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面不知心
“在这世道！最不能相信的果然就是情感！还是这种故作可怜的！” 池岭领着几人急速飞往川鸾城中，此时他满脸厌恨愤怒之极，沿途看守的修士但敢阻拦便会被他毫不犹豫一掌打晕。 “我只以为是陌悬生送去的茶叶中混杂了枯蛊！没想到那贱人和陌悬生都是一伙的！为了掩人耳目竟能狠到给自己种苦蛊！” 白枫紧跟在池岭身后不敢做声，飞往鹤阳的途中，他听池岭断断续续的大骂也将事情基本想明白了。 李炎将尸首送往了鹤阳的胭脂铺，而陌悬生则以埋礼物为名，从胭脂铺接过尸首又统一送往彖阶私家塾院。那塾院地处鹤阳院落偏僻，收纳鹤阳营寨的尸首不被发现正是合适。而且塾院中赵纯敏执书教授的孩子皆是孤儿，那些孩子即使作为苦蛊术的实验对象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所谓的，有孩子被绑架消散，怕也只是赵纯敏将苦蛊病发厉害的孩子给处理掉，给塾院孩子扯的谎。 那表面一派安详的塾院，才是晋州真正炼制苦蛊的地方！ 池岭最先冲到塾院门外，暴躁的一脚将院门踹开便冲了进去。白枫几人跟进去时，只见满院惊恐的孩子正跑进读书的大木屋中，而吓得跑不了的孩子则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池岭站在院中迸发灵气威慑将塾院整个围住，便对着大木屋大骂道“狗杂种给老子出来！你藏不住了！” 跑进大木屋中的孩子将门窗紧闭，而池岭的骂声也没有赵纯敏的半点反应，屋中传出来的只有细微的哭泣声。 池岭道“想用孩子做盾牌么？好啊，那我便将这房子整个烧了，看你出不出来！” 而听那凶煞的池岭要放火烧房子，院外被吓瘫软的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前辈！刚刚屋中跑进去了很多孩子！不可伤及无辜啊！” 然而白枫的提醒没有一点用，池岭调运灵气在手中便唤出熊熊黑火，二话不说就将黑火掷向大书屋中。黑火沾染书屋的木墙瞬间便蔓延开来，白枫见况来不及多想，冲上前将《江河湖海录》展开调动水劲便扑灭黑火道“你疯了吗！里面还有很多孩子！” 然而池岭怒看白枫道“孩子！孩子！他们全都中了苦蛊术，你以为还能活多久？” 白枫闻此脑中吃惊的顿了顿，随后立马道“就算全中了苦蛊术那也不能烧！” 池岭“你傻么你！”说着手中又起黑火便要烧屋子，惊得白枫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制止。而正当两人争执之时，那大书屋的房门突然打开，数道黑色长针便向池岭刺来。 “就这点本事！” 池岭大呵一声单手一挥，空中刺来的长针顿时四散弹开，再见池岭单手成爪回手一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便从大书屋中被抽至池岭爪下，脑袋如同球一般被他牢牢抓住。 “还敢偷袭我，活的不耐烦了么！” 池岭说着手中爪劲便要用力将孩子的脑袋捏碎时，吴雨晨忽至池岭身旁紧握住他的手臂道“前辈，他们只是普通的孩子，我们要找的不是他们。” 此时那几个本倒在地上哭丧的孩子也冲上来，用牙咬池岭手臂，用脚踹池岭大腿，又或者撕扯池岭衣衫，更是红着小脸，泪眼横流的不停哭骂道“放开拢哥哥！放开他！大坏蛋！大坏蛋！！！” 而赵熠走至大木屋门前，看着屋内惶恐抱做一团的孩子，道“前辈，屋中除了小孩以外并没有大人在。” 白枫也趁势说道“前辈，看来赵纯敏已经跑了，这孩子就练气一两重的修为也甚是无辜，你就先放了他吧。” “无辜？” 池岭一抖将趴在他身上撕咬拉扯的小孩统统震开，仍抓着小拢的脑袋道“用玄门针这种阴狠恶毒的技法，我看这孩子可不无辜，赵纯敏去哪了？说！” 然而小拢从被刺来抓住就在拍爪着他的双手，不停挣扎道“我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半个字！你们要杀先生！先杀我！” “你们看看，这就是被完全洗脑的傻子，你知道赵纯敏是干什么的么？你就替她挡命？” 池岭单手一提将小拢扔飞，在半空中抓住他的脖颈将他半提着道“你们这些小崽子身上全都中了苦蛊，不出一个月便会血气流失瘦得跟杆一样，再一个月皮肤变黑肌rou流失，最后变成皮包骨动想动都动不了。而这些都是拜你口中的先生所赐。” 小拢不停弹着自己的双脚，满面通红说“不......不会的......先生不会做这些事......” 池岭道“不会做？你好好想想这塾院是不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走一些孩子。之前是说绑架，之后应该是说被人领养了之类的吧？我们在鹤阳可看见不少孩子的尸体？你想去认认么？” “不......不会的......先生不会的......” 小拢说着已经通红的双眼不停落下泪水。他只小白枫不过几岁，此时他满脸不屈且又委屈的哭泣让白枫心中极不是滋味。 然而池岭捏着小拢脖子看他不停挣扎痛苦的样子，神色从原来的质问竟转换成了欣赏。见此，白枫手中不禁暗暗使劲压抑道“前辈，放开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池岭充耳不闻，只看着手上将被憋死的小拢满脸笑意。池岭做的太过了，白枫体内暗暗攒动灵气正准备动手时。 “这间屋子有古怪快来看看。” 赵熠的呼喊终于让池岭的神色微变。 “算你运气好。” 他将小拢随手扔在一旁，脸上仍带着笑意往赵熠所在的屋子走去。白枫缓缓收起体内灵气，看着院中孩子纷纷围向倒地咳喘的小拢，有些孩子便像对仇人一般狠狠地望着他。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涌进他心里。 “你们......” 白枫本想说些什么，只是话道嘴边却又不知如何才能说明白，于是看着地上面带泪痕又是仇恨的孩子，白枫许久只说了句“对不起。”便转身往赵熠所在的房中走去。然而他身后听得那些孩子哽咽着哭骂，便似针刺一般不断锥刺着他的心。 “你们这些大坏蛋......呜呜呜...先生你去哪了，你不要我们了吗......呜呜呜，我们以后都会乖乖的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哇！！！呜呜呜......” 他们这样做这到底算什么......白枫沉默着闭眼走进屋中，将门一关再听不见孩子的哭喊声，才敢睁眼看屋内。 这间宽敞的屋子里摆了两个大通铺，中间只放了两盏油灯，视野再往前看是一间隔间。赵熠与池岭二人此时已将隔间的房门打开在里面搜查，而吴雨晨则站在油灯旁，手中拿着灯芯道“通铺，隔间，两盏油灯灯芯混着药。晚上睡觉前灭灯，孩子们便会安安稳稳的睡上一晚什么也不知道......真是畜牲。” 而白枫看着两边通铺整整齐齐的干净被褥，想起这些被褥正是前几天他来时在庭院中晒的那些，心中无法想象一个在外看来尽心维持塾院的女先生，背后居然会干拿孩子试蛊的勾当。他更不敢也不愿去相信，在鹤阳被试蛊的孩子竟是之前塾院中走丢的那些。 然而事实总是残酷。 “有密道！快来！” 赵熠的呼喊声让白枫与吴雨晨二人迅速走进隔间。这简简单单一张书桌一张床板的隔间中，推开简陋的床板，其下便是一个用地砖小心隐藏的地窖入口。赵熠将地砖一块块快速扒开，隐约还能还能看见地窖下面正有灯火。 池岭道“下去小心点，那畜牲隐匿的手法极为高明，别被她偷袭了。” 几人跟着池岭缓缓走下地窖，越靠里通道中的火光越发明显。待走到地窖尽头，一个十余丈长宽的空间跃然眼前，四面墙上各暗查了四根火把将里面照得通亮，一块硕大的玄边镜子立在空间正中央，三个空荡荡的铜鼎靠在墙边，其旁是一个横贯整个空间的长桌，桌上长枯藤、浮名生、九寒磷，还有许多鹤阳药方中的药材分类堆叠着，靠墙的桌边还放着许多乳白瓶子，与白枫在陌悬生手中拿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此处才是晋州真正炼制苦蛊的地点。 赵熠道“这里火炬还是亮的，她能去哪？” 池岭道“这火炬裹的人鱼油，不可作为人离去时间的评判。她既然要炼药自然少不了使用灵气，白枫你看看这里灵气的轨迹是怎么样的。” “好。” 白枫自己调运灵气轻触地窖中残存的灵气，不过片刻地窖中的灵气轨迹便清晰的出现在他脑中。 白枫道“灵气残留最多的地方是铜鼎，其次最多的地方是中间这面镜子。” 闻此几人凑上镜子旁细细观察，各自都看了一小会后，池岭道“呵，居然是阴离镜，这种东西居然有人真造出来了。” “阴离镜？没听说过。” 池岭道“你们这些小屁孩当然没听说过，这阴离镜只是其中一块，它和另一块阳合镜共称为阴阳离合镜，是千年前由人间阁四圣之一诸葛衣设想提出的神器。以人间阁的空间秘法为基础，炼制两块能相互传送的镜面，如此只要安置好镜面位置，便能使人在千里之外瞬间迁跃过去。但这法器只是设想，诸葛衣还没将其完成就在风皇山嗝屁了。没想到有人真的将它造出来了，如此想来上次救龙作走的那帮人也是用的相似法器。” 白枫道“既然如此，这东西怎么使用呢？” 池岭道“这你问我作什么？既然是以人间阁的空间秘术为基础，这里的几个人就你白枫最为清楚了，别忘了你《天道通世录》中的迁跃之法，与人间阁的空间秘术可是同源的。你可试试用调动《天道通世录》迁跃的方法来调动这镜面，看能不能让打开迁跃的通道。” 白枫听池岭所说也有道理，便将手轻触镜面，以催动《天道通世录》迁跃的方法调运灵气作用于阴离镜。白枫的灵气入镜中不过按照调动迁跃的法子走了一个循环，阴离镜中便起了反应。只见玄色的镜框白光微闪，镜面便如水中波纹一般徐徐晃动起来。 赵熠见况兴奋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