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地下的事情（5）
“它的根部一直挂在天花板，似乎不能移动，如果它还吊在那里，可以尝试不惊动它过去，毕竟你们想，震动发生前经过我们也没有遭到攻击，你看，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不是吗？” 老琼斯分析道，安迪第一次发觉老家伙正经起来还挺有智囊的风范，虽然只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狗头军师。 “如果那家伙攻击我们，在封闭的地下环境它不可能使用大范围的能力，否则容易伤害到自己，而且传说中‘妖蛆’擅长的多是喷吐酸液。要是它只能使用身体力量，我们甚至不是没有机会猎杀这个傻大个，‘龙’这种生物必然有核心的脊椎，将它的脊椎截断一定能够杀死它。” “说起来简单。”安迪冷笑，“它能把墙撞出那种声响自身却毫发无损，表皮一定坚韧得难以想象，我们的剑对它而言不过是小牙签，甚至可能突破不了它的表皮，而且吐酸代表着它可能对毒存在抗性。” “所以我们要祈祷是第一种情况。” 杰森摸着下巴，说：“长期生存在绝对黑暗的地下环境，它的视力已经完全退化了，它看不见我们，只能靠温度、味道或者震动，现在地下还在抖，对那些极端敏锐的家伙而言到处都是杂音，所以我们只用考虑温度或者味道。等会可以先把干rou用火烤热，扔进去探一下它的反应。鹰眼，等等我来丢火把，你用弓把干rou射进去。” “如果它能从天花板下来追击呢？” 杰森思索片刻， “我们在走道布置好火把就能干扰它的感知，老货，传闻里有说这种东西怕火吗？它之前吃掉了我的火折子，但是看起来很痛苦。” “没错——传闻说‘妖蛆’一般都怕火。对！对！对！我们还有火油！杰森你真是他娘的小机灵鬼，我老早就说这小子他娘的将来肯定会有出息！”老琼斯激动得狂爆粗口。 “不，它如果真有‘龙’那样的体型，不可能指望那点火油能弄死它。火油可以制作做隔断，掩护我们撤离，如果它能从墙里面出来。我们…我们就只能放弃。”杰森仍然冷静，可以从捏得微微发颤的拳头看得出他内心并不太平静，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那就这样决定了。” …… …… 火光照亮了台阶，上面弧形的洞xue，黑黝黝的，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杰森压低脚步上前，把一个火把丢进石厅。 老汉斯低低地举着火折子，随时准备点燃地上画出横条的火油，他精细地规划油道的轨迹，为了防止撤离时滑倒留下了脚步的位置，地面还在轻微的晃，火油发亮的表面泛起有韵律的波澜。 笨狗站在洞口位置攥紧了他的爱斧，用力到双手指节发白，他的任务是在按B计划撤离时砸出斧头断后，为火油区域点燃争取时间。 石厅被照亮。 ‘妖蛆’依旧挂在侧壁的天花板上，此刻一动不动，看起来跟死了一样，它浑身的细芽在空气中浮动着，令安迪想到在水里泡开了的紫菜干。 这个古老遗迹的天花板原来是稳固的拱形结构，裂开一小块砖石不至于导致整个天顶坍塌，只是看起来令人没什么安全感。火光照耀下，裸露的泥土显现出血rou那样的鲜红色，有不详的警示意味埋藏在里面。 安迪深呼吸，吐出胸腹郁结的气体。 他重新回忆起二十年前战场那个死掉老兵的弓术教导——以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勾住弓弦，右手勾弦，箭杆在弓弣左侧。 扯弦，预设恰到好处的弹力， 这是他这辈子射过最具仪式感的一箭。 杰森举着火把为箭头的干rou加热，直到微微泛出油香。 “可以了。” 话音刚落，箭轻轻飘了出去，画出漂亮的抛物线砸中石壁，反弹，刚刚好落到妖蛆旁边，那是它舒展身体就可以抵达的位置。 一行人聚精会神盯着，随时准备喊出“撤离”。 “妖蛆”的几撮细芽似乎往那个方向嗅了嗅，马上又怠懈了下来，继续漫无目的的浮动。 它的主体始终一动不动，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它在膨胀、收缩，一呼一吸，像已经进入深度地沉眠，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时间走得很漫长，大概几分钟后，丢入石厅的火把由于被石面吸热开始冒出黑灰的烟气，‘妖蛆’依旧没什么动静。 杰森微微松了一口气，“A计划，我们过去。” 他率先攀上石厅，什么都没有发生。 接着安迪跟他上了台阶，把玛德琳也拉了上来，石厅里还散落着地震刚开始时遗落下没来得及收拾的小零碎，上面覆盖着些许天花板抖落的细泥，细碎的木屑被吐得满地都是。 他们没有注意到脚下，侧壁的石缝中探出一根根真菌的菌丝，随着行走带起的微风柔韧的摇摆，探查生人的味道。 …… 老琼斯最后一个爬进石厅，“哈，不出老头子所料，果然没有惊动它。” 一行人在远离‘妖蛆’的地方整顿那些可以使用的物资，临时抛下的水袋，没有整理的干粮。 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安迪心中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只有地面有些许震颤，空气静悄悄的，有点太过安静。他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坏小子的年纪，为了让大人们注意到自己的勇敢，曾经做过不少荒唐事情，每次想要想要搞事情之前他也会屏声静气、蹑手蹑脚的。 安迪回头紧紧盯住触手看了一会，那玩意依然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 他微微安心，回头继续整理。 可脑子里还是止不住的有疑虑在徘徊，发出这样的声音真的不会惊动它？‘妖蛆’离距离rou干的位置是不是更近了一点？ 等等， 安迪突然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微弱的地震依旧在持续，像这样修长垂落的东西理应在摇摆才对，它怎么可能一动不动！想要保持静止，它的核心肌rou必然是绷紧了的！ 他猛地再回头，那玩意果然在蠕动！它已经盘成了像蛇一样的S形，对准无知无觉的老琼斯，调整出适合发力的姿态。 “老货，小心！！” 话音未落，‘妖蛆’猛然暴起，毒蛇捕猎般直刺，带起破风尖啸，难以想象这样庞大的躯体居然可以刺出利剑一样的啸风声。鞭子般的风抽打安迪脸上，积在天顶的黑烟瞬间被湍急的风涡撕扯的支离破碎，显露出‘妖蛆’已经不知不觉挤占了半边天顶的庞大身躯，周身的细芽像壁虎的足，使得它能够无声无息粘附在天花板。 它早有预谋，要彻底猎杀这些进入房间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