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龙焰破晓
在仆人把梅丽莎和若苏亚送走后，天空中那个巨大的阴影仍盘旋在小镇上空。火烧到了领主的居室，赛拉诺看见整个小镇在燃烧，他的耳中充斥房屋在火中的倒塌声，和孩童死亡前的尖叫。 “这个杂种！”赛拉诺穿好了铠甲，大步奔行在小镇的街道上。 “快跑！离开镇子，不要聚在一起！”他大声呼喊着。 剩余位数不多的卫兵在塔楼上举弓射击，但铁质的箭头刮到巨龙的鳞片，只溅出一簇火星便消弭在夜色里。 看到弓箭没有效果我赛拉诺心凉了半截 这种怪物，大概只有王能匹敌了吧。 逆着人流他攀上了箭塔，一把抢过哨兵的长弓。搭箭弯弓如满月，一种来自筋骨血rou间的力量缠绕上箭矢，箭头好似在嗡鸣，一种雷鸣般的动响在其上孕育。 看着漆黑深沉的夜空，赛拉诺从雪粒间的缝隙中观测道路巨兽的身影，朝着龙瞳就是一记后发先至的决死一击。 如果没有防御，那根箭矢会穿过龙坚韧的眼膜，击碎如水晶透镜一样的晶状体，最后半截刺入这畜生的大脑，只要……再搅一搅…… 令人惋惜的是，面对这全力一箭，红龙闭上了眼皮。 叮当。那道可以穿云裂石的箭矢段成两截。 “杂种！你敢不敢下来和我战斗！”箭塔上赛拉诺的毫无顾忌地朝天空中的大蜥蜴大喊。 刚刚的危机让红龙发现了这个具有威胁的敌人，也激发了它龙类对未知事物特有的兴趣。它缓缓落在小镇的广场上，风压压到了旁边的建筑。烈焰悄无声息拱卫过来，四周燃烧的房屋衬着托这头长达100英尺（约30米）的巨兽强大而尊贵。 “人类，你是我来到这个位面之后少数几个有机会伤到我的存在。你有资格成为我的仆人。”巨龙打了个响鼻，燥热的空气带着火星蒸发了四周一片片的积雪。 “能让我侍奉主君的只有贝奥武夫。”赛拉诺的盔甲里传来坚定的回应。 “贝奥武夫？哈哈，一个凡人？”巨龙无所谓地轻笑，在旁人耳里却如雷鸣。 “你可以蔑视我的身份，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的rou体，但你不可以轻视基斯兰德的国王，怪兽。”赛拉诺好似告诫一般走向巨龙。 “为什么？他给了你荣耀，财富，还是力量？”高傲的巨兽本不想就这个问题做任何解释，现在却起了兴趣。 “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主君，是基斯兰德无可争议的领袖。” “所以呢？”巨龙毫无敬畏地问道。 “在他的利剑斩下你的头颅前，由我试探你的斤两！”赛拉诺抽出了剑。 微弱而真挚，宏大又庄严。赛拉诺在一瞬间开启【密传：不竭之心】。 我的节拍即苍穹的节拍，我的律动即岁月的律动。世界随心而动！ 我将口舌交与雷鸣，将心脏交与天空，将皮肤交与黑夜。我们永不停歇，永不停歇，永不停歇。 巨龙第一次露出了慎重谨慎的姿态，双目望向蓄势的赛拉诺带着惊诧的神色 “人类之中居然有人可以把【心之密传】练习到这种程度的人？” 随即，一股悠远沉闷的心跳声也从它的胸膛声传出，那是永世不竭的龙心，是上位生物天生在生命力上顽强的铁证。 咚——咚——咚—— 两者的心跳好似传说中无休无止的王皮之鼓，又似厚重而悠长的雷鸣，雪花与烈火一时间静默无声，两个人的心跳成为世间唯一的乐响。无人能听到之后无动于衷。 面对眼前狰狞恐怖的巨兽，赛拉诺向儿子默默承诺 “若苏亚，我承诺在你成为一名真正的男人之前我的心脏永远搏动。我的儿子，你继承我的血脉.你背负荣耀，让我来背负痛苦。“ “大地和雷鸣啊，请倾听我的祷告吧，我要我的心脏永不停歇，请容许我不在战斗中倒下。以我的灵魂为证！“ 双脚好似与大地连接，一改在战场上的轻描淡写，坚定地向巨龙全力冲锋。 迎接他的是融化铁水的焰流，和无穷无尽的光芒，但赛拉诺毫不畏惧，层层附魔的铠甲在红龙炽烈的龙息中渐渐融化，血rou在成为焦炭后又生出新芽。温度让双眼失去了焦距，就循着心搏动的地方作为方向。 顶着烈焰，赛拉诺一步一步的前行。 以身饲火，赛拉诺如奔赴命运一般坚定。 那一刻，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挥出了剑 在焚尽一切的龙息中 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 在贝奥武夫见到赛拉诺时，他简直可以用一推钢铁，焦炭和血rou的混合物来形容。 他一身精钢附魔铠甲尽数融成了铁水嵌进身体里，在这一刻赛拉诺顽强的生命力成为他求死不能的绝望诅咒。 半数铠甲刺进他的身体，融化又凝固在他的血rou中。那是足足几十斤的金属啊，他内脏每次蠕动都不可避免地被划得鲜血淋漓，紧接着被强大的生命力愈合，再被划开。 无数细小的铁渣嵌进了他的血管，每一次呼吸都是世间最为折磨的酷刑。 “我的朋友……”贝奥武夫说不出话。 “我没事，吾王。”赛拉诺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嘴唇， “我看见它，陛下，吞吐着火和烟。” “我给他脖颈下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顺着这你可以攻击到他的心脏。” “你不需要做那么多，赛拉诺。” 贝奥武夫此时想到五十年前自己轻率、毫无担当的妥协，无比悔恨。 “我最好的朋友，有些事你应该知道。那只红龙是我五十年前和……” “不，我什么都不应该知道。”躺着的赛拉诺挣扎着强硬打断了国王的坦白，从肺部咳出一大滩血， “你是贝奥武夫，强大的贝奥武夫，英雄！魔鬼的杀戮者，毁灭者！”他坚持道。 “现在我们去找到它的老巢，将他杀死，回来继续我们的生活。” “继续……我们的生活……” 看着基斯兰德雪落后纯净天空，赛拉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空气中传来若苏亚的哭声。 在赛拉诺的墓碑上，贝奥武夫亲自刻上了墓志铭： 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战士 最好的父亲 没人知道这三个称谓是否配得上这个长眠于墓xue的男人，但在一旁的布拉德看来。没有比与贝奥武夫朝夕相伴三十年的赛拉诺更称得上朋友，没有人可以在基斯兰德的军队中与赛拉相提并论，更没有谁有资格让若苏亚喊他一句父亲，王也不行。 “王，那头龙是不是？”事后布拉德还是开了口。 “嗯，它是我儿子。”贝奥武夫坦然道，好像终于放下一些东西。 “那你准备” “我不知道，维格拉夫。” 看着远方群山，好似望见群山之后的无涯海水，贝奥武夫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