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五万两
秦家先祖是千年前的人物，如果活到现在，那比王八还要长寿。 掌柜沉吟片刻后说道：“八百年前，秦师祖就已离开落霞岛，出海另寻机缘。” “若是现在还活着，他老人家必定已炼神返虚。” 修炼一途共分为三大境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 每一个大境界都分为两个小阶段，对应着不同长度灵根的修士。 一寸至两寸灵根的修士炼精，两寸至三寸灵根的修士化气。 三寸至四寸灵根的修士炼气，四寸至五寸灵根的修士化神。 以此类推。 传说中六阶返虚修士享寿四千载，那才是真正的陆地神仙之流。 秦家先祖如果还活着，那即便不是陆地神仙，也至少是五阶炼神的修士。 掌柜望着秦越感慨道：“少年，你可知千年前落霞岛最强大的雾隐门，那位掌教也不过才三阶炼气，据说他的灵根已生长至三寸九分，就因一分之差而寿元耗尽断了道途。” 秦越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在掌柜眼里，秦师祖的天赋自然是不及那位雾隐门的掌教。 时隔八百年，秦师祖一直杳无音息，五阶炼神想必是不太可能了，说不定早已…… 秦越内心轻叹一口气，“看来最大的靠山也指望不上了。” 没有先祖照拂，秦越顿时觉得有些失落，看来修行之路走不通了，心想难道只能回家跟隔壁张三公子一样，娶一房媳妇，学那渡气之法？ 舔了舔舌头，秦越忽然眉头一皱。 呸！ 原来牙上有根烂菜叶。 今天的日子比烂菜叶更烂，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秦越意兴阑珊，牵着绾绾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掌柜忽然飘到门口挡住了主仆二人的去路，盯着绾绾目光闪动，“少年，你家侍女……” 他的话还未说完，秦越就已把绾绾拉到身后，一脸警惕之色。 “抱歉，我家侍女不卖的。” 笑话，先前张三公子出价五十两，想要把绾绾买回去当暖脚丫头，秦越都没舍得卖。 那可是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 普通人辛苦劳作一年也不过挣个二十几两，这都抵得上普通人两年辛勤劳作了。 掌柜皱起眉头，心想我又没说让你卖侍女，你乱七八糟瞎说些什么呢。 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把这个小侍女买下来，倒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反正修行之人又不缺黄白之物。 世俗凡人之贪婪，掌柜见得多了。 只要钱给足，没有什么是不能卖的。 打定主意，掌柜伸出一根食指说道：“一百两，买下你的侍女。” 秦越对掌柜的恭顺之意顿时消散大半，面露不悦道：“前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掌柜以为钱太少，又伸出四根手指头，加价到五百两。 秦越转头看了绾绾一眼，抿着嘴唇埋怨道：“前辈，我不是那样的人。” 掌柜一心想买下绾绾，自有他的理由，为了这个目的花费再大价钱其实也无所谓。 眼见这少年还是不肯割爱，掌柜把心一横，直接报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 五万两！ 秦越怔住了，这么多钱足够买一千个侍女，下半辈子完全可以躺平了。 如此恐怖的价格足以摧毁那点可怜的主仆情谊。 掌柜很确信！ 果然，只见秦越忽地露出一副便秘之色，硬着头皮小声道：“再加点？” 这回轮到掌柜怔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清冷的有间棺材铺突然传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仿佛厉鬼在诉说前世的不甘，惊得路人纷纷侧目。 “你个死丫头，平日里教你像狗一样夹起尾巴做人，可没教你像狗一样咬我啊！” …… 有间棺材铺早早挂起了打烊的木牌。 街边路人都习以为常，反正棺材铺的生意本来就不好。 掌柜关上木门后，转身飘进了内堂。 如此轻盈的身法，秦越今天早上已经看过好几次了，直到现在仍啧啧称奇。 他和绾绾被掌柜留在了棺材铺。 这倒不是掌柜以大欺小，强买强卖，毕竟秦越是秦师祖的后裔，跟掌柜渊源不浅。 在五万两银子都没能买下绾绾后，掌柜已经对秦越刮目相看，并且越看越顺眼。 这世间不管什么情谊都是很脆弱的，人心经不起金钱的考验。 掌柜深以为然。 可眼前的主仆却是另类。 掌柜渐渐明白，这对主仆表面上斗嘴打闹，但他们的感情早已融入了血液里，无法割舍。 既然无法割舍，那掌柜只能如实相告。 “少年，你家侍女先天灵根长一寸九分，天赋之强实乃我生平仅见。” “我留住你们，正是想接引她回暮沧谷。” 叶落暮沧，流光雾隐，里面提到的正是两个门派。 秦越还是第一次听说绾绾身怀灵根，心想老爹当年测灵根的时候怎么没把绾绾也顺带测一遍。 按照绾绾现在的灵根长度，即便在落霞岛不入品阶的灵脉上，也能在十年内晋升二阶化气修士。 那多出的九分灵根，足以抵得上别人数十年苦修。 那个“别人”就是秦越，上天也太不公平了。 绾绾听到自家少爷呼吸有些急促，心想少爷许是嫉妒了。 “前辈，绾绾可不可以把多出的灵根分一半给少爷呀，我想和少爷一起回宗门。” 小侍女对修行还一窍不通，天真的以为灵根能够拆分。 秦越低头盯着手臂上四排整齐的牙印，其中两排都渗血了呢，抬头发现小侍女满脸期待，不由抽了抽鼻子，冷着脸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掌柜被感动了。 望着小侍女稚气未消的脸庞，掌柜不由一笑。 “还是个孩子呀。” …… 临近正午。 有间棺材铺的木门合而又开，难道是准备继续营业了？ 就见三个人从棺材铺里慢慢走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老熟人。 秦越热情地握着掌柜的双手，笑嘻嘻道：“王师兄，咱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掌柜名叫王九斗，三十七岁，暮沧谷真传弟子，灵根长一寸九分六厘。 秦越仅仅花费一个上午，就把王九斗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还没拜山，就已亲切地叫起了王师兄。 王九斗终究还是答应了绾绾的请求，允许秦越跟着回宗门，或许是那一点点恻隐之心，令他对主仆二人产生了同情，不忍将他们分离。 秦越忽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