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在这个世界，伊森一直在寻求的答案的问题之一，就是异鬼的根源是什么？异变？还是病毒？又或其他？

    就目前来看，法则病毒的说法似乎更有逻辑性。

    这类病毒其实在人类群体中同样有所显现，从近代开始，人类对世界造成的污染就越来越严重。

    不，这样说有些不太准确，应该说，人类以置换环境为代价，满足自身迅速膨胀的物质需求。

    置换后的环境，只不过不再适合以包括人类在内的碳基生命生存了，也许还会诞生其他、硫基、硅基类型的生物。

    所以说，污染这个概念只是对于现在生活于这个世界的生命体系而言的。造成的污染的根源，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例如西伯利亚冻土森林下面深埋的甲烷、世界各地都不缺的硫磺、一氧化碳、二氧化碳等等，这些都是对生命有害的，植物用了几亿年把这些固化、掩埋，人类用了几百年就将它们主被动的一一解封，从而导致了现代的环境问题、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疾病的出现。

    然而，这仅仅是现实中历史同期的问题，人类尚未把自己彻底坑死，恶魔们就入侵了，于是直接进入了另一种形式的污染，恶魔们使用暗能发生器制造一个个假渊、黑红灰绿区，对人类而言就好比把星球的电磁层、臭氧层什么的都撤掉，让宇宙射线直接在地表为非作歹。

    而这个世界并非如此，这个世界是魔器制造的虚幻时空，它无法完成生生不息的循环模式，它的衍化在目前的碳基生命的模式下就卡死了，它已经超出了所映射的真实时空太多。

    这就好比凹凸镜最多能把倒影的景物扭曲的面目全非，一团混乱到谁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却没有办法扭曲成另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正常景物。

    于是各种诡异的不在现有的自然规律所能解释的范围之列的情况发生了，这就是法则病毒。

    动物中出现了异鬼，这显然是连锁反应式的崩坏。情理之中，且完全想不出阻止的办法。

    明知坏事已经发生、在发生、要发生，却不能扼制，这无疑很打击人，很不爽，暮卫二就是为了伊森面对这种完全无力阻挡的大势的应对。

    大衍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伊森挣的就是那遁去的一线生机。

    至于其他的，说实话他完全不能保证什么，今天还好端端的，明天或许就遭遇人力不可阻挡的天灾而悉数完蛋，他也不会感觉多么意外。

    盐湖城、拉斯维加斯，甚至光照街，都在此列，只不过理论上这些单位都比较有生命力，如果仅仅是人祸，伊森有信心他们可以扛到最后。

    四月份，土木工程已经让卡森市这样的凡人势力感到惆怅。

    物流断绝，最初的表现绝不是没了饭吃，而是烧油的家伙都可以歇着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人们才会深刻的体会出现代人类对石化能源的依赖是多么高。

    伊森自从成了卡森市三万多民众的领头人之后，就直接卡死了私人用油。但实际上燃油消耗依旧不小，建筑机械全部都是油耗子，而现在恰恰是土木工程的高峰期。

    机器开工不足，那么只能是手抬肩扛，这可就把人们累惨了，早就进入现代化的人们，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在这样的情况下，伊森发现，他新测试的这个制度，对口才的要求能力不是一般的高，必须得会沟通、善于沟通，把自己的主张让人们都明明白白的知晓，这才可以，否则人们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根本没效率。

    俗话说的好，形势逼人强，无奈之下，该演讲也得一场场的来，老实说，这方面他真的是比较低级，不够煽情、遣词造句也没什么讲究，基本都是大白话。如果说这样的演说有什么优点，文盲都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应该算一个。

    “各位兄弟姐妹，又到了每日的聊天时间，我最近发现自己有成为话痨的趋势。有人说这是个好事，比绷着张脸总是让别人猜强，或许吧。”伊森现在开始时不时的客串广播电台的播音员，这个体系比较省电。

    “今天我先给大家报个账，让大家知道我们还有多少食物……”用数据说话，这是伊森在迅速习惯的演说和播报习惯，而且除了报数字，他还习惯将冰冷的数据代入现实的点滴中，让人们更好的理解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所以说，大家这段时间干重体力活儿，食物的消耗确实有些超标，还好我们有准备，不至于在未来让大家饿肚子，但我们得把眼光放的再远一些，若是今年的作物种植不能有所收获，明年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讲完了吃喝问题，伊森又说道了物流问题和治安问题。他基本上就抓生产、运输、治安这三个板块，其余的有专门的播音员管。每隔两三天就会播报这么一次。

    有人说，他应该保持一个领导人的威严，跟人们太熟络了会让人们失去敬畏。这是最基本的企业管理常识。

    他觉得他以前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装X，这次任性一些不装了，看看会如何。

    结果尚未进入到五月，他就已经基本放权了。

    他发现需要他做的真的不多，除非他打算给这个团体注入更多的超凡力量来解决问题，否则在很多方面，这个时代的人其实比他做的更好。

    大多数时间，他扮演的就是一个传声筒，传递娜萨提供的分析数据，方便人们做出选择。

    而娜萨在这个团体中也并非不可取代的，其价值基本也就是计算器和算盘的差别。

    这样的事实让他不得不冷静的审视自己，他觉得自己心中这些年滋生的一些傲娇的火焰，被扑灭了。

    连奥利维亚都问他最近的工作经历了什么，感觉更有生活气息了，以前多少有那么点端着的劲头，现在没有了。

    伊森实话实说：“一些平凡中的才会有体悟。这个世界没了谁也照常转。话很俗，可语境不同、心态不同，感触不同。”

    的确，在卡森市，让他感受最深的其实就一个概念——我们在过日子。

    一天天的实实在在的过，太遥远的事，其实大多数人都不愿去多想，人们更珍惜的是现在。

    有些庸俗、有些目光短浅、有些无远虑有近忧，可大多数的确是这样的，人们并非不懂得规划，不懂得想那些高大上的问题，而是不愿空想、平添烦恼，他们主动的放弃这部分烦思，而选择了把当下的问题处理好。

    以罗曼·罗兰的身份，伊森并没有跟瑞秋他们有太过密切的往来，就是寻常的工作关系、战友关系，他看到瑞秋使用的是他留在老烟枪介绍的安全屋中的武器，曾旁敲侧击的问：“刀不错。”

    当时瑞秋回答道：“一位朋友的，为了掩护我们牺牲了。我希望用这武器多杀几个怪物，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双方合作了十几天，几乎天天都要一起行动，之后伊森很爽快的将邪恶指针给了卡顿他们。随后这些人便驱车前往圣荷西，那里有他们的亲人、好友，为了获得守护的力量，他们这些天过的很煎熬。

    四月份完成的还有接连的三次卫星上天计划。就是当初伊森找代理人跟东方大国洽谈的那个项目。

    伊森本以为随着文明崩溃的全面显性时间提前，这个项目会不了了之。但他显然小看了这个国家执政者的执行力。他们用一种酷烈的手段，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次挖腐rou般的内部整风，全国范围内灭杀了700万人，杀性之烈、行动之坚决，让他都为之侧目。

    这是那个将谦和守礼作为家训的民族吗？答案是，是，如果需要，这群人就可以做到对自己这么狠。

    值得一提的是，东方古国通过这样近乎刮骨疗毒的大动作，一举将在上海搞风搞雨的救世主老谢逼上了绝路。

    老谢成为了光明宗教联盟中第一个破产者，最终尽在浦东区留下那么点香火，而世界知名的国际大多会，也在较量中被彻底打烂。国家并未重建，而是选择了放弃，偌大的一片废墟区域，成为了缓冲带。

    伊森看过娜萨收集的卫星图片，看起来就像是二战后的柏林，满目疮痍。

    整个四月全世界流血第一多的地区就是东方古国，以色列遭受核打击的罹难人数都比之不过。

    不过这样的狠手段也让红党一跃成为除英伦纯血外最有效的控制着国家的大国政党。

    而且这个国家的情报工作，让伊森很有点氪金狗眼被闪的感觉，居然能把李远航策反了！

    李远航作为一名生产管理者，几乎可以插手光照街所有生产线的运作，夫妇俩跟他和奥利维亚私交很不错。

    这样一个人成为间谍，情报及技术方面的损失自然是十分的大。

    李远航甚至知道了特殊材料的存在，因为当初地狱熔岩从拉斯维加斯运回来，粗略加工就是他组织的人手。

    并且，他的主要工作地点在光照街那边，也有传递情报的机会。

    正是因为他的泄密，伊森不得不捏着鼻子答应跟东方以特殊材料作为卫星发射的结算物资。

    卫星上天他是真搞不定，他倒是费劲心机的从前几年就开始，自半瘫的美航局开始挖材料，航天飞机不敢说，卫星及运载火箭相关的确信资料已经拿全了。

    甚至这次托东方发射的卫星，有一枚都是自生产的。

    然而上手之后他才发现，这种工程，真就不是私人企业可以轻松吃下的。主要是缺人，缺合格的产业人员，这个合格，不光是技术上，还是思路上的，一个没有磨合过的团队，即便全是高手，也少不得错几次，摔几次，耗钱也就罢了，关键是时间，光是摔了之后找错，就能把人坑个死。娜萨也只能保证验算方面的正确性，却不能保证材料都是过关的，组装都是合格的。

    况且作为人工智能，娜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创新智慧，给她个蒙娜丽莎，她能100%的临摹，但给她个相关概念，她画不出来。

    创造人工智能的技术水准，就是人工智能的局限所在。这句话在他自己玩航空航天时，总算是深刻体会了。

    他原本也有些趁乱挖墙角的心思，通过这些年的运作，组织了一支真正的国际团队，用来整合和开发高端技术。

    但现实告诉他想要正常运转起来非常的难，难到他根本没办法在他需要的时候，用上这些高端技术。所以整个项目工程还在努力的解决着各种层出不穷的问题进行着，但卫星上天这事已然刻不容缓。

    出了李远航这样的叛徒，伊森非常糟心，跟李云航吃最后一顿饭时，李远航跟他道歉：“抱歉，麦考伊，当初是你为我做的担保，让我迅速获得了降临者的信赖，结果我们连累了你们夫妇。可是我不后悔，我当初以为自己已经对故土失望，但后来才发现，我从不曾忘记过我的祖国和同胞，这份感情是五千年文化沉淀出来的，你可能不懂，我也没指望过你能理解。”

    伊森确实不是很理解，他自问待李远航不薄，火速提拔，可他就在外面波澜诡秘、这里安逸富足的情势下，毅然选择了投入那片风雨如晦之中。

    换成是三月份或更早一些，李远航泄密，他极有可能第一时间就将其灭杀，行为太恶劣！

    背叛，欺骗，而且是典型的恩将仇报，不仅伤害了他，还伤害了奥利维亚的感情，夫妇俩合起伙来骗人，其妻走夫人路线，利用奥利维亚也做了不少事。

    比如说情报传递。

    他怕奥利维亚一个人在家呆着闷，为其办理了特权，奥利维亚能够随时前往光照街、以及暮卫二的其他区域，包括一些敏感区域，比如深塔镇，以及在建设区域。

    结果这些都成了被利用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