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疫苗和实验品
“后来我走了。”雷泽换了个姿势，接着说下去。 “偷偷溜走的，没告诉任何人。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人都不会想留在那种鬼地方。” “至于那个朋友……” 雷泽抬眼看了看陈琳：“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还挺恐怖的。他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他的话让我把事情关联起来了而已。” 保尔不停摇头：“我需要先消化一下。你是说，你曾经加入过一个奇怪的组织，看到他们在研究一块从外星来的破烂石头，然后那块石头能把人变成丧尸？”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保尔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那个该死的组织的？” “两年前。” “好吧，两年前。”保尔重复了一遍：“也就是说，丧尸这东西两年前就有了。可为什么会没人知道，病毒又为什么会突然爆发？” “我早就和他们没关系了，这种事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少，只是没人把它说出来罢了。” “病毒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我们要去哪儿找疫苗？” “不知道。” “我不信，我不信你只知道这些。”保尔有些激动：“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不是好人，我早就知道，你一定还有事瞒着。” “冷静点。”珍尼特安抚道：“我们现在还在一条船上。” “没错。”雷泽道：“另外，我们要考虑是否和这些半尸合作。” 在场四人都和半尸有过接触，知道能和它们正常交流，但这些人显然都感染了病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去理智，变成完完全全的丧尸，从这方面考虑，心里又难免有些抵触。 “说到底，还是对它们的了解不够。”陈琳说：“我觉得可以等我们有多一些了解，再做决定。” 主意已定，雷泽代表其他人去找汉娜，先了解她的计划是什么。 接待雷泽的是却换成了其他人。 自称罗维的青年看起来不像汉娜那样，他身上的症状不算严重，仅仅是手臂的部分有些病变，穿上长袖，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一样。 “汉娜说了，如果你们不愿意合作，就好好把人送走。如果愿意合作，就让我带你们先参观一下这个地方。正常人可不会和丧尸为伍，汉娜不希望你们只是嘴上同意。” 雷泽被人拆穿了想法，多少有些尴尬，只能先听罗维安排。 半尸的数量不少，这些人身上多少都能见到些感染的痕迹，但远没有汉娜那么严重。 “年纪越大，病毒侵蚀得就越快。”罗维说道：“我们开始时还以为孩子们可以幸免，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 罗轶带着四人找到一个男孩，看起来最多七八岁的样子。和大部分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看到陌生人会有些害羞，但不用几句话的功夫，就会变得张扬起来。 罗维让他展示注射疫苗之后留下的疤痕，男孩就大大咧咧地挽起袖子，露出右臂上的斑驳。 雷泽等人都不免心中一凛，这是尸变的前兆。 “他不害怕吗？”等走远之后，雷泽悄悄问道。 “我们会把他们和严重感染的人区分开来，然后找些借口告诉这些孩子，其他人已经不在了。” “这都是星火干的？” “是的。”罗维点了支烟，自嘲道：“现在也不用担心这东西是不是有害健康了。” 罗维大致介绍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他们原本都是瘠土镇的村民，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是个凌晨，天刚亮。 巡逻的治安警看到路边躺了一个人，深秋季节，却只穿着单衣，俯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最开始，治安警只当这个人前一天晚上喝多了，这种事偶尔也有发生，他也没太在意。 他下了摩托，过去想把那人叫醒。结果扒开一看，警员都吓了一跳。 那人半边脸都已经腐烂了，时不时就有白色的小虫从他脸上钻出来，但他另外半边脸还能动，显然是还活着。 “我知道这些，因为第一个发现感染者的人是我舅舅。”罗维丢掉烟头，补充了一句。 之后来了很多人，治安局的，医院的，卫生防疫部的，还有安全局的。他们鼓捣了一阵，开了几个会，第二天就宣布这是病毒感染，整个镇子都需要戒严，然后会有人来给我们注射疫苗。 很多人觉得这是蹊跷，特别是戒严和禁止外出。最可疑的是，在病毒感染的消息发布之前，整个小镇的信号就被屏蔽了，这里的人完全断绝了外界联络，甚至外围都已经被军队接管。 瘠土镇虽然不是旅游胜地，但也会有途径的过路人，莫名其妙就和外界，和家人断了联系，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他们是闹得最凶的，也是最早一批被完全隔离的。 “后来呢？” “当时有很多人不愿意接种疫苗，你大概不知道。最早建立瘠土镇的人里边有不少逃犯，要不就是在正常社会里生存不下去的边缘人，因为听了宝藏传闻，才想来这里碰碰运气，所以这里的人对外面都不太信任。” 罗维点起了第二支烟：“但他们掌握着名册，医院的出生人口登记记录，牙科记录，救济金申请记录，年纪越大越躲不掉……我们都是被强制接种的。” “整个镇子几千人，不在名册上的就只有那么七八个。出于各种原因不在医院出生的，年纪又不大，没有任何官方记录。也不能算黑户，我们这儿都这样，不喜欢多此一举。但就是这些人，也都被他们找出来了。” 之后的事雷泽大概也猜得到。 几天之后，整个镇子就出现了大面积感染。最早是医院和养老院，后来大部分成年人身上都出现了这种状况。但通讯断绝，军队封锁，里面的人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感染越来越严重。 人被带走了一批又一批，瘠土镇的村民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偷偷策划了一起武装行动，想从这里逃出去。 “关键时刻，镇长出卖了我们。”罗维狠狠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踩灭：“他提前把计划泄露给了那些当兵的，所以还没等我们集合，他们就冲进来了。” “这是为什么？”陈琳有些不解：“他应该和你们一样，都是受害者。” “汉娜以前是他的副手，后来见过他一次。老家伙说全世界都爆发了这种病毒，不过那些人有治愈的方法，通风报信是为了把我们留在这里等待治疗。枉我以前还给他投过票，早知道这样就该一枪毙了他，但那些人自有报应。” 罗维吐了口气：“后来那群士兵中间也有人感染了病毒，比我们的情况更严重，见人就咬，那是真正的丧尸。” 因为丧尸病毒爆发，小镇的封锁自然就解除了，但他们依旧无处可去，外面也全乱了。 “关于星火的事，也是汉娜从镇长那里听来的，他们很早就在研究病毒了，我们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群实验品而已。” “感染是不可逆的，我们都活不了太久。很多人选择自杀，或者先杀掉自己的家人然后自杀。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烂，只能躺在床上慢慢等死，连抬手给自己一枪都做不到，最可怕的是，在死前最后一秒，人的意识都还是清醒的。这种事光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没人希望自己会变成那样。” “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躲过尸潮的吗？” 雷泽摇头。 “根本不用躲。”罗维说：“因为我们在丧尸眼里是透明的，或许它们已经把我们当成同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