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禅机偏被呆子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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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薛蟠和宝玉、贾蔷正说得热闹,忽听院门响,就听有人说:“四爷五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小乞丐推门进屋来了,给宝玉行礼问好。 薛蟠一看,不由地哈哈笑道:“哪里来的活猴儿!黑眉乌嘴的。” 两个小乞丐不满地抬头看向薛蟠,其中一个斜睨眼,说道:“你又是哪里来的二师兄,敢在这里叫嚣?” 薛蟠瞪着眼,口内道:“我怎么会是你二师兄?你这个小活猴儿怕是认错人了吧。” “再不会错!二师兄非你莫属。”另一个小乞丐说道。 薛蟠回头看着贾蔷,贾蔷咳嗽两声,憋着笑不搭腔。 宝玉对俩小乞丐招招手,说道:“环儿、琮儿,不得无礼。过来见过薛大哥。” 两人这才走过来,胡乱给薛蟠行了礼,便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宝玉笑着对薛蟠道:“薛大哥莫怪,这是我兄弟贾环、贾琮。怕是今天出师不利,心中不痛快,才冲撞了薛大哥。” 贾环抬头看了看薛蟠,憋憋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宝玉一看,心下了然,说道:“薛大哥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以后还要在一起做事。环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自家兄弟还会害得老爷辞官不做,告老还乡……”贾环嘀咕道。 偏偏那薛蟠耳力好,贾环的话尽悉听到耳里,不由地羞涨了脸皮,过去弯腰拉起贾环的手,照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刮子。 贾环不防备,被唬了一跳。薛蟠还要再抽时,贾环假意来不及脱手,借着薛蟠的劲儿,使出十分力来,狠狠地照脸又打了一耳刮子。薛蟠脸上登时出现几个红指头印。 那贾琮一个箭步冲过去拦腰抱着薛蟠,大声喊道:“薛大哥,莫要打环哥,要打打我。” 被贾琮这么一抱,薛蟠不由得一愣,松开了拉贾环的手。贾环趁机一个跳高,左右开弓又给薛蟠来了两巴掌。而后一屁股坐地上,抱着薛蟠的腿哭道:“好你个薛大爷,你害得我家老爷丢了官,举家南下,连老太太都跟着舟车劳顿,我们何曾怪你了?你为何又骂我和琮儿?” 那贾琮一听,照薛蟠后腰上可着劲地拧两把,拧得薛蟠“嗷”的一声,谁知那贾琮嗷得声音比薛蟠还响,就地一滚,抱着薛蟠的另一条腿也闭着眼干嚎起来。 外面的人听了,都认定是那薛蟠欺负了两位小爷。主子不叫,又不敢进去探个究竟。 贾蔷一面笑,一面假意去拉,拉起这个,又跑了那个,口内只说:“你们要死!有委屈只好说,这没理的事如何使得!这撒泼打滚的哪里像大家子念书的公子。” 宝玉摇头苦笑,心想:那赵姨娘撒泼打滚这一招被贾环学了个十成十,如今看来也并非全无用处。 再看那薛蟠,白白挨了几巴掌,又被这两位小爷分别抱着腿哭嚎,知道被这两活猴儿算计了,又看宝玉贾蔷只是笑,并不劝阻,便知自己惹的祸,连累了姨爹,一家子人对自己都有气呢,这几位爷摆明了是要出气的。 想到自己本就是出远门躲羞的,谁知竟然会送上门来找打,罢罢罢,谁让自己发贱呢。索性让他们出了这口恶气,自己也不欠着他们了,从此丢开手,好过这样被羞辱。 想至此,薛蟠随势往地上一坐,狠抽自己两下,哭道:“我不是个人,连累了姨爹丢了官儿,打死也不委屈,只是可怜了妈和meimei从此无人照顾。”说着,又举起手来要抽自己。 宝玉听说,只看着贾蔷笑。贾蔷也只看着宝玉笑。 贾环丢开手,说道:“既这样,你只管打死自己,好过祸害人。” 薛蟠放下手,含泪说道:“我死了不打紧,我妈和我meimei怎么办?我meimei还未定人家,我死了她们娘家依靠谁去?” 贾环“噗嗤”笑道:“薛大爷快莫讲这种话,好叫我恶心!你不脸红我都替你臊得慌!有你这样的长兄,哪户好人家会迎娶你meimei?若不是因为你,你meimei岂能失了选秀资格?怕是没你拖累,她们娘俩还会好过些。” “环儿住口!不得胡说八道。”宝玉忙喝断道:“还不快起来滚出去洗洗。” 贾环、贾琮两人一骨碌爬起来,出去梳洗不提。 再看薛蟠,呆坐于地上,两眼发直,眼泪如滚珠般落下。 宝玉与贾蔷忙过来扶他起来,薛蟠一把抱着贾蔷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环兄弟骂得好啊,我竟不知自己畜牲不如,护不住meimei,还辱没了她的名声,连累了她!我就是死了,也没脸去见我老子爹。” 等薛蟠渐渐止住哭声,宝玉方开口道:“薛大哥也不必懊恼,既有孝敬mama护佑meimei的心,何不转过性来,扎扎实实地做一番正事出来,也给爹娘老子争争光。” 薛蟠听说,忙收住眼泪,笑道:“宝兄弟说得是,我虽然糊涂混蛋,我那妹子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子,若因为我误了meimei的终身,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环、贾琮正好洗漱换衣回来,听薛蟠如此说,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果真这样想,明日同我一起去要饭,我便服了你。” 薛蟠一呆,看向宝玉。 贾环撇撇嘴,说道:“薛大爷不过是皇商出身,难不成比我和琮弟国公府的子弟还高过一头去?我们能做的事,你倒做不成了。” 贾琮接过话头,说道:“薛大爷莫不是怕要不上饭?饭都要不上,果真也不要活个人了。” 二人一唱一合,激得薛文起脑袋一热,拍案而起,说道:“要饭就要饭!我就不信了,你们两个小活猴儿能做的事,大爷我能不如你们了。” 说完,便站起身来说道:“我先回去安排安排,明早一准来。”说罢告辞出门,宝玉等送将至院门外。 贾环冲着薛蟠背影喊道:“二师兄可要合计好,抹不开面子明日不用来了,我等不会笑话于你。” 薛蟠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只说第二日卯时三刻,薛蟠穿着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破烂衣服,带着两个小厮赶来了。 贾环一看,冷哼两声,说道:“你见过要饭还带小厮的吗?你带两丫头岂不更好?” 又打量薛蟠几眼,肚子里憋着坏,拉他去院子里抓把灰撒他一头脸,又要往薛蟠身上倒泔水,被宝玉禁止住。 宝玉交代了几个人一番,方才出门。 只说那薛蟠打小哪次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的,似今日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地去要饭,心里莫名地就怕了起来,咬着牙专捡人少僻静处去。
走了半晌,硬是张不开嘴求人给口吃的。又累又饿,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坐下,越想越委屈,止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正哭到伤心处,门开了,一老婆婆拿着一个热腾腾的窝窝头给薛蟠,薛蟠接过来,哭得更伤心了。 老婆婆用粗大的手摸摸薛蟠的头,叹口气,转身进屋,不大会儿,又端了碗清亮的米粥出来。薛蟠接过来,闭着眼喝了粥,放下碗,给老婆婆行了礼,流着泪转身回去。 第二日,薛蟠被人放狗咬,连滚带爬跑了回来。 第三日,薛蟠因占了别人的地盘,被几个乞丐围着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宝玉劝薛蟠不要再去了,薛蟠扭脸看到贾环贾琮一脸讥讽,心一横,依旧要去。 只说这一日,薛蟠来到一僻静街道坐下歇息时,一人骑着马从跟前走过,只听一声响,薛蟠抬头一看,那人掉了一个金元宝。 那薛蟠一贯使钱如土,往日里有人掉个金元宝他都未必会看一眼。只是这几日天天回去被贾环、贾琮嘲笑自己没用,今日得了这个金元宝,看他们还如何说。 薛蟠上前捡起金元宝揣到怀里,抬头看那骑马人不远不近地在前面走。薛蟠怕那人发现金元宝掉了回头来找,这又没别人,自己就白乐呵了,不如跑他前面去。 薛蟠迈开大步跑了起来,回头看看,那骑马人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薛蟠又紧跑两步,想甩掉那人。 哪知那人在后面高喊:“别跑,略停一停。” 薛蟠想,必是他发现自己捡了他的金元宝,想讨要回去。不但不停,反而跑得更快了,恨不能肋生双翅。 两条腿的人还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马,薛蟠终究被那骑马人追上,拦在了街角。 那人拿着金元宝,对气喘吁吁的薛蟠道:“这位兄弟只顾奔跑,金元宝掉了竟然不知。”说着,把金元宝递给薛蟠。 薛蟠这才回过神来,往怀里一摸,空空如也。这才知道刚才把金元宝跑掉了。 薛蟠喘了半晌气,对骑马人一拱手,说道:“这本是你掉的,我捡来怕你知晓,才跑你前头。竟然又被你捡到,可见各人有各人的财运,我不该生贪心。” 说毕,也不在街上晃荡了,径直慢慢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自己捡了人家的钱财,欲占为私有,又恐人知晓,跑人前面去,谁知又弄丢了竟不自知,空欢喜一场。不是自己的,强得也是白得。 又想到自己打死冯渊,强抢英莲,以致累及那么些人,图个什么?那英莲见了自己如避猫鼠一般,何曾在自己身上有半分心?不是自己的,何苦要强求? 再想那骑马人,该是他的,丢失也能再回来,毫不费力。 他见自己掉了东西,没有贪心,反而追上来要还给自己,所以,他失不了财。 自己见钱生贪,故此,劳累一番,最终还是失去。 越想,越发觉得自己从前太过荒唐。不觉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