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学府论道 诸子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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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年前,道丧文乱,异端并起,诸胡乱我中原,百姓朝不保夕,而彼佛道之徒,反而愈见壮大。独丘先生起布衣,谈笑麾之,才得以拨乱反正。八百年来,我学府坐镇庙堂,如今才得以文治大兴,百姓安居乐业。由此观之,佛道之学,并非治世之学问,反为乱世之根源。不知在下此论,萧小兄弟以为然否?” 大先生此话说完,萧离心念一动,他这话意有所指,直指佛道之害。萧离先不直接回答此问,他反问道:“两百年前,学府之学大兴,无论庙堂之高,亦或江湖之远,大小官吏胸中所学均出自学府。然百年前荒原铁骑南下,屠戮中原,而那些学自学府的官吏不思抗击鞑虏,反而引寇入室,只为一世富贵。我中原沦陷,衣冠不复,百姓受虐,十不存一,学府与众官员,曲颜以媚异族,强势而对百姓。百姓苦难四十载,被异族沦为下等人甚至两脚羊,这便是学府治世学问?” 顿了顿,萧离又道:“大先生指八百年前诸胡乱中原之事,当世之乱,佛道之辈责无旁贷。而萧某所言百年之前北寇南侵,学府岂能不担责。于萧某而言,佛道确实不能治世,但学府之论,萧某却也不以为然了。” 听完这段话,大先生沉默不语,反而是武夫出身的六先生怒道:“我学府之论如何不能治世,小子胡言,若非我家老师,如今天下,恐还在荒原异族之手。” 萧离长笑一声,道:“老夫子大功大德,我辈无论佛道之人,还是百家之辈,都铭记于心。只是当年老夫子以天人之身,斩尽异族高层,才让本朝太祖趁势而起,北拒蛮人,建立大周。此功归于老夫子,天下无不认同,但是要说是学府之功,只能贻笑大方。如今蛮族仍在北疆肆虐,学府却无人能够雪当年之耻。难道又要请动老夫子,只身北去,再斩一遍蛮族上层吗?” 六先生脸憋得通红,看着萧离,但是想到朝中情形,只能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这时十先生起身,说道:“丘先生曾有言道,夷狄入中原,则中原之。昔年蛮族南下,学府前辈为保全道统,委身夷狄,只为我中原礼教不失,道统不亡。” 十先生乃是正统学府读书人出身,最重礼教。 “我却不知你这是何等道统,何等礼教。莫不就是任蛮为尊之礼,百姓逆来顺受之教,端得是好礼教。怪不得老夫子成就天人十余载,也没有动手,直到蛮族大兴**,对学府动手之时才开始驱逐鞑虏。怕也为的不是百姓尊严荣辱,只是因为学府道统存亡吧?”语气虽是疑问,但是萧离心中却隐隐有所猜测。 “你知道什么,当时天下承平,亁朝皇帝已经下旨直言永不加赋,盛世气象也已显露。老师不愿天下刀兵再起,生灵涂炭罢了。”说话的是十一先生,自小在京师长大,善书画。 萧离冷笑一声:“最后生灵涂炭还是比不过道统存亡?” 这时大先生说道:“十一师弟年幼,当年之事可能不太清楚。老师成就天人之日,小师叔便劝老师动手,老师言道时机未到。后来襄助周太祖,暗中准备兵甲钱粮,待一切就绪,才豁然动手。” 萧离闻言,脸色稍霁,拱手说道:“夫子大德,却是萧某失言了,万望见谅。” 大先生说道:“小兄弟无须介怀,其实说到这里,这场论道已经无所谓再论了。只是我还想听一听小兄弟高论,是否能从太微道中找出治世之法。” 萧离苦笑道:“我言辞锋利,直指学府种种不是,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大先生先前所言,萧某其实也是认同的,佛道之学,又岂是治世之方。不但如此,我观学府之学,隐患深埋,也非治世良方。” “小兄弟能有此言,必有所述,请小兄弟不吝赐教。” “如今天下情形,我所知不详,无法给出具体方法。但是诸道成因去处,我却略知一二,各位先生可以一听。萧某矢志武道,无心他顾,也望诸位先生能由此中收获治世良方。” 二先生自来到此间开始,便不发一言,此刻他说道:“不知萧兄弟所言诸道是哪些道?“ “帝王道,贤哲道,赋税道,权衡道,以及民生之道。” “愿闻其详。” 突然,大先生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他微微一点头,然后冲在场之人说道:“萧小兄弟要观天人法意,三关之中尚有传道一关。不妨等到明天,在学院讲一课,一举两得。” 萧离一听,能够少说一次,他自然欣然同意。 这时,二先生开口道:“也好,萧兄弟论道已过,明日传道,后日再来比道。今日还有时间,若是萧兄弟有意,我可带你去登诸子之山,虽无天人法意,但是学府八百年来,大宗师法意尽在此间。” “早闻诸子之山之名,今日若能一登,不胜欢喜,如此多谢先生了。” 诸子之山,又名东皋或是丘山,不高不广,但其名声,丝毫不在天连赤城之下,甚至犹有过之。在天下人心中,此处乃是圣贤之道于人间最后实证。名为诸子之山,实是诸子之道。 两人来到山脚,萧离抬头往上望去,见山不算高,不说在天下而言,就算放到京师,高过此山的也是不胜枚举。 二先生对萧离道:“诸子之山原名东皋,丘先生曾有言,登东皋而小天下,非天下小也,实心大也。并于东皋之上留下了问心之阵,用来考校弟子。后来众位大宗师成就之后,均会到此问心之阵留下法意,如此也让不能闯过问心之阵的弟子能有所得。” “问心之阵,据说此阵乃是丘先生得天而授,上法天心,下问人心,乃是代天问人之阵。一路此阵,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能出。” 二先生笑道:“外间传言我也得闻,只是过于夸张了。此阵不过是帮助弟子拷问本心之物,哪有代天问人之能。我也不多说,你自己进去便知。” 萧离望着眼前丘山,说道:“那萧某便上去了,一试这流传近千年的诸子之山问心之阵。”说完,一整衣冠,施施然上山去了。 山上无路,尽是数目荆棘,萧离便折了一根竹子,以便自己开路。如此一路悠然前行,他也不急,东顾西盼,观赏这丘山景致。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眼前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写有“问心之阵,得道之径”八个大字,字迹沧桑,显然已有一番年月了。 萧离看见洞口,心道:“终于找到了,却是要好好一观这问心阵。” 此时,山脚之下,一老者蹲在地上,而大先生二先生正恭敬站在他后面。那老者手那一根小棍,竟是在逗弄地上蚂蚁,一边逗弄一边说道:“生民如蚁,自古使然。也不知道那小子明天能不能给我惊喜,让地上的蚂蚁有一条生路。” 说的虽然是蚂蚁,但是大先生和二先生都知道自家老师说的是天下百姓。 大先生道:“人世代谢,他若真如他所言,能诉诸道成因去处,我等或可从中找到一条人间大道。” 二先生直言:“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何时能够从阵中出来,又是如何出来的。” “此人世事洞明,若见前贤之道,能够大发愿心,想来也是人间之福。”老者看着地上群蚁相斗,缓缓说道。 走进洞内,当先看到的便是一尊雕像,其眉有十二彩,目有二十四理,立如凤峙,坐如龙墩,身长九尺六寸,腰六十围。远远观之,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一副圣人形象。萧离心知这该是八百年前丘夫子雕像,他走到跟前,拱手长揖,随后便绕过雕像,往后洞走去。 在往前走了一小段,萧离便发现两边墙壁上刻有人像字迹,他走到近前,发现第一尊壁画亦是丘夫子之像,观其像,胸怀天下,目含苍生,旁边有一行字,“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见到眼前此景,萧离心道:“丘先生之志,似小实难,千年以降,纵有所谓盛世,此景也从未现于人间。” 又往前慢慢走去,看到一尊尊学府大宗师法意留像,每尊法意旁边留字不多,萧离却往往驻足良久,才得以向前。 “愿车马衣轻裘与天下共,蔽之而无憾。” “愿无伐善,无施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 一尊尊大宗师法意,一道道圣人留言。 言虽少,却均重如千斤。萧离越往前走,脚步越重,眼前是一句句先贤留言,心中却是生民苦痛。 终于,大半个时辰之后,近百尊大宗师法意,悉数被萧离观完。只是眼中虽然观完,心中却没有观完。大宗师法意他并不在意,反而是那些话语让他感慨颇深。 就在心中不断思索之间,他也没有留意自己脚步。突然脚下一拌,他趔趄了一下,再回神看着四周,四周竟都是墙壁,墙壁之上尽是生民困苦,两军杀伐,良人受辱等等人间万象。最后,突然有道声音不断传来,观眼前之景,你有何愿?声音不大,却一直在耳边鸣响。 萧离连忙往四周一看,除下墙壁之外,并无人影。他又上前敲击墙壁,却发现四周墙壁都是真实不虚。心知自己可能走进幻境之中,大概就是学府的问心之阵吧,他在心中说道。 他朝墙壁打出几拳,有拔剑砍了几下,墙壁纹丝不动。 心知此处恐怕不是自己用蛮力能破,当下闭目沉思,观眼前之景,我有何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