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她为徒
夜幕降临，偶尔的犬吠声在村子里头回荡，夜空中那半轮明月把薄云作被，遮在身上浅浅而眠。 南门月从村里头出来，便直奔山上而去，灯笼叼在嘴边照路，双手握紧板车两侧手柄正费力往前拉着。 心里有了牵挂，连歇息都不敢多一刻。 山里的鸟兽不时发出的低鸣像是给她鼓励加油一般。 南门月走到做记号的入口处时，东边的月牙儿也跑到了夜空中央。灯笼内的烛火忽闪忽闪，也是快要烧完。 她把板车停稳，把米袋卸下，又抱着吊锅，举着灯笼穿过那片灌木林子下了山。 庄老婆子把戚赢儿哄睡后，独自站在木屋前侯着，见着前方有火光而来，便瞪直了眼看。确认来者是南门月后，急忙迎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周氏那婆娘，没为难你吧。” “她就是想为难也没得机会了。”想着周氏明儿起身见着那房子烧成碳堆的表情她就觉得乐。 庄老婆子不知她为何这般开心，但是见她平安回来也是放心了，心里就是怕着南门月会把他这一家老少遗弃在这荒山野岭。 戚老爷子也还未没合眼，远远听着婆媳的声音，也松了一口气。 庄老婆把灯笼拎进木屋，揭开灯罩，借着烛火把架好的柴堆点燃，吹灭烛火后把灯笼挂好。 地上有叶子包着的几个果子，他们刻意给南门月留着的，庄老婆子捧着野果走到屋外递给南门月： “饿着了吧，吃几个果子充饥吧。”这是南门月走后，老婆子趁着天没黑到山里头摘的，果子不甜，略带涩口，但是饿着也没得挑剔。 果子数量不多，想多吃几个都没有。 南门月把米袋放进吊锅内，挂在了木屋的门边，见戚赢儿个老爷子都睡下了，也不打算生活烧饭了，她接过老婆子的果子，也顾不得脏，直接送了嘴里。 果子没味道，嚼开有苦味，她都不敢细细品尝，只得呼噜吞了下去。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自己也是累的动弹不得，便让老婆子早点歇下，板车上的东西明日再取。 庄老婆子也是疲乏了，细声叮嘱几句便进屋内躺下了。 夜里的山风特别大，这又是山头的迎风处，南门月坐在屋外都觉得有些冷，她把果子吃完，也不顾不得这一身脏兮兮，靠在戚赢儿的边上睡了过去。 次日天擦亮，南门月上了山头，从板车上翻出山刀，沿着入口处，把小灌木一路砍倒，开出了一条板车可以通过的小道，紧接着又扛着锄头把坑洼处都补上了泥石。 忙碌接近一个时辰，一条可以推着板车通过的山道就铺好了。 日头穿过云朵，逐渐露出了光芒，山林间鸟儿嬉戏，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着好闻的芳香。这样的场景估计也只有在四季如春的玉阳县才可以见到了。 南门月推着板车，沿着新开的道路缓缓而下，推至小木屋前边，庄老婆子已经熬好了粥，她在木屋前的小土堆上挖了个槽，刚好可以放下那口铁锅，一个简易的炉灶就成了，那边的吊锅在熬粥，这边也开始生火炒菜。 铁锅刷洗干净后，倒下一碗水烧开，把昨日南门月做工带回的青菜倒下锅，滚了一会捞起，剩下的开水又把那条小鱼干倒进去过热。 热好菜，昨日买的猪油洗净多块搁在锅里熬油。 忙好这些，南门月已经卸下了车内的所有东西了，她把板车扫干净，车头架起，把板车放平，便成了一张临时的饭桌。 她把老婆子热好的菜摆上桌，带来的碗筷在桶里过了一下水，把吊锅里熬好的稀粥盛了进去，招呼着戚赢儿跟老爷子出来吃早饭。 戚赢儿在屋里头挑着火堆玩，听着娘喊他，急忙跑了出来，见着他娘把家里的都东西都搬到了山里来，可兴奋了，手舞足蹈的。 他昨日临睡前还跟他家阿公说，他可喜欢这个房子了，睡觉的时候还可以看月亮，惹的戚老爷子哭笑不得。 戚老爷听着唤声，也拄着临时拐杖出了屋子，昨日用了一副药之后，这尾骨处终于不再那么扯疼了，借助这树枝，可以撑着走路了。 出了门见着这家里的全部家当都被南门月搬至这山里头，心里五味杂陈，好好的宅子被人夺走了，死后哪有脸面去见戚家的列祖列宗喔。 庄老婆子替他盛了一碗粥，夹了半块小鱼干给他，看着老头子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也猜着他想什么，她把粥递给了他，开腔劝导，“别想了，这人在哪，家就在哪。” “对，只要人在，家早晚都会有的。” 南门月帮腔，她已经把戚家祖宗的牌位都带出来了，一会吃了早饭就跟老婆子上山伐木去，趁着好天气把木条晒干，等老爷子伤好了就可以盖新房子了，房子盖好自然就有家了。 戚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是认命了，他执起筷子喝了几口粥，突然想起什么来，便停下筷子，咽下嘴里的东西才开口，“儿媳妇，你上次说想学木活是真心的吗？这活很辛苦喔，做了可就别半途而废。” “爹，你问这话是打算教我做木活吗？”南门月受宠若惊，急忙放下筷子朝老爷子奔去。 老爷子坚定地点点头，于其让这门手艺随着自己入土，倒不如趁着自己还能动，把它传给需要的人，经过了这次的事件，戚老爷子是打从心里把南门月当成了自家人。 在你落魄时，还对你不离不弃的，只有家人。 南门月见着老头子同意了，兴奋的都顾不上吃早饭了，要是把木工学会了，她不仅可以帮人修花圃，还可以替人盖房子，订坐桌椅… 接不完的活，挣不完的钱，光想着就是前途一片光明。 南门月以为学会了做木工就等于捧了个金饭碗，殊不知玉阳县田地稀少，技术工却很多，木工的市场在玉阳县已经饱和了。 南门月之所以可以到洛封府上去修花圃，靠的那是老爷子多年累积的口碑跟技艺，那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木工都可以挣钱养家糊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