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以心制体,以体制物
怀揣着心事睡下,赵山河前世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可能也是前世的生活比较安逸吧。 虽然父母从小就让他好好学习,虽然社会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推力,在不停的告诉他,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挣钱,好好当官。 没有人会告诉他,你要做你喜欢的事,钱重要,但是你的人生怎么过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中。 所有人只会告诉他,你要先挣钱,然后才能说诗和远方。 这辈子也是这样,但不同的是,生活节奏慢,太慢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会挨饿啊,前世,虽然特别着急的想要挣钱,但是最起码没有挨过饿,这辈子却挨饿,还差点死了。 所以,赵山河就感觉很奇怪。 感觉这个世界的人因为生产力的制约,而没有那么快的生活节奏和日常的压力。 但是对于生死看的却更淡,豪情更甚之。 为了一个女人,可以甘心入魔,屠戮无辜,最后被斩首前却不敢再与心上人苏醒以后见上一面。 为了扬名,怕给师父丢人,豁出性命也要拦下血河车,那血河车去哪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说句好听点得话,那就是尚义任侠,见有不平事,就要管一管。 没有睡多久,赵山河就起来了,程破天还在床上打呼噜,虽然内伤严重,但是睡得挺香,看来覆地司得药丸挺有用。 吃早饭的时候,赵山河就心不在焉,但还是没忘和村长说一句,给程破天送饭。村长点头,表示这种大高手那必须好好款待。若是能学得一两手,那岂不是赚大了。 赵山河无语,村长不去做生意真是埋没了人才,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人家的武艺。 两只小狐狸昨天一直在村长家,一是村长家有好吃的,两只小狐狸与村子里得人熟了以后,就满村乱窜,村里得小姑娘们尤其喜爱这两只皮毛雪白还会说话的狐狸,着实是稀罕物。二是,昨日有覆地司来查,赵山河家徒四壁,就放在村长家,若是覆地司还来查,就让小狐狸躲进地窖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只小狐狸与赵山河像往常一样,小二十爬到赵山河的肩膀上,十六就跟在脚旁边。 打个哈欠,赵山河觉的有些困顿,但昨夜看到了与顶尖高手的差距,赵山河此时没有一点偷懒的想法。 路过猛虎涧,又攀天堑峰。 今日天气阴云密布,狂风卷积着乌云,像厚厚的一团黑色棉花遮住了耀目的太阳,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所有的高峰都隐藏黑色的云下面,不再如往日一般明亮,入耳风如泣,满目雪飘零。 再看这天堑峰的风景,赵山河又有了些不同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等到师父到来,赵山河继续练武。 周察汶看出了赵山河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心中有何烦闷?” 赵山河便回道:“非是烦闷,只是颇有感触。这人,真的能为一件事不顾自身性命,消耗多年光阴吗?” 周察汶摇摇头,道:“世间道有千百条,看法也有千百种。我只能指导你武艺,却指导不了你的心。” 赵山河若有所思,“心?心就这么重要吗?可是这天地洪荒,日月轮转。不会因我心静而不变,不会因我心动而剧变。如果能够穷极天地至理,探因果,演数术,明逻辑思辨,晓万物道理。就算是练武,也是讲rou身、气力的道理,为何要唯心?” “唯心论,心又不能影响外物。” 赵山河受前世的影响,他是个坚定的唯物论支持者。即便是这个世界的修行,在他看来不过是另外一种法则。如果讲内力比作燃油、火药,那是不是更加容易理解一点。 周察汶没有反驳赵山河,而是赞赏道:“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你的眼界够高。比天下的那些腐儒强多了。” “唯心,不是让你空想。唯物,也不是让你放弃心境。” “我非致力于哲学的儒生,我所言也不是哲学。对于这一点,我是无从教你的。我所言心境,是指你遇到事情该如何保持自身的心态沉着冷静。” “以你所说穷极天地至理为例,我觉得你说的对,但是在穷极天地至理的过程中,你会累,你会饿,你会有精神上的疲惫,于是你想要出去游玩。你会觉得孤独,于是你想和别人交流。你会有七情六欲,在你学习穷究至理的过程中,你会羡慕别人出入有骏马,床榻有美妾。” “心,不是让你干扰外物。而是让你克制自己的欲望。” “若你遵从自己的欲望,畏难而不前行,那你只能虚度光阴,十年之后,你会后悔十年前的你没有努力学习、练武。” “但是努力学习、练武又着实痛苦。累的时候你又会想要放弃。你的理智告诉你,坚持下去。你的身体却一点也不想学下去。” “那我问你,这是不是心境?” “以心制体,以体制物。” 赵山河若有所思,想想前世,想想今生。想想苦修者,想想血河车,想想程破天。 好像话说远了,却又好像回答了那个问题。
赵山河道:“明己心,恒行之。” 周察汶点点头,道:“人的一辈子,是成长的过程。庸庸碌碌者空长年岁,稍有成就者只增学识,功成名就者必要找到自己的道。” 两只小狐狸没听懂,只知道心啊、道啊的,虽然懵懂,但还是停下了玩雪,认真听着。 让周察汶不禁好笑,道:“妖有灵智,亦知闻道。” 练武结束,来到猛虎涧,在这里泡澡吃水果,消去一天的疲乏。昨天夜里没有睡好,今天上午又练武,很快便在温暖的池子里睡着了。 下午回到村子里,却见到梦满船与村里的姑娘们一起去浆洗衣服回来了。见到赵山河,对方大方一笑,遥遥挥手打招呼。 赵山河没有想到对方今天就走出了悲伤的阴影,若是告诉她真相,算了,还是之后再说吧。 刚到村口,就听见程破天在那里吹牛逼。 “不是俺老程吹,我这几斧子,非练虚,接不住!江湖上有几人能接住?我说他接不住,他就接不住!” “我练的武功?嘿,听好了,说出来那可是大大的有名。” “霸王一气道决!” “够霸气吧?那当然霸气,无论在哪,我练的这霸王一气道决,体气双修,非有十年功才可小成。” “我师父?嘿,我师父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只不过他老人家比俺老程境界高,不爱好这虚名,我就不说了。” 赵山河摇摇头,这程破天,昨天扳手腕输给了自己,羞的躺床上装睡。 昨天夜里三斧阻白衣,打出了名气,覆地司的人都给他赞大拇指,这立马又神气活现,吹起牛逼来了。 见到赵山河回来,程破天热情的起身相迎,道:“赵兄弟,昨天夜里好本事,要不是你,俺老程可就交代了。救命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你尽管找我。” 赵山河笑道:“哪里的话,路见不平,自然挺身相助。” 继续到村长家蹭饭,拿着饭碗来村口听程破天哈牛逼,听他说江湖上的见闻。 赵山河挺好奇他这些消息都从哪听的,毕竟他也是常年呆在山里,消息并不灵通。 程破天道:“我虽然在山里,但是我师兄弟他们早早的下山了。每年都会上山看望师父,呆上十天半个月的。” 赵山河了然。 吃完饭,大家继续练武。村长把自己的躺椅给程破天搬到村口,他就在那躺着看众人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