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史书缘
同史夫人一样，史穆慈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微微欠身行了个万福，再次引得年轻一辈的欢呼。 她没有急离开，而是安静站到一旁，把中心位置留给了今天的主角，meimei史书缘！ 先前宾客们的惊叹之声并不完全都是给史穆慈的，至少前面的惊字是冲着史家二千金去的，而三位长老与飞燕女侠的不解与疑惑也同样源自史书缘！ 这位史家二小姐这些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 在座来宾，最早如洪婆婆是在十年前也就是史书缘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一次面，最晚是同样住在源湖岛上的权贵们，差不多是在五年前有见过。当时的史家二千金还是个天真烂漫，可爱活泼的小女童，扎着一对儿双马尾，总喜欢在各家各府之间串门转悠。 可打那之后，不知道是小姑娘改了性子还是史家添了规矩，再没见到史书缘出过史家大门。史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人提及史家二千金的名讳，有人问起只说是在家中苦读诗书，一句带过，并不愿意深谈。 久而久之，大家都快忘了小女孩的存在。直到不久前，史家闹出传言，随后宣布举办生辰宴，众人这才想起五年前那个可爱的身影，也好奇这五年来史书缘都底发生什么，真如史家所言是在闭关苦读还是另有原由？ 现在终于见到了寿星本尊，众宾客不一而同直接否决所谓了闭关苦学的说辞。 史书缘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个头与洪福相差无几，身穿纯白纱裙，头顶飞仙髻，面容圣洁如白莲，配上一双冷漠无情的丹凤眼眸，气势高贵而冷艳，不似凡间尤物，虽近在眼前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之感。 与李燕儿那种孤僻的高冷不同，史书缘由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冷漠，她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傲或是冷淡的情绪，却叫人生不出任何接近搭讪的念头！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少女的冷酷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平静的就像是两汪死水，无喜无悲，无欲无求！ 她淡淡地扫视众人，权贵们不自觉地转移视线，无一能够对视。 钱友至觉得，那双眼眸就像是两把寒冰利剑，狠狠刺在心窝，将他掩埋在内心最深处的黑暗给披露出来，无所遁形。 司马天骄也是突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饰心中慌乱。 在座各位，除了三位长老以及飞燕女侠可以平静地与史书缘对视外，还有一位少年未觉不妥，甚至点头微笑回应。 与众人相反，洪福并不觉得少女冷漠，甚至，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觉得眼前少女很是亲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之前就已经见过！可事实上，这是少年第一次来皇城，也是第一次见到女孩！ 史书缘的目光在少年身上短暂停留后便平静挪开。少年确实特殊，但她并不上心，也不好奇。 一圈扫完，见父亲一直冲着自己使眼色，史书缘微微欠身算是打完了招呼，也不说话，拉着jiejie的手主动走向司马天骄他们这一桌。 司马大少一阵激动，可他的右边是洪福，左边是钱友至，已然坐满。好在钱友至的很有眼力见，赶紧费力起身让出座位，推着公子哥们往左挪了挪，让出两个空位。 眼见史家姐妹走近，司马天骄起身主动邀请道：“书缘妹子，这里有空，还请上坐！” 然而史书缘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他身前走过，拉着jiejie朝洪福右手边的空位走去。 史穆慈对司马天骄歉意一笑，后者难看的脸色顿时如沐春风，不自觉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问题是，洪福的右边只有一个空位，再往右坐着另一位陌生的贵族小姐。这位小姐看到史家姐妹走来，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便想要让出自己的位置，可她右边已经坐着一位公子哥，正是被洪福揍得最惨的刘姓公子。 收到钱友至的眼神暗示，刘公子本想硬着头皮赖在原地，可史书缘的眼神太过可怕，只一眼，他便做贼心虚地低下头来，不由自主地挪起了屁股。 陌生小姐随之让出座位，史穆慈冲她笑了笑，感激道：“谢过柳meimei！” 后者甜甜一笑，熟络地同史穆慈攀谈起来，二女相互夸赞各自服饰妆容，聊得开心。 史书缘并没有参与到她们的话题中，只是闭目养神，谁也不搭理。 主角儿入场，生辰宴就算是正式开始。史家主重新收好给女儿准备的致辞，有些尴尬又无奈地直接宣布开席。 “史幕师，令媛她……” 等史家主入座，孙峦按耐不住心中好奇，主动询问。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张口，他只知道怪异，却也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 三位长老都见过史书缘，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印象中的小女孩活泼可爱，绝不是今天这幅模样。最叫人不能接受的……还是史书缘的体型，发育太快，完全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若不是史家对外宣称是小女儿十岁生辰宴，当作成人礼似乎也不为过。 “诶～一言难尽啊～”史家主端起茶杯抬里抬，仰头灌了一大口，沉默许久才叹息道：“长老们或许不知道，小女自幼体弱多病，饱受折磨，柳太医也束手无策，有疗养之方却无治愈之法。” “还有这等隐秘！” 孙峦惊讶，他从未听说过此事，不由扭头看向洪婆婆以及蒋霸袖。二老也是蹙眉，未有耳闻，不过霸袖老妇人并不在意以前的史家二千金，她只对眼前的冷漠史书缘感兴趣。洪婆婆的脸上虽然流露出心疼惋惜之色，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狐疑。 史书缘满月时她是见过的，小女娃当的体质虽然不算好，资质也不高，却无病无灾，还算健康，并未检查出什么病症，不知道史中尚所言的体弱多病是什么时候的事。 或许是满月之后发生了什么意外，洪婆婆没有追问，等待着史家主的下文。 “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并未宣扬，有柳太医的药方稳固，书缘的病情也还算稳定，直到……” 史中尚突然摇头苦笑，又灌了一口茶水，抬眼望向不远处正闭目养神的女儿，这才继续道：“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书缘的病情突然恶化！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咳嗽不止，口吐鲜血！” 说话的时候，史家主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晚画面，眼眶不由泛红，面色紧张，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我当时快要急疯了，急急忙忙跑去柳家求救，可等我带着柳太医赶到时，书缘已经安稳地睡去，甚至，柳太医在检查完后，发现她……已经好了！” “她痊愈啦？” 孙峦再次惊讶出声！ 史家主继续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点点头又摇摇头。 “病情是痊愈了，但……她的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换了一个人！” 说着，史家主突然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李燕儿身上，一同看向她的还有三位长老。 李燕儿细眉轻蹙，盯着史书缘看了许久，突然问道：“史夫人，史幕师离开的那段时间，可发生过什么怪异？” 一直低着脑袋，眼神哀伤的史夫人似乎没有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飞燕女侠会突然问到自己，身体微微一僵，很快又镇定下来，回忆道：“当时书缘一直在咳血，颤抖得厉害，不得已之下，妾身只好强行给她灌药，好在喝完药后，很快镇静下来，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只是沉睡？” 李燕儿追问。 史夫人愣了愣，点头确信道：“只是沉睡！” 道完谢，李燕儿摇头道：“既然没有出现死亡或者假死状态，便不是换生。” 听她这话，史中尚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一开始也曾怀疑邪祟换生的说法，查阅了大量相关资料，发现之间虽有相似之处，却还是大有不同，方才听了李燕儿的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之前史家主一直盼望着李家人的到来，部分原因就是为了确认此事，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只要不是邪祟，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