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闻道

    飞剑穿梭，血光飞舞，大量的人失去生命，这些人的命运细线全都向张启明缠去，裹挟着他向一张编织好的大网而去。

    洞府里的老人，浑身颤抖，面露癫狂之色。他不明白是在兴奋还是在害怕。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状态。所有人的命运线都混乱了，这些命运线纵横交叠，不断纠缠，如同一团乱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虽然这些命运细线的线头还有很多掌控在老人的手中但是他已经没办法再施加有效的影响了。

    这是真正的混乱，以前老人能够通过掌握的命运细线影响甚至改变控制的人的情绪，性格，帮助控制的人做出影响命运的决定。现在这些被控制住的人的情绪通过命运的细线反过来对老人产生了影响。

    当然主动权还掌握在老人的手里，只要他放弃掌握在手中的那些命运细线技能摆脱这种影响。

    可是当然，老人不可能放开那些他控制住的命运细线，所以老人的眼底也开始涌现出诡异的血色。恐惧和兴奋的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老人显得愈发的癫狂。

    张启明在杀人，越杀越多，越杀越快，缠上他命运的细线也越来越多，他身上的改变在一点点的累积，等待着产生质变。

    终于某种界限被彻底打破了，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停止了运动。

    就在这一刻，张启明眼中的血色完全褪去，露出了清明。是藏心石的作用，这块石头的作用就是让人无论经历了多少风雨都能保持本心。

    在一片静止的世界中，张启明动了起来，他盘膝而坐，运起了功法。

    大衍长生诀。

    这是一个诡异霸道的功法，连天地的造化都能夺为己用更不要说几百万普通人的命运线了，唯一有难度的就是需要感应到要夺取的东西。之前张启明一直不能清晰的感应到那些虚无缥缈的命运丝线，但是此时他已经身在命运编成的大网之中了，那张大网紧紧的包裹着他，让他能够无比清晰的感应到那些紧紧纠缠着他命运的东西。

    功法运行起来，虚空之中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所有人的神志都恢复了清醒，所有人都惊恐的发现他们无法行动。

    有两个例外，一个是正在运行大衍长生诀的张启明，另一个就是身在洞府之中的那位老人。

    老人能够清晰的看到命运丝线的另一头张启明正在夺走他对于这些命运丝线的控制权。

    老人马上运起了自己修炼的功法，他要与张启明争夺这些命运丝线。

    一股沛然大力从丝线的另一头传了过来，老人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微不可查。那股力量睥睨众生，无法抵挡，连天地间的造化都能夺走的力量又岂是人力所能及的。

    此时的老人依然没有失去主动权，他只要放弃对这些命运丝线的控制就能置身事外，这样做他只会失去对那些命运丝线主人的控制，只要给他时间他完全可以重新找一个地方复制之前的做法，重新控制另一些人。

    这是一场拔河比赛，对手强大的不可战胜，但是只要不参赛就不会输。

    老人没有放手，因为他从这场注定会输的比赛中看到了他一直在追寻着的东西。控制别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是目的，那只是用来参破命运的手段。老人能够感受到那个契机就在今天，就在这里，如果他此时放手那个机会马上就会消失不见。

    就算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比赛老人也毅然决然的参加了。

    那股力量太大了，在这场悬殊巨大的比赛中老人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老人要想办法缩小两股力量之间的差距。

    老人点燃了自己的生命之火，这是一种拼命的方法，通过燃烧生命的方式来获取力量，进行反击或者逃跑，燃烧的生命越多获得的力量就越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有人会用这种方法，即使用了这种方法也会有限度的运用，原因很简单因为燃烧了过多的生命真的会死。

    老人没有丝毫的侥幸心理，他一开始就燃烧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生命，他渴望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足够的力量与命运丝线那头的力量相抗衡。

    这股燃烧生命得来的力量已经无比巨大了，它大大的减缓了命运丝线被拉到张启明身边的速度。

    “还不够。”老人的心里有些焦急，他口里喃喃道：“不行，还是不够，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得更大的力量？我还有什么能够失去的？”

    老人的身体开始燃烧了起来，气血，骨rou，全都燃烧了起来。

    力量增长了，命运丝线被拉走的速度变得更慢了，但是还没有停下。

    “不够，还是不够，我要更大的力量。”老人嘶吼着，他的灵魂也开始燃烧起来。

    力量再次增长，命运的丝线几乎停滞了，但是并没有完全停滞，似乎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命运的丝线还在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向张启明身边移动。

    老人的身体在消失，灵魂在消失，意识在逐渐消散，他的心里产生了浓烈的不甘。世界上最让人感到难过的也许就是拼了命的努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老人的不甘太过于强烈了，强烈到让张启明隔空产生了感应。

    张启明升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这个心思一起，拉动命运丝线的力量也随之减弱了一丝，两种力量终于达到了平衡。

    这是一个特殊的时刻，老人的灵魂和rou体都已经消散，缠绕着他的命运丝线也已经全部消失，他留存在天地之间的只剩下一点即将消散的意识。这点即将消散的意识感受到了什么，他没有眼睛却“看”的格外清晰。他一瞬间超脱到世界之外，彻底的“看”清了这个世界。层层的迷雾被拨开，他撕开了蒙在世界上面的轻纱，直接越过了第二境界进入了第三境界。

    老人“看”着这个世界，他现在有能力做些什么，比如让自己的灵魂跟rou体再生，比如让时间倒流，让那些死亡的人复活，甚至是可以回复到自己对这里产生影响之前。但是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任凭自己的最后一点意识慢慢的在世界上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