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二）
似回应推门声，少女出声呼喊的同时，房内传来回应之声。 “四千零四十一岁生日快乐！妹 你谁呀！” 沧桑的男性声音从屋内传出。 “当然是你活泼美丽，人见人爱的meimei呀！ 怎么啦？哥哥。一年不见，不认识我啦？” 少女雀跃地冲进房间，朝正在石灶边，木桌砧板上切菜的男性扑去。 这男性看上去极为年迈，灰白的发色，深深的法令纹……种种样貌特征，透着沧桑与深邃。 外貌与少女对比，当少女的祖父都绰绰有余。然而少女却亲昵地唤他为“哥哥”，这种现象着实令人不解。 “你才不是我meimei！众多小细节不多说，最明显的一点——雪绝不会用古曦国语，叫我哥哥。” 年迈男性以不符年龄的灵巧动作，闪开少女扑击。 扑击被躲，少女不悦地龇牙咧嘴，两颗小虎牙如野兽示威般对着男性。 男性不紧不慢地放下刀具与蔬菜，平淡地娓娓道来。 “既然不是雪的话，那只能是你了。 芷九，今天可不是你的生日！叫肖雪出来吧！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把她的身体，打扮得跟个吸血鬼似的。”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跟吸血鬼似的！ 现在流传的吸血鬼传说，分明都来源于我！ 就算说我是吸血鬼始祖也没错！” 芷九不悦地狠狠瞪着男性。 “好！”男性以中世纪骑士礼节中，用于对年长人表示尊重的礼节，向芷九行了一礼。 “那吸血鬼始祖大人，请您老叫我meimei出来吧！谢谢！” 男性的典雅举止，并未让芷九开心。芷九如受羞辱般，大发雷霆。 “魍魉（ghosts）！你们人类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要用吸血鬼这种卑贱的人造物，来侮辱我高贵的青丘灵狐族。 曦雪，你给我出来！我早说会露馅！你还不信！ 按约定，支付给我一半代价。吾不陪这等无礼之徒玩了。” 少女眼瞳中紫色迅疾褪去，她的身体仿佛失去控制一般软倒向地面。 魍魉不紧不慢地上前扶住少女。 少女此时的身体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没有生命迹象，如一具尚未僵化的尸身。 唯一有所变化的，是少女的眼瞳。 人类眼瞳正常的色素渐渐浮现于少女虹膜中。然而少女的瞳孔涣散，呈现毫无生机的灰色。 约莫半盏茶功夫，少女瞳孔才重新聚焦，虹膜也跟着恢复紫色，身体也随之逐渐恢复生机。 “四千零四十一岁生日快乐！meimei！ 好久不见！雪！（snow）” 面对逐步苏醒的少女，魍魉第一时间送上祝福。没有用当代流行的国际通用语。而是七百年前的华语。 魍魉将曦雪抱向隔壁餐厅的竹榻，放下曦雪后，这才重新走向厨房。 “等，下。”曦雪出声叫住魍魉。分明声带尚未恢复，口齿不清，却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妩媚。 魍魉并未受到魅惑，淡然写意地回身，看向欲言又止的曦雪。 过了好久，曦雪才沙哑地开口。 “何必呢？肖雪本来就是演给你看的meimei角色。 我来演，还是她来演。又有什么区别呢？” 魍魉淡淡一笑。 “祂是祂，你是你。 芷九是芷九，曦雪是曦雪。 你是古曦国第十八王朝乌帝三年出生的。我只能换算出你的生日是今天。 祂那种人类诞生前就存在的家伙。我可算不出她的生日。 肖雪是你扮的，叫我那么多年meimei的也是你。 所以，只有你扮的肖雪，才是我的meimei。” 魍魉平淡地述说现实，分明那么动听的话语，自始至终，不夹杂一丝感情色彩。 “你不是他！”曦雪莫名感到悲伤，可惜此时刚刚强行得到控制权，体内可控水分不足，一时难以流出眼泪，宣泄悲伤。 她就是不想再看到这一幕，才求芷九来演戏。 不曾想魅惑众生，欺骗凡尘万物的九尾灵狐，一见面就被魍魉识破。 “你不是肖航。这样的你，不是肖雪的哥哥。不是肖航” 魍魉不解道：“为什么？身体是肖航，记忆是肖航。为什么不是呢？ 是因为我把外表，通过光学伪装，修饰成其他模样的老年人吗？ 不过你的眼睛，不是能轻易看透伪装吗？ 虽然我更喜欢如今自己这幅假皮囊，但是如果你要求的话。让我卸掉这副伪装，也未为不可！” 魍魉等着曦雪回答。曦雪想了很久，这才说道：“因为你掺杂太多其他东西！这样的你只是魍魉（ghosts）而不是魍魉（ghost），不是肖航。 要不，你除了卸掉序列29的光学伪装，再用序列37暂时封印自己除肖航外的其余记忆。 这样我演肖雪，你演肖航。让你完成肖航给你的每年任务——为肖雪过生日。” 面对曦雪的提议，魍魉表示无法理解：“什么叫肖航外的其余记忆？那些记忆，都是存储在他脑海之中的！哪有其他人的？” “那这样说吧。”曦雪深思后，如此道来：“你这具身体，从诞生之初算起，第一个控制身体的完整人格，所拥有全部的记忆。即为肖航。 你暂时封印除此之外的其余人格记忆。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魍魉轻点头，不过并不是表示完全理解，而是大致了解了曦雪的想法。 “人格，这个词，本身定义就很模糊。没有具体标准，根本无法细化区分。你说的这种事我做不到。不过我大概懂你意思了。你看这样如何。 我可以按时间封闭记忆。你要保留几岁到几岁间的记忆都可以。 不过我建议由0岁开始，中间截取的话，很容易记忆混乱。 按你的想法，你既然想要肖航，也就是魍魉（ghost）。那就封印轩辕历4734年，公元2037年1月17号。以后的记忆如何？” “这根本不一样！”曦雪异常激动，猛地直起身子，可惜大部分肌rou尚未恢复正常，下一刻又倒了下去。 魍魉匆匆上前扶住，想让她缓缓躺下。 曦雪费力地推开魍魉手掌，身体重重地砸到竹席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