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雷泽的故事
陈琳睡了个好觉,醒来时,珍尼特还在做着噩梦。 抓住他们的那些丧尸竟然还保有人的意识,这让陈琳有些意外。 “醒了?” 昨晚见到的女人就在面前,她已经揭下面纱,脸上活人的部分和死人的部分交错在一起,眼睛也只剩下一只,看着尤为骇人。 “睡得怎么样?” “很好。这是一周以来我睡得最好的一天。”害怕并无用处,所以陈琳还算镇定。 “心还挺大。”女人的声音有些漏风,不过还能听清。 陈琳笑笑,然后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她不知该问些什么,只能等着对方先说话。 “你不怕我?” “如果你想杀我,那我们已经死了,怕不怕又有什么区别。” 女人尚能辨认的半边嘴角微微上扬:“我看到星火抓走了你们的朋友。” “星火,是指那群士兵吗?” 对方用点头代替回答。 陈琳见对方没有恶意,决定先拉近下二人的距离:“我叫陈琳,那位是珍尼特,我们是从新定城区过来的。” “汉娜。” 按理说,两个男人的初次见面通常会握个手,但两个女人之间就不必了,而且陈琳注意到对方的双手一直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看来多半是没法和她握手的。 “你们很熟悉那群人吗?”陈琳想到被悬挂在半道上的那名士兵,她不关心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罗轶等人还在那群士兵手里,多了解些情况总没错的。 “挺熟的。” “能和我说说吗,星火?他们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仇人。”汉娜的表情依旧没多大变化:“我会杀掉他们所有人。” “好吧,我们只是路过。”陈琳立刻表面身份:“不认识他们,也没听说过星火。” “那是当然,不然你们已经死了。”说着,汉娜回头看着珍尼特:“你朋友醒了。忘了告诉你们,变成丧尸以后,我变得对人类呼吸很敏感。半分钟之前,你的呼吸频率变快了,这是身体耗氧量升高的标志,说明你已经醒了。” 珍尼特只能从床上坐起来,不过她没能掩饰住第一眼看清汉娜时的惊讶:“你到底……是什么?” 汉娜或许习惯了这种目光,也没有太在意:“我可能是你们未来的盟友。现在距离你们的朋友被星火带走,已经过去快一整天了,而据我所知,落到星火手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想怎么样?”珍尼特说话很直接。 “你们都不懂得感恩吗?”汉娜无奈地摇着头:“如果不是我们先一步找到你们,你和你的伙伴就会傻傻跑去星火的地盘上送死,这还算好的。那群人会活捉你们,在你们身上进行各种邪恶的实验,最后把你们变成人不人尸不尸的样子。” 汉娜终于露出她腐烂的双手,肌rou组织已经完全不存在了,手指显然没法动了,只能摆成一副别扭的样子,露出几处指节上的白骨。 而说话时,她弯曲手臂,把十根手指指向自己。 这再显然不过了,星火的某种实验把汉娜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凭什么相信你?”珍尼特不固执,但她的meimei潘妮确实被人抓走了,所以她不敢马虎:“还有,我们另外两个朋友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那两个男的吗?别着急,他们很好。” “那就带我去见他们,否则……” 珍尼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改锥,对付丧尸或许用处不大,但对付普通人是足够了。 汉娜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否则怎么样,杀了我吗?” 说着,她慢慢把珍尼特逼向墙角,然后用身体顶着改锥,让金属锥头深深扎进自己的胸膛。 没有喷溅的鲜血,只溢出少许粘稠的体液。 珍尼特下意识地送开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死了,你要怎么杀掉一个死人?” 汉娜静静地看了珍尼特一会,才回头对陈琳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喜欢分房睡呢……他们就在隔壁,你们随时可以过去找他们。另外,你们有两个选择,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或者,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对抗星火。给你们一个小时商量。” “保尔。” 话音未落,雷泽和保尔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汉娜适时地让出了房间。 “你没事吧?” “很好,你呢?” 这两人就差抱在一起了,雷泽有些看不下去:“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珍尼特这才显出些羞怯:“抱歉,雷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还是先说正事。”雷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是去是留。” 毫无疑问,陈琳还记着罗轶的救命之恩,而珍尼特一心想找回meimei,自然不会逃跑,意外的事保尔也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别这么看着我。”保尔举起双手:“昨晚我向珍尼特表白了……当时我觉得自己死定了,所以不想留遗憾。既然话都说出口了,那就算明知是死路一条,也不能退缩了。” 珍妮特和陈琳同时露出微笑,前者笑的是保尔的借口实在不高明,后者笑的是她赢了赌注。 “其实就算不打这个赌,这些事我也不会再瞒下去……”雷泽坦然道:“我知道那个组织,星火,而且我曾是他们的一员。” 保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其他人,他应该为此感到愤怒,但好像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你说什么?”
“我退出了,很早就退出了。”雷泽连忙解释:“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拿活人做实验。” 保尔还想发作,不过被珍尼特及时制止:“别急着评论,先听他说下去。” “谢谢。”雷泽道谢。 “事情的起因是一块陨石,我只知道这么多,这都是机密。有人在一块天外陨石里发现了一种全新物质,地球上没有的物质。于是他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组织,来研究那块陨石。” “当时我负责基地的安保工作,一个无名小卒。” “说实话,那里的待遇很不错,一切正常的话,用不了几年时间,我就能攒够钱养老了。” “但后来出了意外。” “有一天,一名技术员的手上出现了红斑,就像被辐射了一样。” “其实那是尸斑,但谁会相信活人身上能长出尸斑?我也没往深处想,那些搞研究的总能弄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时我们都只当做普通感染。” “但之后那个人的手开始烂了,就这么一点一点腐烂,看着都让人害怕。” “据他本人说,一点都疼痛,也没有任何不适。就是没有知觉,就好像那只手不是自己的。” “后来那个技术员被隔离起来,我给他送过几次饭,隔着门把盘子递进去。然后告诉他,不用把空盘还给我,因为没人愿意碰这东西。” “再往后,他身上的感染越来越严重。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时,他的半边脖子都开始化脓了,说话声音也变了。而且被关了这么久,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想想,你被关在笼子里,看着自己身上的rou一块一块烂掉,是个人都得发疯。” “于是他们不让我接着送饭,换了其他人干这个活。” “之后我再没见过他,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一段录像。” “一堆烂rou,看上去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但我知道它就是那个技术员。” “有人在镜头后面和他说话,不过那家伙除了眼睛,全身上下都已经动不了了。” “你能想象那画面吗?一具尸体,再对你眨眼。” “没错,那个人还没死,但全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好ro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