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第三个杀阵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那一处砂体颜色更加红一些，这应该是钢片腐蚀以后，随着日久天长的无尽岁月，与砂石融为了一体。还能保存这么多，很难得。

    可是这一切还是说明不了问题。我将思绪拉回到了起点。

    一会儿，莫老头儿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维克多气喘如牛地跟在身后，莫老头儿说道：“走吧！咱们往回走！”

    肖文杰将那三块钢片碎片递给莫老头儿说道：“你再好好看看，这就走了？万一权杖就在这里呢？”

    莫老头儿只是瞟了一眼那碎片，点点头，说道：“权杖不可能在这里的！好一个龙草！置之先死而后！好一个狠角色！”

    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按莫老头儿的意思是龙草自绝后路，就是为的与这帮人决一死战？！我也想到了，可是我推翻了，因为，没有一个证据表明他是这样想的，那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宁愿相信这一切是不存在的。

    莫老头儿在手上哈了一下气，从怀里摸出一个暖宝宝贴，贴在了膝盖和小腹上，拉上拉链，说道：“你们应该都没看出第三杀阵是什么吧？”

    的确，我看不出来！

    莫老头儿说道：“一会儿，你们到第一个坑窝窝那里踩了踩，应该还有很多这样的坑窝窝！我猜不下于五十个！”

    我皱着眉，说道：“那说明了什么？”

    莫老头儿说道：“大量的树林！足够龙草做火油滚木的树林！”

    肖文杰说道：“这不是刚才就知道了嘛！”

    莫老头儿说道：“我还知道应该是胡杨林！大片的胡杨林！肥沃的胡杨林！”

    这一点很好判断，西域胡杨林到处有，这附近应该有，莫老头儿说道：“龙草的人马杀了来回，冲到了那里！”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刚才地势略高之处，肖文杰看了看两边的距离，说道：“那不是悬崖嘛！说明不了什么啊！”

    莫老头儿眯缝着眼，说道：“他们做了一件事儿，在马尾后面挂兽皮，二十人来回跑圈儿！”

    我闭上眼，想了想，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扬灰，难道？我一边走出这个凹地，一边伸出一个手指在嘴里嗦了嗦，感受了一下风向，走了回来，说道：“风向不对！”

    莫老头儿笑呵呵地说：“聪明啊！那个高地龙草站过！他在那里指挥！”

    我和肖文杰大吃一惊，莫老头儿接着说：“他的人马应该在他左上方位置，你们进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风特别大，而且风的速度很快，兽皮带动地面的土，被这风一搅合，完全可以让后来追兵能见度下降！对吗？”

    我们点点头，莫老头儿又说道：“你在能见度下降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反应？”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说道：“要么冲过去干掉扬灰之人，要么躲开这里进入树林！因为风沙在树林里没有什么效果！”

    莫老头儿摸着下巴说：“你换个位置想想，如果你是对方统帅，你会怎么做？”

    我闭上眼，幽幽地说道“如果在损失三百二十人的情况下，在不了解对手攻击手段的情况下，面对能见度下降，我会选择进入小树林！毕竟有树，不论你是弓箭还是枪都打不进来！我…….应该不会往扬灰人马那里冲，因为…….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莫老头儿一拍巴掌说道：“对！这就是龙草想要的！二十人马扬灰，对手进入小树林，我只用干一件事儿，就是烧了这小树林！军心第一杀阵已失，第二杀阵全无，碍于统帅命令，抱着残留一点的杀心，进入这里，能见度下降，必然知道对方还有手段，不论是退还是战，都可能是死，人都会怕死，求生本能一定进入小树林，龙草在小树林里多放干树枝和火油，一旦火起，里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烟尘也会要了他们的命，想出来，给我三十人一定堵住他们的退路，这群人死的真冤！”

    我的天哪！的确是将周围万物运用到极致，如果真是这样，这个龙草太可怕了，这样一定是一场完胜。

    我说道：“这也只是一个猜测，你说的这个可能存在，而且可能性很大！但是没有证据！”

    莫老头儿笑了，说道：“我有！”

    我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莫老头儿说道：“你站在那块地方看了吗？我想当年那地方应该比这里更高，站在那里，甚至可以看到悬崖石那里！千古奇人那！要不是西域这地方基本属于无人区，地貌保存的好，我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这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我说道：“莫老，如果这是你的证据，我还是不太愿意去相信！”

    莫老头儿说道：“我的证据是石头，如果自有天地时在那里的石头，石头背面的颜色应该是与土层颜色一样的，可是那些石头很多背面都有黑斑，这代表石头在很久之前被人翻动过，我判断很可能是被龙草的人马移动到这里，别忘了下面如果有缝隙，雨水冲刷，就会生出苔藓，日子久了，这苔藓干了又长，雨水再带来泥土，把石头表面覆盖，苔藓没有空间和氧气，就会干枯死亡，那石头表面附着的黑色物质可以保存个三四百年，当然你会说是从山顶滚落的大石头，如果是从上面滚落下的大石头碎化的，应该只有一种石头，不过我让维克多挖开，却发现了三种石头，代表了什么，还用我说吗？”

    我想了想，说道：“造成石头背面黑块的可能性有很多，比如动物，再比如……额！野骆驼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可能拱石头，蹭痒痒！”

    莫老头儿将钢片碎片递给我，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文杰小娃娃找到的这钢片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我愣了，想了想，依然没搞明白，莫老头儿说道：“这钢片虽说腐蚀的太过于厉害，但是这是人造的，你没有意见吧？”

    我点点头，我说：“这个情况作为证据牵强了，比如飞机上掉落下来，或者山洪冲刷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水势很大机缘巧合下，形成这样的！”

    莫老头儿似乎觉得我冥顽不灵，道：“好好！你有没有看过那边的腐蚀情况，这腐蚀程度说明存在很久了！腐蚀到周围土层有巴掌大小，代表了年代至少在百年左右！百年前就在这里，恰恰说明了百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飞机可能性不存在，再说说山洪，如果山洪能将这钢片冲刷到土里，那么它应该在地面的角落，而不是在山中间部分，对吗？”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看那片砂土崖壁，肖文杰似乎还没我懂得多，问道：“莫老，这……这说明了什么呢？”

    莫老头儿说道：“我做个假设，龙草的第三杀阵，还是有人逃了出去！这个可能性存在吧？”

    我和肖文杰点点头，莫老头儿满意地说道：“那么肯定有人迷失了方向，从树林里跑到了这里，你看看这里的地形，是个凹进去的，对吗？”

    我们再次点点头，莫老头儿说道：“这里在大火面前是安全的，对吗？”

    我似乎明白了，莫老头儿说道：“这里曾经也发生过交战，龙草的人马赶到这里，绞杀了逃出来的残余，这个位置是什么位置？！仔细看看！”

    说着，他拉着我站到了那崖壁位置，莫老头儿空握着手，往我腹部一推，肖文杰也明白了，大声说道：“莫老，您的意思是，龙草的人用武器刺穿了某人的腹部！”

    莫老头儿开始转身离开，说道：“是啊！至少这钢片就是武器上的，而且我还知道刺过来的人力气很大！刺中后，还想腰斩对手，但是用力过大，钢都斩断了，钢片自然留在了崖缝里，之后很可能下了一场大雨，将钢片封在了砂石中，然后温度回升了，钢片上会滋生一种氧化膜，但是还是架不住不断地雨水和高温低温天气的交汇，慢慢腐蚀了！能被文杰小娃娃找到，也是冥冥之中，龙草的安排那！奇人那！”

    我还在寻思，肖文杰却说道：“莫老，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龙草不会将权杖留在这里呢！”

    莫老头儿说道：“你也看到这里腐蚀性有多大了，龙草是想将东西留下的，而不是销毁，这里不论埋在哪里都会被岁月销毁的！所以不具备留东西的条件的地方，自然没必要待下去了！”

    我说道：“最不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才是好地方呢？”

    莫老头儿笑道：“我判断有两点，第一，这里是杀戮之地，不宜藏宝！第二，此处风水太过于肃杀，又平添了这么多具冤魂，不宜藏宝！第三，没有藏宝的理由！胜利不代表可以下宝，不是嘛！”

    莫老头儿的话说得应该说有九成的道理，我也赞同，我们跟着往外走去，看着一幕幕荒凉，谁又能想到，这里曾经有几百人死在这里，谁又能想到，这里曾经造就了一个战争之王，他是那么冷静，我甚至可以想到他站在那一处高地之上，挥舞战旗的豪迈，他的士兵并没有因为人少而吓破胆，反而有一股嗜血的狂热，如同一群狼看着一大群羊狂奔着扑入了自己的包围圈。

    我们走下了那道崖，我停了下来，我抬头看着那凸出来的悬崖石，突然我意识到头顶上的悬崖石正如莫老头儿说的并不是第一道杀阵，而是第四道杀阵，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当对手从燃烧之林中溃败，带着十几口人逃到了这悬崖石处，悬崖石被炸塌，最后的生路已断，除了求饶还能做什么？龙草会豪迈地提着钢刀，走上来，或许就是那柄刺入山体的断刃，不足百人在这片区域干掉了五百人，英雄或许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