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进城
保定同知邵宗元感到奇怪，在明一朝，没有皇帝召唤，藩王是不能离开封地的，这是朝廷硬性规定，作为朝廷官员的邵宗元岂能不知道这个，而保定附近也没有封藩的王爷，这个叫吴继先的军士怎么来通报他们王爷来了呢？便问道：“那个王爷？” 吴继先不知道邵宗元问的是啥意思，便答道：“我们王爷呀！”。 “你们王爷是那个王爷？”，邵宗元接着又问道。 这下，吴继先明白了，“大人是问我们王爷的封号吧？这个小的确实不知道。” 由于李丽一枪就把冯彪毙了，下边的喽啰们那个不害怕？那个敢打听雷鸣的来历？不仅是吴继先，就是另外两个被任命为连长的何超、刘开箱也不知道雷鸣是何王爷。 在明朝，王爷有大小王之分，全国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王爷。 按照皇家规定，皇帝的长子一般是太子，太子将来继承皇位，其它的儿子便是亲王，这亲王就是大王爷，亲王的嗣子或者长子要继承王位，其它的儿子便被封为郡王，这郡王就是小王爷，郡王的长子或者一个儿子继承王位，其它的儿子便接受第一等级的封赏，接着，郡王的儿子的儿子还要继承王位，以此类推，无穷无尽。 邵宗元感到奇怪，这怎么来了一个傻子？一问三不知。 马岱也觉得奇怪，居然有王爷路过保定，既然这个人是王爷的下人，怎么会不知道王爷的封号呢？该不会是有人冒充王爷吧？ 想想，好像也不可能呀，还有这样冒充王爷的？意图何在？该不会是流寇假装的吧？难道流寇都这么没脑筋？连一个慌也不会编？ “你这狗才！不说实话，本总兵斩了你！”，马岱抽出腰刀架在了吴继先的脖子上。 “别！别！”，此时，吴继先吓坏了，也吓明白了，敢情自己还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来头，就给王爷传信来了，自己都说不清楚，人家岂能相信？ “将军！将军！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小的叫吴继先，原先是倒马关的把总，前年跟随候总督去开封解围，因为流寇势大，我们人少不敢过河，流寇掘开黄河淹了开封后，总督大人跑了，之后，队伍就散了，我们二百来人就跟着千总冯彪抢了军饷跑回来了，因为怕治罪，就跑到西面大山里的鸡鸣寺占山为寇了，昨天王爷路过鸡鸣寺，打死了冯彪，收编了我们，我们现在都是王爷的人了。但是，小的确实不知道王爷是什么王爷。” 听吴继先这样说，马岱就憋不住想笑，天下怪事无所不有，还没有听过今天这样的怪事儿，但此时的他心情很不好。 为了抵御流寇，把自己的家里人都杀了，岂能有好心情。 马岱是去年刚刚从居庸关调过来的，邵宗元却是在保定同知的任上干了好几年了，自然知道前年总督侯询带兵去开封解围的事情，当时，他还帮着准备粮草来着，当然知道侯询所带的兵有一多半是从各关塞临时抽调的，看这情况，这个传令的小校不像是说谎。更不可能是流寇扮的，流寇怎么清楚这些事儿？“对本官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敢撒谎定砍下你的脑袋！” “是，是。”吴继先便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马岱和邵宗元听完都愣住了，感到太匪夷所思，眼神中都充满了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事儿，一个王爷带着两个人到了深山，三个人就敢攻击几十个土匪，还将人全都杀了，其中一个还是女的？他们还要收编土匪去北京勤王？开什么玩笑？可能吗？难道这王爷脑子有病，他们跑到深山干什么？招人去北京勤王，也的找官军呀，收编土匪干什么？一个女孩子拿着神器，一百步远一下子打死了占山做贼的冯彪？什么神器这么厉害？ 他们想象不出来，就觉得吴继先是精神病患有妄想症。 仔细一看，也不像呀！精神病患者都是什么表情神态，他们都知道，基本上都不正常，这个人看起来很正常呀，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没有撒谎？”，邵宗元厉声问道。 “大人，小的哪里敢撒谎，小的说的都是真的，王爷马上就到了，大人去见见不就知道了，王爷还有大神器呢，王爷就是坐着那个神器来的，小的等人也感到不可思议，但那都是真的呀！” 邵宗元看了一眼马岱，“马将军，不管是真是假，咱们看看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王爷到了，咱们还是要迎接的，否则，就是大不敬，如果这个家伙说谎，交给本官下狱治罪就是了。” 马岱觉得邵宗元说的对，“不错，来人，点二百军兵去西城。” 不大一会儿，马岱、邵宗元带着二百精兵上了西城的城楼。 王宗周、许日可、朱勇康，张罗彦，尹洗、刘会昌等人也跟着去了。 刚才，马岱和邵宗元问话吴继先，他们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听了吴继先说的话，都感到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几乎都怀疑这个吴继先就是一个神经病。 此时，雷鸣等人已经到了保定城西，雷鸣站在前面，身后一字排开站着持枪的周刚、李丽、李钰、张兴、张旺，他们的身后便是救护车，再往后便是警卫营官兵，仍旧整齐的站着队。 看到这情景，马岱、邵宗元才相信吴继先说的不假。 吴继先看到雷鸣到了，立刻指着下边兴奋的叫道：“你们看到了吧，你们看到了吧，那个前面站在中间的就是王爷，你们看见王爷后面站着的几个人了吗？他们都是王爷的卫士，你们看见他们手里拿的家伙了吗？那个就是能杀人的神器，“啪”的一声响，就能将人杀了，你们看清楚王爷身后的大家伙了吧？那个就是王爷坐的大神器。” 这现实就摆在眼前，马岱、邵宗元不得不相信吴继先说的是真的。 这王爷是谁呀？从哪里来？到深山干什么？王爷出来咋就带着两个人？这神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厉害？那个白色的东东是啥玩意？咋还能走呢？一连串的疑问在两个人的脑海中连续蹦了出来。 不对呀，王爷穿的这是什么衣服？王爷不是该穿王袍吗？咋穿这样的衣服？这衣服咋看着这么怪呢？好像也很好看哎！ 奇怪了，奇怪了，马岱、邵宗元的脑袋里问号太多，有点堵塞。 奇怪的何止是他俩，跟在后面的王宗周、许日可，朱永康、张罗彦、尹洗、刘会昌，以及站在城墙上值班的官兵和刚刚点的二百军士都是这样。 “也许真的是王爷到了，我们要赶快的去迎接。” 马岱觉得邵宗元说的对，一帮人赶紧的跑下城楼。 王爷到了，自己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去迎接，显然太失礼了，要是王爷怪罪起来，恐怕大家都不好受，千万别惹这个王爷发火打人。 难道就因为迎接晚了，王爷就要打人吗？难道王爷敢随便殴打朝廷官员和将军？答案是YES。 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皇家的人打死人都不算多严重的事儿。 王爷不高兴了打人很正常，打死普通百姓赔俩钱就是了，就是打死朝廷的官员，最终也不过是受点内部处分，最多剥夺封号、封地，严重的关进宗人府，依然是不用偿命的。 在明朝，王爷或者皇家的后裔依仗权势打死人不算是稀奇事儿。 往前推，元朝统治者残暴，蒙古人将天下所有的汉人看成贱民，别说是元皇家的人，就是普通的贵族对汉人也是想杀就杀，看上的资产直接霸占，连一个占有的理由都不用给你说，看上了谁家的小妞美妇，那是你的造化，直接抢了就是了，敢不同意？杀了便是。 唐宋是比较开明的朝代，即使这样，皇亲国戚依仗权势横行无忌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明朝也是一样，因为它仍然是皇权至上的时代，只要有特权存在，便有不公，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要不说百姓的命像蝼蚁呢？ 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马岱、邵宗元带着人出了瓮城便急急忙忙的向雷鸣走去。 “下官保定同知邵宗元迎接王爷来吃，请王爷恕罪！” “卑职保定总兵马岱见过王爷！” 二人跪下行礼，后面跟着的人呼啦啦跪了一片。 因为还不知道雷鸣是何王爷，二人只行了跪拜礼。 按照朝廷礼仪规定，臣民晋见皇帝要三跪九叩，晋见王爷要两跪六叩，当然这个王爷是指亲王一类的大王爷，小王爷只行跪拜礼就行了。 雷鸣熟读史书，见这二人只行跪拜礼，便知道二人对自己的身份还不清楚。 周刚和李丽见这些穿着朝服的官员到了后便跪了一大片甚是惊讶，我的妈，还真的和电影、电视剧上的一样哎。 “大家快快请起。”，雷鸣上前将马岱、邵宗元拉了起来。 “王爷从何而来？”，起身的邵宗元问道。 那态度极其的恭敬。 关于这个问题，雷鸣早就想好了，这大王爷有数的几个人，断不可冒充，但小王爷有的是，谁知道这些小王爷谁是谁呀，既然绕道来保定是为了借兵，不如开门见山，“本王乃山阴王是也。二月初，流寇攻打汾阳，本王正好外出躲过一劫，闻听流寇即将打到京师，本王心急如焚，特来保定借兵，一起去京师勤王。” 为何雷鸣要冒充山阴王？乃是和妻子安雪讨论过一个案子，知道了明朝有一个山阴王。 当时，这个案子是当时附近发生的一个案件，事情不大，却在社会上构成了一定的影响。 说是某工厂的老板将一个偷窃重要物资的工人失手打死了，刑事部门经过调查，确定偷盗的工人有两个，两个工人在被发现偷盗时企图将老板打趴下逃跑，属于行凶在先，这个老板一时怒起捡起铁棍顺手将一个工人打死了，属于防卫在后，防卫过当，鉴于这个老板主动报案，并愿意积极赔偿，免于刑事处分。 社会上普遍存在倾向弱势群体，显然这两名偷盗的工人属于弱势群体系列，于是网络上讨论的十分热烈，很多人认为司法不公，猜测肯定是老板花钱托了关系，存在有权钱交易。 到底有没有谁也不知道，大家只是猜测。 雷鸣到没有什么观点，只是感叹这工人再怎么有过失，被打死了，工厂老板一点刑事责任也不承担有点说不过去，安雪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认为就应当这样判，不然就是鼓励犯罪。 由此，两个人说起历史上的发生的故事，其中就说道山阴王打死六个家仆的故事。 安雪说的意思是现在的法律已经非常的公正了，这事儿要是出在过去，打死也是白打死。 那么，山阴王打死家仆是怎么回事儿呢？最后的处罚结果是什么？ 说的是明万历年间，山阴王朱俊栅家的六个家奴干活偷懒，被山阴王朱俊栅发现了，朱俊栅直接将六个家奴绑起来吊打，最后全部打死了，神宗皇帝只是命人罚了朱俊栅两年的俸米。 一般封王基本上都是以属地命名，这个山阴王的属地在山西临汾，而不是在陕西山阴县，却封为山阴王很奇怪，雷鸣记忆深刻，所以，他就冒名山阴王。 听雷鸣说借兵，总兵官马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保定就只有这么点兵，自己准备带领一部分去截击流寇，剩下五百还要守城。 邵宗元不亏为文官，心眼活泛，“王爷，一路远行辛苦，请进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