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邪魂师
体内魂力奔涌,在雨幕中升腾起了白色的雾气,炙热明亮的火焰于雾气中勾勒出了天使的虚影。 叶骨衣抬起了金色的长剑,指向了围绕过来的邪魂师们。 雨中划过的灰色流光只是折断了她的翅膀,在小臂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伤口。就这一道伤口,都已经在天使武魂的神圣属性下驱散了那常人避之不及,独属于邪魂师的邪恶气息,成功止住了本应流血不止的景象。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成功偏转身形躲避了这可能带来死亡的一击,并在雨幕中义比较平稳的姿态落地。 当然,也不排除面前的邪魂师魂斗罗没有特意的下死手——在将目标视为猎物的情况下,邪魂师们捊夺他人生命时,往往不会给目标一个体面的死法,而是会选择踩在所有人的恐惧上进行虐杀。 眼下她可能就成了这样的猎物。 脚下飚出鲜红汁水的碎rou块,以及几个衣衫不整的邪魂师也说明了这一队邪魂师此时兴致正高。 虽然这堪称地狱的一幕对于常年跟随父亲活跃在追杀邪魂师第一线的叶骨衣而言已经算是司空见惯,但当眼角余光看向身后的惊慌失措难民队伍时,她心中还是难免涌上了一丝愤怒与雀跃。 愤怒自不必多言,只要心底还存有些许良知,都会因目睹这样的惨像而从心底涌出对元凶的无尽怒火;雀跃是因为她来得还算及时,死的人还不算多。 是的,不算多。 数十人化作一滩烂rou的结局与她以往所见的场面,真的不算多。 “小鸟,你在看哪儿呢?我劝你还是多看看我们,毕竟等会我们可要带你共登极乐。” 沙哑而又轻浮的声音透过雨幕传到了叶骨衣的耳中,令她回了回神,十来个脸上挂着yin笑的邪魂师映入了眼帘。 没有例外,哪怕是那个将她击落天空的邪魂师魂斗罗。 叶骨衣脸上浮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邪魂师就是这样,别指望一群人世间最堕落的人会有什么强者气度与修养。 或许会有比较讲究气度与修养的邪魂师,但也绝对不会出现在面前这一群渣滓之中。 “奥兰多,我也劝你回头看看我,毕竟等会儿我可能会让你见到你自己的脑浆。”清冷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是如此的清晰,来自于邪魂师们的身后。 叶骨衣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在一个怎么都打不过的邪魂师魂斗罗前淡然自若的原因——有一位超级斗罗站在身后,怎么慌嘛。 被叫破名字的惊讶覆盖了原有的yin笑,名为奥兰多的邪魂师转过头。 一个银色长发,拄着手杖的人影越过雨幕,走入了他的眼帘。 “今天是圣帝眷顾之日吗,又有一个小妞投怀送抱。”没人规定女性一定就要留长发,但当银色长发结合那张在黑色丝巾之下,仿佛无时无刻在诠释“美”这一含义的脸蛋时,给奥兰多的第一映像就是女性。 于是他肆意的大笑了起来,他身边跟着一起转身的邪魂师们也大笑了起来。 “我以为你们只是脑子不太好使,谁知道眼睛也不好使,需要我等会儿帮你们纠正一下位置吗?”千劫看不见,但听声音也大概辨识出了是谁在另一头——不得不说,命运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还真是奇妙,作为圣灵教曾经的候选圣子,他对这个声音的记忆相当清晰——在初入圣灵教时,就属这XX追杀他追杀得最开心,死斗场里和一群人厮杀时也就属这XX在旁边叫的最大声。 奥兰多算是圣灵教比较典型的神经病了,他隶属于一群圣灵教内毫无自觉的疯子,一群叶夕水为主的激进派邪魂师都觉得他们太过于极端的邪魂师。 因其作风,成功在圣灵教内搏出了一个死亡派的名头。 大笑声戛然而止。 “老大,那好像是个男的?”随着小弟的一声疑问,奥兰多重新细细打量起了雨幕之后的面孔,当看到衣领下似乎正在发育的喉结时,他重新定义了那张脸——一张中性的脸——如果第一映像将其认成是女性,那么会越看越像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孩儿;如果认为是男性,那么越看越像一个俊俏的少年。 而恰巧,他曾经见过这样一张脸。 只是那张脸的主人留着一头短发,常常笑得像只狐狸一样,所以圣灵教内基本不会有人认错。 哪像现在,一身黑色的大衣,银色长发,还带着一条把小半张脸都遮住的黑色丝巾,这谁能不认错嘛? “圣子殿下?”虽然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但奥兰多却缓缓裂开了嘴角。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来你还没瞎到不可治愈。”金色的光芒穿透了雨幕,千劫手中的手杖已经变成了金色光枪,“还有,请注意用词,我只是一个被革除了候选圣子身份的普通教众——或者说,太上教主终于不抽风了,认识到我才是圣灵教唯一的未来?” 一位圣灵教内的死亡派成员,鉴于这群疯子叶夕水面前都敢亮武魂的德行,见面问生死算是基本的礼仪。 “那可不是,圣子殿下您在史莱克的英姿铭刻在所有人的心中,叶夕水那个娘们也不好反对汹汹民意不是?”奥兰多重新露出了谦卑的笑容,他张开双手,像是行礼一般的走上前,“所以她让我们来接您去星罗城参加盛典了。” 让一群疯子来接应一个温和派的圣子,叶夕水的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至少奥兰多觉得是让他来杀人的,或者测试一下这个所谓的圣子。 至于自己的死亡,那不重要。 于是他双手之间,慢慢的有黑色气息流转。 “太上教主她老人家又要在星罗城搞什么幺蛾子?” 邪魂师的盛典,那自然不太可能会是正常人眼中的好事。 “要不圣子殿下你猜一下?” 脚步加快,倏然成风。 …… “所以,圣灵教的具体行动是什么?” 前往明都的路上,一列长长的车队中,蓝发少女紧皱着眉头,颇为烦躁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车队很长也很庞大,前后拉出了近数百米的距离,车队正中央是日月帝国前往星罗帝国的官方使团,外围是负责保护使团的魂导师团,更外围则是星罗帝国的魂导师团——是的,这些年星罗帝国也陆陆续续的折腾出了自己的魂导师团。 虽然其内部依旧充斥着大量的传统魂师,且这些传统魂师大多前几年都还是地里劳作的农民,或者看似体面但实则窘迫的城市居民,只是因星罗帝国普及武魂觉醒而诞生的新生魂师,但不可否认这些魂导师团确实在努力的推广魂导器,使用魂导器,符合魂导师团的定义。 话归正题,这规模庞大的车队自然行进速度极慢,也就不奇怪霍雨霖这么烦躁了。 特别是在日月境内还在坐着魂导列车,结果进了星罗帝国只能坐传统马车的情况下,这种烦躁的情绪就更加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她也终于理解了千劫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她耳边强调统一的重要性。 “不清楚。”与她同车的徐云抒摇了摇头。 虽然邪魂师们的行动目的,最终都只有暴乱与杀戮这一个结果,但怎么引发暴乱,怎么引发杀戮也是一个需要细致规划的活。 总不能邪魂师大部队直挺挺的飞向星罗城——有一说一,这不叫捣乱,这叫送死,星罗帝国再怎么说也被冠以了帝国的名头。 也不是几个圣灵教封号往星罗城扔两个魂技就成的。 倒不是这样对星罗帝国造不成什么打击,毕竟无论从明面上的纸面力量,还是从隐藏的底蕴而言,星罗帝国都不像有能对抗极限斗罗的样子,而是圣灵教自己内部的问题。 圣灵教的封号强者里又不都是真.邪魂师,仗着超凡力量在一个城市里大杀特杀,圣灵教先内战一波再说——有一说一,这个计划能在圣灵教内通过就够霍雨霖奇怪的了。 史莱克还好说,打史莱克算是圣灵教内的政治正确了,打星罗城? 除非千劫跟她讲述的圣灵教内部生态都是假的。 可惜霍雨霖也不是真正的圣灵教成员,没法知晓其内部到底怎么回事,也无从知道所谓的细节——也因此,所谓的日月使团配合圣灵教行动就是个笑话。 连圣灵教成员都找不到,该怎么配合? 霍雨霖烦躁的掀开了车帘,她需要透透气。 她其实有权力拒绝配合圣灵教的行动,她也没兴趣命令整个使团去配合那个在千劫口中堕落至极,相当不做人的魂师势力。 她不想配合,她只想捣乱,乃至狙击圣灵教。 是的,捣乱。 她可以不在乎星罗帝国,乃至站在星罗帝国尸体旁大肆发泄因昔日遭遇而导致的不忿;她也可以不在乎战争,战争说穿了就是坚持不同正义的人彼此争斗,每个踏入战场的人早有觉悟,轮不到她来说什么。
她甚至可以用现实没那么美好,战争就是穷尽手段获取胜利的一场肮脏游戏来说服自己接受战争中一些必要的牺牲,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 但坐视乃至配合一群没有丝毫人性的畜生,对一座城市里可能手无寸铁没有任何反抗力量且数目众多的人出手…… 作为一个某种意义上星罗城出生的人,她哪怕从未踏足过那座城市,她也知道那座在大陆知名度与史莱克城、明都齐名的城市里,与史莱克城内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贵族魂师的人口结构截然不同。 它更类似明都,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是普通人。 一群与魂师荣耀,政权存续扯不上太多关系的普通人——魂师之间的史诗传说风花雪月与他们无关,但他们却承受了魂师们万年荣耀的重量。 车队路过了一片平原,霍雨霖蓝色瞳孔中倒映出了路边农田中匆忙跪下的民众们。 她还有无数的理由来陈述自己不与圣灵教同流合污的决心,但最终只是汇成了一个理由,那个将她带出公爵府,给了她一个最好未来的人没告诉她可以这样做,甚至在有意无意的教育她——人与邪魂师的区别就在于,是否会对手无寸铁的无辜者出手。 虽然那个人自己就把大陆第一城给弄没了,相当双标就是了。 但那人是邪魂师,有着正式编制的邪魂师,她霍雨霖不是。 “云抒姐,通知烈阳冕下,以及星罗帝国派来护送的碎星冕下,前进过程中,搜罗一切可能存在的邪魂师踪迹!” 徐云抒诧异的抬起头,诸多疑惑涌向了喉咙,但最终在那双带着某种意志的双眸前重新低下了头,“是,殿下。” 日月帝国其实是大陆上唯一一个通过基层控制禁绝了邪魂师生事的国家——他们对邪魂师的警惕无与伦比。 哪怕他们同样是唯一一个从国家层面上与邪魂师达成盟约的国家。 他们最了解邪魂师,了解邪魂师的力量,了解邪魂师所带来的灾难,了解邪魂师诞生的土壤…… 了解邪魂师的一切。 因为他们与邪魂师之灾同行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在那六千前的第一次大陆战争后,在那星火飘摇的一千多年里。 …… “哈哈哈哈哈!圣子殿下!你终于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邪魂师!一个超越了圣教内诸多封号的邪魂师!” 癫狂的话语在死亡中穿行。 一次又一次如同雷鸣般的炸响,一朵又一朵泼开的血花,一团又一团溃散的黑雾,两个身影如同末日的使者,所过之处,尽是邪意与森然。 破碎的雨幕之中,千劫重新站定,面带笑意的看向了奥兰多,“所以说,你们死亡派的邪魂师与我相性真的很差很差。” 癫狂的话语戛然而止,只留下了癫狂的余韵呈现在那张脸上。 砰! 然后瞬间炸开,红的白的在尸体下汇聚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溪,蝴蝶在雨中闪烁着血色的光辉。 死亡派是一群不在意其他人生死,也不太在意自己生死的邪魂师——他们并不是很在意战斗中出现所受的伤,更不在意那些被划开的伤口。 更何况在满是液体的雨中。 这在千劫面前等于已死。 其他邪魂师也被队友们料理干净。 一行人看向了在雨中瑟瑟发抖的难民队伍。 老实说,千劫犯了难——不管吧,他们在这里杀了一队疯子,指不定拍拍屁股走了之后这群难民就会遭到其他邪魂师们的报复——死亡派的疯子们可不止这几个人,至少他们那个玩长枪的老大现在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邪魂师不讲同伴与朋友,但那是面对目标过于强大之时,在目标是一群反抗力量约等于零的难民时,他们不介意上来以报仇之名美餐一顿。 更何况这大概是史莱克的难民——因他而起的难民。 管吧,天知道这队难民队伍的目的地是哪儿,带着就是拖慢速度。 “小哥,能雇佣你保护我们一段时间吗?” 所幸,不用选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