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出行去苗寨

    在晚些的时候，我和爸爸说我要回家属楼去住。他只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后说如果我想回那就回去住吧。我一直期盼着我说出这些话家里能起几分波澜，结果一片风平浪静。这连带着让我对自己也很失望和伤心。

    我带着没法言说的理由和几分失落住回了家属楼。二五和张益平他们几人的笑脸也不能让我开颜，我只是一味的沮丧。

    这个时候我能安慰自己的只有读本书来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愧是我二姨父教出来的）

    我很气愤我不是个聪明的人，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个受了欺负的人，周围的每个人却都不知道，也看不出来一点呢？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

    现在却常是忧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去TMD，这个叫普希金的老外应该也是个骗子！这首诗就是他帮着“生活”这个王八蛋欺骗我的证据。过去的会成为怀恋？我只TM想让它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再想起才好。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海子那么聪明有才的人，都只能以抛弃生活来抗争，去住自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我还不如他聪明，我只能在这“生活”里继续打转、流浪。

    如果我有能力能捉住“生活”这鬼东西，一定不计后果先将它搓圆捏扁了，暴揍它一顿后再问一句“凭什么是我？”这样乱想一通后，我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能安心睡觉了。

    海子，你的祝福我都收下，我也希望它能成真。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

    快乐的日子还真来了！小舅舅要带我和外公外婆回苗寨参加婚礼。

    外公外婆在苗寨里唯一一门远亲家要嫁女儿，他家没有儿子就捎信给外公让小舅舅去帮着送嫁，也邀请着外公他们去参加婚礼。

    外公家自从离开苗寨后因为身体和家庭原因，有近10年的时间没有回去过了，现在有来自亲戚家的的邀请是不能拒绝的。要不这门亲戚，以后非断了不可。再说这么久没有回去，外公外婆也是想回去看看的。

    我没有等期末成绩出来就请假和小舅舅去了外公家。我让二五帮我领学生手册和放假的作业什么的。

    苗寨啊，我小时总听外公说起的地方。那里美丽而神秘，是流传着很多传说让人向往的地方，不能错过，我得去看看。

    客车到了一处停下后外公就带着我们下车了。

    苗寨在大山深处，我们得走进去。转过一座山后，顺着条大路我们来到一处山下。山脚向上是错落有致的梯田，远处连绵葱郁的山凹处座落着四十多户人家。各家的木房鳞次栉比，飘渺的薄雾，从山顶的老林里纷纷涌出。眼帘里看到的走动着的正是如外公外婆一般装扮的肩背背篓和头緾黑色头巾的苗家男女。

    顺着青石板路蜿蜒而上，入眼而见的是各家青石堆成的山墙和三三两两种在各处的芭蕉树。正好是冬闲时节，各家院子里都有人在家。一些人喝茶，一些人打牌和聊天。他们脸上的挂着很有感染力的笑容和满足感，在城市里是看不到这样的幸福的。这种平静的气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好一幅神仙画卷，这成了我后来对生活的美好向往的具体画像。

    我们一行人走到了一户挂红灯笼的人家，这是我外公的堂兄弟家。这家人要出嫁的女儿也是我小舅舅的堂妹。我们来得有些早，男方要两日后才会来接亲。

    外公提前来是想带小舅舅一起去修一下他父母坟上的杂草，尽一下儿孙的孝道。我和外婆是不用去的。

    这家女主人喜滋滋地打开了一间房屋的门让我们参观。这间房里除去家俱电器还有几十担米萝，装着金灿灿的谷子，床上摆着十几床已叠的新被，旁边的背篓上也还摆着几床新被。外婆说这间屋子里的都是新娘的嫁妆。

    我问外婆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被子，外婆说这是多子多孙被。新娘陪嫁的被子越多，寓意嫁过去以后生养的小孩会越多。明天外婆会带我去赶集，女主人还定了十床被子要一起去背回来。外婆和女主人看着我笑着说了好一会话才分开。我听不懂苗话，外婆说刚才那个婆婆说我长得好。

    我听着都懵了，我一直和文倩倩玩得好，总是听别人夸她长得好，我也是羡慕她的。所以我知道长得好的女子是怎样的，现在突然听到别人说我长得好，我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欢喜。只能说自己长得不好。

    外婆和我说我怎么会长得不好呢？我现在快12岁（苗家人把婴儿在肚子里的时间也算一岁）就有一米五了，脸上圆圆的，皮肤白，手又嫩，怎么长不好？

    我听了快疯了！这就叫长得好？

    外婆让我看看山寨里别的小孩，像我这个岁数长这么高的孩子是没有的，他们因为太早就做了太多山里地里的重活，被压弯了脊柱没有那么快长个子，人都是黑瘦黑瘦的。一双手要从山里地里刨食出来吃，都是粗糙的。哪像我吃得白白胖胖，被爱护得这么好。

    外婆和我说，她看得出我这次回家整个人是有些不高兴的，应该是在城里生活吃了些苦。她让我不要怨，要看到和别的孩子比我身上的幸运。我应该过得快快乐乐地，享受现在拥有的日子。

    她说如果我是苗女，现在就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苗家的女孩家里条件差的12、13岁就会定亲，等到了合适的年纪就会送嫁去男方家里。条件好的家里也只会养到16-18岁的样子就会定亲，最迟20岁前也会送嫁去男方。女子去了男方家就是别人家里的人，苗女就会要养儿育女，辛苦cao劳一生。

    苗女没嫁人前的日子可不就是人生中最快活的日子。

    哪像你现在读了这么多的书，以后只要成绩好还会有读更多的书的好日子。外婆一脸羡慕地说着。

    她没有读过书，虽然外公一直对她很好，但我记得小时候外婆依然照着苗家规矩包揽了家里很多的活计，整天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