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想要了解一个地方，有地头虫的帮助会好一些。

    大广场上就有干这种营生的人，保镖很快就找来一个，黑人，成人个头，稚气并未从脸上完全褪去，伊森目测应该是在高等学堂读书的年纪。

    “山姆，我叫山姆，先生。”黑人挺礼貌，并非常见的嘻哈风。

    伊森低声吩咐了几句，亚当点头去找车，伊森则在另外两名保镖的保护下站在那里跟山姆聊。

    “知道荒区住了多少人吗？”

    “详细数字不知道，但20万总是有的，荒区在不断扩大。”

    “住的大多是些什么人？”

    “洛杉矶地区的普通人，穷人多些，也有远道而来的。后者大约占三成吧。”

    “远道而来的，是那些想加入圣光教会，但是没通过测试的吗？”

    “您说的这种大约占三分之一，其他的都是慕名而来。”

    “光照街？”

    “不，就是冲着新迦南地来的。”

    伊森忍不住哂笑道：“新迦南地，就因为这里地势比较低吗？”

    迦南原本确实是‘低’的意思，靠海边的一片低地，这是迦南地的本意，是宗教传说赋予了其美好的色彩。他当然知道荒区被称作新迦南地意志后者，他觉得这其中吹嘘的成分实在是高了点儿，有那么点类似某些卖房者的营销手法，臭水沟都能说成滨河、环水什么的。

    对于伊森的轻视态度，山姆立刻就有些不高兴了，伊森能感觉到其灵魂波动所传递的恼意，可对方显然还是有些职业道德的，压住了火气，解释道：“全世界人类生活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异鬼，那就是新迦南地。”

    “这种说法太夸张了吧？”

    山姆道：“这可不是夸张。麦考伊先生眷顾人类，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撒旦的归撒旦……”

    伊森哈哈笑：“我读书少，但请你别蒙我。耶稣说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是基于人精神向和物质向的两大需要而言的，加句撒旦的归撒旦是什么鬼？你这是一粉胜十黑啊。”

    山姆绷不住了，恼哼哼的道：“天堂和地狱在人间开战，他们都不理会人类的死活，麦考伊先生眷顾人类，分出黑白灰，这才有了新迦南地。”

    “哦？这个说法倒是略新颖。地狱一方向来是反派，天堂竟然也成了坏蛋？”

    山姆生气的道：“先生，您是在故意气我吗？20多年前的光辉灭世之战，您一点概念都没有？最近的新光明宗教战争呢？也没印象？您是火星来的吗？”

    伊森心说：“我把这茬儿忘了，这个世界的人类20多年前可是被救世主们祸害惨了。黑暗势力能彻底融入人类社会，就与此有关。”

    “Sorry！我来自芬兰，光辉灭世感觉不深刻。对了，新光明宗教联盟跟光辉灭世是相同的幕后推手，这是普世认知？”

    山姆道：“当然，但凡有点脑子的就能看出来，打着救苦救难的旗号，形象光辉灿烂，但做的事就是杀戮和破坏。”

    “好吧，麦考伊先生我也喜欢，他带来了火酒、超凡力量挂件什么的，都挺不错。可据我所知，光照街之外，他是不管的吧？”

    “所以我才给您解释上帝的归上帝……这是个前提。”

    “哦，请说。”

    山姆道：“麦考伊先生界定了秩序，光的混血后裔就去圣光教会，暗的混血后裔就去夜月教会，这样人类才不会被两者波及，而能管好自己一摊儿。”

    “暗的混血？你是说那些狼人和吸血鬼吧？”

    “是的，他们原本是人类，被黑暗侵染成了混血，还有的是混血的后代，也是混血。在有些地方，当局和超自然能力者合起伙来骗民众，否认光和暗的混血的存在，也有人愿意相信，自我催眠。但这里不会，所有人都知道混血的存在，我们可受够了这些混血，我们才不会自欺欺人。”

    “我明白了，新迦南地是个自治的地区，麦考伊先生的影响力让这里的混血泾渭分明，可麦考伊先生的威严再盛，也不至于让异鬼都望风而逃吧？”

    “新迦南地原本是鲜血骑士团和黑锋骑士团的战斗区，异鬼被铲除之后，他们将这里变成了练习区，现在他们仍旧是这里的治安监管者，后来圣光教会的人也加入进来，新迦南地所有的医院和诊所都是他们开设的。”

    伊森点头，他在两个教会上，都没有cao太多的心，抛出些底线规则之后，就交由娜萨托管了。

    娜萨的管理方法也是只要不违规，且不与伊森的体系发展方向相悖，那么就怎么都好说，她给两个教会开放了等级式资料获取权限，比如这帮人想建教派，想搞准军事组织，都能从娜萨那里获得大量的借鉴资料。

    由于两个教会的教徒都是虔信者，是在获得能量加护的同时，就认可了略微加料的信仰诫条的，所以即便想要做出太逆反的事也不可能，因为那样第一时间就会违背信仰诫条而失去信仰，丧失信仰的教徒在教会是无法存在下去的，整个体系都是以之为依托，行走坐卧处处在鉴定，根本不可能不被发现，发现了就会被送走。

    这样的一个大背景，就构成了两个教会都是在不违背伊森定下的基本规则的情况下自行发展的格局。

    双方的关系并不好，圣光教会的人有不少都是有黑暗创伤的，亲人、朋友惨死于黑暗之手，而他们得到的则只有漠视与欺骗。这样的经历像巨锤、像刀锯，让心灵震荡、并成为难以愈合的心灵创口，他们才迫切的需要一个真正的出路，才会不远千里万里跑到核辐射地区来求一个明白。

    人做过于逾越常理常性的事总是需要一个支撑的理由，或者是因为睿智、或者是因为执着。

    可以想象，有着这样经历的人，对吸血鬼、狼人什么的态度自然不会好。而圣光教会恰恰是以这些人为元老和骨干的，他们加入的够早、加入后也够拼。

    他们的态度，渐渐也就成了圣光教会的态度。他们认为夜月教会就是以囚犯治理囚犯的一个变种，是以恶制恶，是以秩序束缚邪恶，让他们不能为恶，并以劳作、兵役来赎罪，同时进行改造。

    这种认知夜月教会是嗤之以鼻的。他们表示麦考伊先生是我们这一边的。

    你们这些家伙就是榆木脑袋可怜虫，被欺骗玩弄了一千多年，得到的只有欺骗和利用。什么圣战、什么十字军东征、最可怜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真心真意的傻子，以为多么神圣，其实双手沾满无辜者的血。

    是我们的教主看你们被肆意玩弄于心不忍，让你们信光明本身而不是什么神，避免了你们成为像光辉灭世时、以及如今新光明宗教联盟的信民那样的炮灰命运，你们还来劲了，真是一群贱人。

    夜月教会的成员，有黑底子的的确有那么一批，有意思的是他们往往也是夜月教会的中坚力量。

    那些身家清白的、往往不是新嫩，就是畏首畏尾的性子，他们的生命平淡，性情也缺乏亮点，坚毅不来、决断不来、勇敢不来，因为没有深刻经历，没有被生活狠狠的蹂躏过。

    而作jian犯科最后还能成功通过信仰测试的，基本都是有故事的人，他们走的路跟圣光教会的那些基石和骨干或许是截然不同的，可心中深刻的东西比之只多不少，因为伊森在制定黑暗向的信仰测试的条款方面更为苛刻，这些人能成为信徒，本就是一种资格的认证。

    这样的两帮人，不敢说势同水火，明处暗处的竞争也是异常激烈的。新迦南地其实就是他们的竞争舞台。

    他们在伊森给出的底线规则之下飞速发展壮大着，其实力早就超过了需要承担的责任所需。

    伊森的态度是，暮卫二，你们谁也别惦记，这里的只有纯粹的人类，信仰只有圣光信仰，但没有高端神术，信徒对其利用，就是喝矿泉水的那个级别。因为这里并不是为了培养一批认为圣光无所不能、又或期待天国来世之类的人的。信仰在这里充当的就是心理医生的角色。如今外界的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暂时不需要投放恶人，以免这里的人丧失对比参照。

    光照街是暮卫二的主要窗口，它就像一个滤纱一般，帮暮卫二筛选出合格的住民，哪怕就是灵魂VIP来了，也会有一个筛选的过程。

    圣光教会和夜月教会，主要就是负责这个口的相关事务的，令其优质的运转，不会今天被怪物攻陷了，明天发生踩踏死了一地人，或病死无人救，这就是两个教会所需要负责的。

    为此，伊森通过娜萨给两个教会一些技术上和物资上的方便。

    暮卫二的产能是远超其自身需要的，并且随着产业结构的不断完善，对外界的依赖正在迅速减弱。

    那么除掉计划内的储备，多出来的干嘛？自然是要用掉，财富的价值就在这里。

    技术上和物资上的支持让两个教会兵强马壮，李远航夫妇当初来光照街看到的鲜血骑士和黑锋骑士灭杀异鬼，就是一种体现，个个都是豪华装备。

    这些装备，就是不是伊森苦X呵呵的低头一件件做出来的了，而是从工坊诞生的。这工坊甚至不在暮卫二，而就在光照街。

    奥利维亚之前曾向艾米说过光照街是有工厂的，就包括生产甲具的工厂，产能其实并不高，单以身量而言，伊森的体系还是个小家伙。

    圣光教会和夜月教会的核心其实都是在深塔镇的，深塔镇并不参与其他几个地城的互动，它就像个军营，只有用到它的力量时，它才会出现。像甲具武器设计研发机构，也都在这里。娜萨采取的是等级解锁式的管理，包括制造纳米装甲、高斯枪的科技部，这里就是个知识技术的熔炉，是伊森进行的试点，是在为黑暗世界那边的科技融合计划做一个数据积累。

    伊森给出的一句话目的就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哪怕一无所有，哪怕文明的基础是零，只要我活着，就能以最效率的速度，完成自身以及整个势力的实力恢复，并继续我之道路。

    他坚信，只要把这条路走通了，那么任魔器是什么棱镜万花筒，也将失去意义，所有的虚假都会被鉴破，这才是干翻这个奇特神器的唯一办法。

    伊森通过娜萨，有节制的给了圣光教会和夜月教会一个支点，这两帮人就开始自己撬动地球了。

    暮卫二没他们什么事，光照街的筛子运转也必须保证。可那就是一条长街，他们早就HOLD住了。于是他们开始各自的扩张，新迦南地其实就是扩张的产物。

    两个教会在互看不顺眼的同时，很快就发现，他们是需要彼此的，双方的领导核心也跟历史上那些打江山的第一代相似点极多，做事决断果敢、极为大气，别说是他们彼此，就连洛杉矶地区，乃至民主美国的各部门，都跟他们有着越来越频繁和密切的私下往来。

    国安的猎犬们为什么说这个地区的同行日子多的比较不错？就是因为圣光教会和夜月教会的力量其实已经介入了多半个大洛杉矶地区。

    新迦南地，已经是两个教会的实际掌控区，大洛杉矶的其他地方，则属于他们新定的战斗区域。

    亚当从光照街借来两辆电瓶车，山姆做导游，带伊森参观这个新迦南地。

    老实说，在伊森眼里，两个教会的统治其实是比较苛责的。新迦南地看不到汽车，所有人要么骑自行车，要么徒步，要么搭小巴班车，他们一行两辆电瓶车，多少有些瞩目。

    伊森猜测，教会这么搞，一个是尽量降低领地的对外需求，另一个则是建立朴素的风尚，这是在为教会培养合格的预备役。另外也跟他们自身的物质力量多寡有关。

    不同于普通的经济发展，两个教会其实都有大把柄在他手中捏着，圣光能量、黑暗能量、以及生命能量。

    作为虔诚的信徒，其实他们自己也是可以从自然中摄取圣光和黑暗能量的。

    但光是那样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或者说，只能勉强满足自己最基本的需要。前提是大量的时间用在摄取、提取、淬炼上。这是这个世界的环境决定的。

    全球只有大英帝国拥不死人、终结者、统帅级别的超凡战力，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其他国家和地区，养不起这种级别的战力。

    现代军队，动一动都是钱，真实历史多国部队群殴萨达姆政权，一次空袭就是2亿美金的花费，那时候的美元购买力，可比后来给力许多。

    而光明教会和夜月教会能开辟新迦南地、能将大洛杉矶地区当作新的练兵场，同样是因为能以一种恃强凌弱的姿态做事。

    能有这个姿态，除了伊森在技术上的支持，更多的就要归结到能量上。它的消耗性更高。

    可伊森的供给并非无节制的，伊森本人甚至没有扩张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