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师徒
等手下人都收拾好，清清爽爽的洗完热水澡修整过，已到了午饭时候。 秦柳烟找时间眯了一会儿，等芷儿来报一切收拾妥当可以出发时，让醒着的人一人吃了碗阳春面吃完便上车赶路。 快马一个时辰到庆阳，她们一行却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三夫人一路未醒，秦柏烟倒是乖巧听话的一直守在身边，秦天磊刚病愈没两日，身子还发虚，被颜齐光收走了书卷强行按着睡了一觉。 等把众人各自送回各自的院里，秦柳烟才算松了口气。 “三叔在家吗？” 秦家大院的管家秦有帮着做安排，回道：“回大小姐，三老爷去帝京了，说是大老爷那边有要事相商，过完十五便走了。” “好，知道了。” “大小姐，秦管家是家里做了几十年的老人了，有他在，您先回屋歇会儿吧。”红嫣看着少女瘦弱的身形，眼中已布满血丝，心疼的说道。 “大小姐放心吧，这阖府上下，老奴打理惯了，不会有误的。”秦有也劝道。 “那就劳烦有叔受累了，暮春斋离得远，替我在三婶院里的空房支张榻就行。”秦柳烟吩咐着，举步往客房走去，这次的事发生的蹊跷诡异，三夫人至今未醒，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实处。 颜齐光一下车就晕了一头，差点眼一黑就栽在秦家门口，现下纪自珍正忙着给他把脉。 “如何了？”秦柳烟小心的合上门，关切道。 “嘶，”纪自珍收好脉枕，满头疑问，“脉象无碍，但就是昏迷不醒。” 秦柳烟想了想，问道：“纪大夫，您有什么不适吗？” “我？”纪自珍一愣，他在回程的马车上睡了一觉，此刻精神头好了许多，听到秦柳烟这么问连忙给自己把了把脉，“没有不适，脉象上也一切正常。” “那就奇了。” “大小姐莫不是怀疑那林子有问题？” 秦柳烟点点头，“劳您给进过林子的家仆们也把把脉，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被我们忽略了的。” “好，我这就去。” 纪自珍拎着药箱便去了，秦柳烟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颜齐光，眉间全是忧愁。 “但愿你们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才这般昏睡。” 说完，她也撑不住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去了主院，红嫣和绿暗已经替她简单的布好床榻，一头栽下去，再睁眼时已是半夜。 秦柳烟坐起来，蜷起双腿，双手抱臂撑在膝盖上，还没等她把这些事理出一条明线，就见红嫣抬着蜡烛推门进来了。 “大小姐醒了？” “怎么了？” “纪大夫救回来的那位老者，突然发起了高热，人……快不行了。” “怎么突然就？” 秦柳烟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此刻很想自己还是个小傻子，可以逃离这些莫名其妙一件接一件发生的怪事。 但老天似乎硬要给她出难题。 “纪大夫。” “大小姐，不成了，”纪自珍插下一根银针，见她进来也不避讳，“当时在猎坑里就失血过多，后来一路颠簸没能好好休息安置，再加上老人家本来年纪就大了，这一头高热，是真要了命了。” 秦柳烟叹口气，正要吩咐下人去安排后事，就见那少年听完直直冲过来一口咬在了纪自珍胳膊上。 “哎！” 屋里瞬间乱做一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少年拽开，他也是发了狠，纪自珍的胳膊上好大一个牙印，竟已渗出血来。 “快去洗洗，找烈酒来！”秦柳烟忙吩咐道，不过纪自珍本身就是医者，自去处理了，她拖了个凳子坐到那少年面前，问道：“会写字吗？” 少年梗着脖子不动。 “你和我们倔，只会拖重老人家的病情。”她淡淡的说着，明知用一个将死之人来威胁小哑巴不太道义，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 他终于轻轻点了点头，立刻就有人送上笔墨纸砚。 秦柳烟示意他坐下，柔声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小哑巴写：师徒。 秦柳烟：“他是你师父？教你什么？” 小哑巴：医术，师父悬壶济世，救了很多人。 秦柳烟：“你们是怎么进入那片林子的？又是怎么受的伤？” 小哑巴：摘草药，坡上，滑落猎坑。 秦柳烟还待再问就见他将刚刚写过的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然后快速在纸上写到：救我师父。 纪自珍处理好伤口回来，看见这四个字，默默看了一眼秦柳烟，狠了狠的心道：“你师父既然传授你的是医术，那你自己探探脉便能知道，他如今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这话说得直白，少年一听果然怒极，狠狠推了一把桌子，桌沿直直撞在秦柳烟身上，然后他跑向床边，认真的替师父探脉。 “大小姐没事吧？” “没事。” 秦柳烟跟过去，仔细观察着少年的神色，“其实你在找我们来帮忙之前，就已经探过脉息，只是觉得纪大夫能把你师父从林子里救出来，这会儿也该能救回来。” 她顿了顿，转头问道：“纪大夫，外祖母不是醒过片刻吗？能否……” 纪自珍点点头，掰过少年的肩膀，看着他问道：“我能让你师父醒一时半刻，你有什么话可以先写好，但是要快，毕竟他的脉息越来越弱了。” 少年死死盯着他，脏兮兮的脸上一双泪眼汪汪，手指还搭在师父的腕间。 几息之后，他轻轻放下师父的手，手背往脸上一揩拭去泪痕，跑到桌边提笔写了起来。 秦柳烟松了口气，示意纪自珍看顾好这里，便出门寻了秦管家。 院里一有动静便被吵醒的秦有一直等着主子的消息，此刻见她出来忙上前问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能……查出这老人家的身份和住址吗？”秦柳烟还不太习惯动用家中势力，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奴这就去办。”秦有往里间看了一眼，立刻抱拳去了，效率高得大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 少年写得很快，一手漂亮飘逸的行书，让秦柳烟都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几句。 纪自珍和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一根银针便对准xue位直直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