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娶了陈行舟
又是几日过去，这场初雪终于停下。 白日高升，为宁河镇带来久违的温暖。 刘府内一众家眷，难得齐聚一堂。餐桌上摆放的都是众人久未见过的美食。 像这半岁大的烤羊羔，哪怕是刘府几个月也难以见到一次。一众刘家小辈的眼睛全都盯在这烤得金黄流油的小羊羔上。 刘老爷坐在主位上，习惯性的询问小辈们的学业情况。 “这几日外头下雪，先生未曾来学堂，你们几个小子学业可有落下？” 说完，便看相刘成安。 刘成安面容狭小，倒与刘老爷有几分相似。 站起身来恭敬道：“回父亲的话，这几日学堂未开，成安便一直在家中苦读，‘淮南经’通读读大半，未曾懈怠。” 淮南经，是大周的治国四经之一。刘成安这一说，刘老爷便明白了。 含笑点头。又看向了刘大宝。 刘大宝此刻盯着餐桌上的羔羊正流着口水。 刘秀儿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却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刘老爷眉头一挑。 三房奶奶见状，连忙出声提醒：“大宝，老爷问你话呢！” “啊？哦，什么事啊？”刘大宝后知后觉。 刘老爷瞪了三房一眼，冷哼一声：“先生教你的学业呢？” 刘大宝挠挠头。 一时间想不起来刘老爷所说的是哪一个先生教的学业。但想到老地主最关心但不是什么大学问，而是陈行舟所教但课业。便说道：“先生上一堂课所教，孩儿已理解大半。” 刘老爷恨铁不成钢：“我问你学了什么！” 刘大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家娘亲。 见对方朝刘成安努了努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说道：“上完先生的课后，孩儿深有感触。前两日风雪颇大，农户们都出不了门。孩儿便让伙房蒸了些馒头，送给那些吃不上饭挨饿的农户们。” 刘老爷脸上阴沉。 没有打断对方，只是谁都知道他对刘大宝这一举动并不满意。 刘大宝连忙加快了语速：“孩儿命他们签下借据，这冬日里吃的馒头，来年用春耕的工钱抵债。如此按先生所说，便可一文钱不花，令农户们心存感恩，来年必定越发努力耕种。” 直到现在。 众人才明白，刘大宝所说的是哪个先生。 可不就是如今身在牢里的陈先生吗？ 餐桌上众人神色不一，有的担忧，有的更是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众人朝刘老爷看去。 却见刘老爷只是微微点头，便看向一旁的刘秀儿。 刘老爷的表现，让众人心中思绪不一。特别是几房妾室，心中皆是开始有所算计。 “我，我......我......” 刘秀儿瘪着嘴，两腮通红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一旁的刘平安求助。 刘平安立马起身说道：“父亲，秀儿姐一直同我跟随赵先生学习通史。” 老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等到众人都说完。 他没有评价，也没有责怪。 一众小辈见状，心中松了口气。注意力再次放到餐桌上都美食上。 刘夫人心疼小辈，便出来打圆场：“老爷，能否动筷了？” 刘老爷正要开口，目光落在餐桌上都烤羊，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 自打陈行舟入狱后，自己每日好吃好喝供着，可对方却没有半点服软都意思。 甚至连个回话都没有。 这俨然成了刘老爷心头的疙瘩。 刘老爷抬了抬手，唤来小春：“今日可曾给陈先生送饭食过去？” 听到刘老爷的话，众人只能停下筷子，眼巴巴地看着。 小春低着头：“回老爷，今日府内上下都在忙着家宴，未曾有闲余时间准备。” “哦，这倒是我疏忽了。” 刘老爷苦笑摇头。 抬手一指桌面上都烤羊羔：“这半岁都羊羔，rou质最为鲜嫩，可送去与牢中。” 刘大宝只觉晴天霹雳，即将到嘴都烤全羊，就这么飞了。 其余众人也都呆滞。 刘夫人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在刘府，刘老爷都话，便是天，没人敢反驳。 众人只得眼睁睁看着羔羊被端走。 餐桌上都第一筷，必须得是老地主，这是规矩， 刘老爷刚拿起筷子，正准备落在那八宝鸭上。 老脸眉头皱起。 看向正准备离开的小春。 “慢！” “这八宝鸭，是新来的淮西厨子拿手菜，也一并送去给陈先生吧。” 闻言，众人脸色皆是难看。 刘大宝咬着牙，一脸的愤恨。 刘老爷却有自己的想法，目光落在餐桌上，两道主菜都端走了，其余rou菜倒显得不伦不类。 “你们大鱼大rou吃惯了，今日便吃点素的吧。” “这燕窝与梅花酿，也一并送与牢中陈先生吧。” 众人都眼睛仿似针般锐利，戳得小春冷汗直冒。 眼看一盘盘好吃都被端走，刘秀儿瘪着嘴，眼睛里都泪花打转：“爹爹你偏心，小羊小鸭这么可爱，为什么要端走？” 这一下，直接便让几个小辈哭出了声。 宴席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刘老爷一拍桌面，双眉横成一条直线，看相哭啼都众人：“混账！你们整体大鱼大rou的，却不懂得尊师重道，想想那陈先生在牢中过得是何等煎熬？” “而你们，只不过少吃一些而已。便哭哭啼啼的，哪有半点刘府少爷的样子？” 只是这一喊，众人却哭得更厉害。 一旁的刘玉梅看不下去了。 直接将筷子放下。 “老爷，我家大宝从小体弱，吃不得这些素菜。我们娘俩还是自己寻些吃食去罢。” 说着，便招呼小胖子刘大宝，朝着大堂门口走去。 刘大宝是早产儿，生下来时不足斤两，刘老爷只是冷着脸，并未阻拦。 刘大宝咬着牙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才问道：“娘亲，我想吃烤羊。” “娘亲这就让厨子去准备。”刘玉梅摸了摸大宝的的脑袋。 “让你爹去娶那陈先生入门罢！” 这话声音虽小，众人却也都听了个清楚。 刘夫人听进了心中，目光也冷了下来。 而刘老爷却是想得更多。 若陈行舟真是女流，他也就不必费那些个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