第三百六十四章 纠结
张云泽又怎么会没有看出端倪，便问：“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妇女这是瞄了一眼张云泽，然后又转过去盯着陆雨琪看，搞得陆雨琪完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因为这样，妇女开始不饶人了：“怎么了？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吗？” “不……不是……”从陆雨琪的语气里，明显听到有些怯懦。张云泽很奇怪，这陆雨琪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眼前这个妇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让她如此害怕？难道是陆雨琪的mama？不对，张云泽听陆雨琪说过，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而且在妇人的眼里，明显可以看到有憎恨，试问对一个母亲而言，看着女儿的时候怎么会有憎恨呢？ “哼，贱女人！被你摸过的东西都没有好的，回去我就把这包丢掉。”妇女居然直接就对着陆雨琪骂了起来。旁边的张云泽都看不下去了：“喂，你怎么可以随便骂人啊？” “怎么不可以？不对，我不是骂她，而是她根本就是个贱女人。你也是，你跟着她一起，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次火烧到张云泽这边，他本来还怀着怜香惜玉之心，可是像她这样见人就骂的女人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那满是皱纹的脸，哪里是香，哪里是玉啊？张云泽脸皮够厚，他可不怕在大街跟一个大婶吵起来。当他正想骂回去的时候，却被陆雨琪拉住了，并示意他不要再顶嘴。 中年妇女看张云泽没话说，还以为自己赢了，冷哼一声，瞪了陆雨琪之后带着愤恨离开了。当妇人走远之后，张云泽立马询问起陆雨琪：“你干嘛拉着我啊？让我把她骂个狗血淋头嘛。” 陆雨琪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你是个警察，不要乱来。” “呸！什么乱来，我刚刚做错什么了？现在她连我都骂了，难道我就不应该骂回去？哎，我告诉你，这口气我是吞不下啊。”张云泽跟普通的警察不一样，就像他的外号一样，平常的时候就像个流氓。 “那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让张云泽愣住了。这下更奇怪了，这陆雨琪居然还会跟自己道歉，而且还是为了一个骂她是“贱女人”的三八。张云泽不由得怀疑陆雨琪是不是发烧了：“喂，你不是刚刚追小偷的时候，头撞到什么地方了吧？” “不用你管。”陆雨琪就这样径直地往前走去。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陆雨琪突然不耐烦地回过头：“不用你多事！你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不要再烦我了！” 张云泽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陆雨琪发这么大的火，就算自己平常再怎么调侃她，她都只是象征式地生生气，根本无伤大雅。可是这一次，她好像真的生气了。不，不对，这不是生气，而是因为烦恼引起不耐烦时的发泄。究竟何事？那个中年妇女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陆雨琪的心情如此变化？ 回到家，陆雨琪就直接回去房间了。这样的情景，其实应该让陆雨琪好好地冷静一下，可是张云泽却依然不识抬举地过去敲门：“喂，丫头，你到底怎么啦？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起来。” 房间里传来陆雨琪发飙的声音：“你烦不烦啊？！拜托你让我自己静一静好不好？” 张云泽不由得往后一缩，他终于了解，原来陆雨琪是真正的女人，因为只有女人才会有如此难以捉摸的心情。咳咳，扯远了。只是张云泽此时比较担心的是……今天的午饭到底怎么解决啊？当然，他不会笨到再去敲门。罢了，看来也得自己随便弄一下算了，反正也吃不死人。 其实，张云泽最担心的，是陆雨琪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刚才还好好的，就因为那个中年妇人的出现，让陆雨琪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变化。她到底是谁啊？ 张云泽不会做饭，陆雨琪闹性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只好自己随便弄个方便面吃。其实在陆雨琪刚搬过来的时候，两人就约法三章，以后一天三顿都是由陆雨琪负责的。也就是说，做饭，应该是陆雨琪的义务才对。不知道张云泽是忘了这个约定，还是说，他是在迁就陆雨琪呢？ 拿着刚弄好的方便面，张云泽不由得叹一口气：“悲剧啊，有个私人厨师在这里，却还要啃方便面。张云泽啊张云泽，你也够倒霉了。” 搅了一下，刚把已经吃腻的方便面夹起，都还没放进嘴里，就听到陆雨琪的房门开了。张云泽扭过头去，陆雨琪也恰好看到张云泽捧着方便面正要吃的样子。 “对哦，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做饭了。”说完，她就快步地走进厨房。而张云泽却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还保持着方便面正要进入嘴巴的动作。他纳闷，这丫头平常根本就不会轻易跟自己道歉，今天是怎么了？好奇心促使张云泽放下手中的方便面，走进厨房，陆雨琪正在洗菜。张云泽犹豫了一阵，才问了出来：“丫头，你还好吧？” 陆雨琪回过头，还微微一笑：“我很好啊，没事。” 完了，没事才怪，这丫头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笑过。要么是耻笑，要么是冷笑，哪有刚刚那样的微笑啊？张云泽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张云泽深信着一句话，女人，天生的喜怒哀乐就不是那么容易跃然于脸上。 张云泽还是再问一遍：“有事不要闷在心里啊，虽然我们不算什么知心朋友，但是我嘴巴够紧，不会到处乱说的。” 陆雨琪洗着菜的手停了下来，这样静静地过了两秒，又继续她的工作：“我真的没事。方便面不要吃了，那种东西没有营养，等一会吧，很快就有饭吃了。” 算了，张云泽知道这样下去也是徒劳无功，既然陆雨琪不肯说，再追问下去怕会弄巧成拙，他只好走出厨房，把方便面拿出外面的垃圾桶丢掉。 饭桌上，陆雨琪似乎又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和张云泽边吃边闹。像这样的陆雨琪，张云泽才比较放心，因为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但是张云泽依然留了个心眼，那就是之前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对张云泽来说，要调查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难点在于，他如果随便调查她，会不会让陆雨琪不高兴？还有，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自己去管陆雨琪的事。她只是陆雨琪，不是宋玟静。 又过了几天，那个女人没有再出现，而那天的事，也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陆雨琪和张云泽的关系依然如旧。今天，特别行动组组员们正在办公室里工作，刘栋梁从他的私人办公室走出来，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刚刚接到电话，富华街发生命案，你们迅速赶往案发现场看看。” “知道了，刘队。有工作了，大家打醒精神，出发。” “是，组长！” 众人来到富华街的一栋楼，案发单位已经被先到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很多三姑六婆都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特别行动组饶过警戒线进入案发的住所，一些警察已经开始在拍照了。张云泽拍了拍手：“你们自己就位，开始工作。” “是。” “丫头，跟我来。” “哦。” 张云泽和陆雨琪走到正在验尸的张强旁边，看着满身是血的尸体，已经习以为然的两个人没有太大的反应。 “云泽，神马情况？” 张强暂时停下手头上的工作，为张云泽做个大概的结论：“死者是被割破脖子的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死者身上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之外，没有其他的伤口。尸体肌rou开始僵硬，但是尸僵还没扩散，皮肤还没变黑，保守估计死亡时间仅有一到两个小时。暂时只能确定这么多，详细情况，我得回去解剖过才能知道。” “那凶器是什么？” “凶器已经被先来的师兄收起来了。”张强指了指那边正在调查的一个便衣警察。 张云泽走了过去：“伙计。” 那便衣警察回过头，发现是警察局的破案高手张云泽，立即兴奋起来：“你是张警官吧？久仰大名了，我一直都有听你的辉煌事迹，可是没机会见你真人。” 张云泽轻轻地拨弄头发：“那些都是虚名罢了，不过就比较帅一点而已。” 陆雨琪忍不住摇头叹气。 “帅，帅，很帅。”也不知道那警察是随便附和还是盲目追求。 “先不说这个，听说凶器已经找到了，是吧？” “对，我们到场的时候，凶器就摆在尸体的旁边。”便衣警察从旁边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就装着这次作案的凶器，一把水果刀，“就是这把。” 张云泽接过凶器左看看右看看，除了有血迹之外，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水果刀都是很平常的生活刀具，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也有些奇怪，这么简单的案件为什么还要你出手？” “呵，但凡事也并不能只看表面。”张云泽还装着很高深的样子。 “组长。”此时，张琪回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根据死者周围的邻居所说，死者名叫莫一菲，25岁，单身女性，是一家办公室的OL。他们说她平常人还不错，蛮有礼貌的，上下班都很准时，没什么不良的嗜好。” “25岁？一个花季少女啊，就这样丢了性命，真是红颜薄命。” 此时，曾子星也过来了。 “戏子，你那边怎样？” “刚刚向两个人了解了一下，第一个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脾气很不好地猛敲死者的家门，死者开门之后，凶手就直接进去，然后就听到里面有争吵声。第二个就说见到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满头大汗地从大楼出来，还跟他撞了个正面。后来附近的邻居发现死者的家门没锁好，推门一看就发现死者倒在了血泊中，随即立刻报警。根据两个人描述关于那个中年妇女的外貌，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他们都说，那个妇人非常熟悉，但是却记不起来是谁。” “那这个女人就有很大的嫌疑了。”张云泽大概了解了案件，转了一圈来到阳台，凭着这十七楼的高度，他可以排除凶手从外面爬上来的可能性。 此时，便衣警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然后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张警官，那个嫌疑人已经抓到了，叫何丽媛。” “何丽媛？！”惊讶的不是张云泽，而是陆雨琪，她把张云泽拉到身后，追问那位便衣警察，“你们有没有搞错啊？” “不会搞错，按照证人的口述，就是她。”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陆雨琪自言自语起来。 张云泽见陆雨琪怪怪地，便问：“喂，丫头，你还好吧？” 陆雨琪突然转身抓着张云泽摇了起来：“不是她，凶手一定不是她！” 张云泽被陆雨琪摇得有点晕了：“你冷静点，我头好晕啊。” 旁边的便衣警察看不懂他们两个在干嘛。也对，基本上除了特别行动组的人以外，没有人会理解他们两个之间那微妙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陆雨琪发现自己有些激动了，就稍稍冷静了下来，放开张云泽：“对不起……” 张云泽努力让自己站稳之后，说：“你到底干嘛啊？为什么就一味在说凶手不是她啊？” “因为我相信，她一定不是凶手。” 张云泽觉得陆雨琪的话有些好笑：“你傻了啊？你是警察，警察做事就要讲求证据，你说相信就行啦？” 陆雨琪还是坚持己见：“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她是凶手。” 从陆雨琪眼里看到的坚定，让张云泽感到莫名的诧异：“你认识她？” 陆雨琪却又突然沉默不语。 “阿风，你看这个。”这时，孙梦也过来了，她递给了张云泽一个粉红色的本子。 “这是什么？”张云泽翻了一下，里面应该是死者的日记，大多数都是记录死者在公司以及私底下生活的点点滴滴。然而，在最近的一个月，死者平均三四天才有一篇日记，而且写的东西都是怪怪的。 “七月五号，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命为什么会这么苦，我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七月九号，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我恨自己，我没有勇气，所以我选择逃避。” “七月十二号，我总觉得最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一点点小事都觉得压力好大，我快要笑不出来了。” “七月十五号，他在找我，一直在找我，我好怕，我没有回复，我知道我们是不可能了的……” “七月十七号，mama好像病得很严重，是我气的吗？也许是吧，毕竟我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我觉得，我已经没有颜面面对她了……” 张云泽就读到这里，因为后面的已经没了。在最后一篇之后的三天，她就和这个世界永别了，真是让人感到唏嘘。可是张云泽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在“七月十七号”那篇的背后，有明显其中一篇被撕走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本日记是不完整的。 “你们看，这里有明显被撕过的痕迹。” “我也发现了，会不会是凶手撕走的？”孙梦就是发现了这里才拿给张云泽看的。 张琪说：“如果是凶手撕走的？会不会是上面有什么不利她的证据？” 曾子星也同意：“这很有可能。” 张云泽故意看了一眼陆雨琪，发现她还在纠结，根本没有听他们的谈话。 “组长，这里有发现。”许嘉嘉也回来了，她递给张云泽一张照片。照片明显是被撕烂之后又重新用透明胶粘回去的，能看得很清楚是一名男子搂着死者的肩膀拍的，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很甜蜜。 “这应该是情侣的照片吧。”许嘉嘉说出了她的看法。 张琪则不同意：“可她的邻居说她是单身女性诶，而且也没有听死者提起过他的男朋友。” 照片的背面没有奇怪的地方，而拍照的日期则是在二月十四情人节。张云泽也觉得，是男朋友的机会很大。只是，既然撕烂了，又为何要重新粘合呢？ 张云泽把照片交给曾子星：“戏子，琪琪，发挥你们的能力，帮我查出这个男人到底谁。” “是，组长。” 曾子星和张琪离开之后，孙梦便说：“暂时也没有其他比较可疑的地方，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先回警局吧，我觉得还是要和凶手何丽媛谈一下。” “她不是凶手。”当张云泽说到“凶手”两个字的时候，陆雨琪就会像个鬼魂一样说出“她不是凶手”这样的话。 张云泽脾气再好，也容不得自己的手下在案发现场胡说八道：“你够了没有啊？！我说了我们做事是讲求证据的，你这一天到晚就在这边乱吼说她不是凶手，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