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谈
方觉尘坐在大石头上，一手拿着烤串，一手指着山下的景色侃侃而谈。 “天高地阔，万家居所，一览无余，抬首是天，俯首为民，大丈夫当如是也。” 沈恒峰诧异地看了看方觉尘一眼，没想到方觉尘小小年纪就能说着这番话，无愧于神童之名。四周的凉爽的风吹拂着他有些燥红的脸，上涌的热气渐渐平复下来。 嘴边咀嚼着美味，眼中欣赏着美景，心中开阔了许多，这是自离开道院以来内心最开阔的时候。 资质，资质。 沈恒峰一边想着这两个字，一边在咀嚼。仿佛内心也在咀嚼这两个字，他细细地品味这两个字。 想起自己每日在道院地生活，那是起早贪黑的生活，那是对未来逐渐失去希望的生活。资质应该是比手中的rou串更加“美味”的东西吧。 可惜啊可惜！可叹啊可叹！ 我今生是品味不到“资质”这样的美味了，沈恒峰内心想到。只能吃吃rou串，聊以解忧。 “此刻天地都在我的心中，大道又在何方呢？”方觉尘轻轻地说道，似乎在对自己说，又似乎在对大道说。 “哈哈，你小小年纪就开始寻道啦？我寻了这许多年都没有找到。难，难啊！” “有志不在年少，只要我从小开始努力，总有一天我能看见这大道。” “努力？”沈恒峰嗤笑一声。 “这世界上的事努力是不够的，你得有天赋资质，你得有运气资源。” “不，努力就够了，只要足够努力，你所说的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来到你地身边。”方绝尘貌似‘天真’地说道。 “努力？我不努力吗，可尽管我付出了百倍努力，也敌不过他人一朝入道，你知道吗，仅仅是早上洁面的时候在水盆里屏息玩耍了一番，那个人就感脉了，就入道了！”沈恒峰激动地说道， 随后心灰意冷道：“而我五年的时光，五年的时光都无法让大道看我一眼，这五年我又耗费了多少钱粮，吃了多少药，受了多少苦？” “大道不公，不公啊！”他哀叹一声，手中的rou串全部散落在地上，有的甚至掉下了山，就跟他的希望一样，掉得消失不见了。 沈恒峰内心深处也是矛盾的，他一边怨恨自己的资质，一边也怨恨自己的坚持。 “一朝败落天下笑，五年艰苦无人知。 道若有路身必赴，何须仙人引门入？”方觉尘随口吟了一首诗。 沈恒峰哈哈大笑，也不知是他笑方觉尘的诗作的可笑，还是自己内心释怀的笑。 笑声渐渐止住，他又默不作声地从方觉尘手中抢了一根rou串吃了起来。 方觉尘也由得他抢去，只是又忽然说到：“或许那五年时光，并未错付，至少曾经努力过，留下回忆，不是吗？或许哪一天，沈大哥吃着烤串就忽然感脉了。” “对了，感脉是何意呢？沈大哥可否解释一二？”方觉尘又疑惑问道。 “也罢，看在烤串的面子上，就再和你说道说道。”似乎是那句诗起了一点作用，沈恒峰的表情又放松了下来。 “洗耳恭听。” “你可知经脉？” “略知一二。” “了不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你知道的那么多，不过你只是知道你的身体有经脉，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体有经脉，你感知过吗，你见过吗？” “不曾，只是医生常用经脉治病，想必是有经脉的。” “非也，《洗躯录》里有记载，人之尸体上没有经脉或者类似的事物。就算把全身上下翻个遍，也找不到经脉的存在。” 方觉尘是知道的，就算在前世，也没有人证明人的身体真的有经脉，如果有人证明了，诺贝学奖等着他。但是也没人能证明经脉不存在，因为确实有一些xue位有作用。 “就好像道一样，无处不在，但是凡人看不见？”方觉尘提出他的猜想。 “你果然聪慧，可以这么理解。”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是感知经脉，是成仙的第一步，否则你如何利用道的力量？” “呼吸不可以吗？我听说仙人靠呼吸就行，不用吃喝！”方觉尘问道。 “当然不行，有成的仙人确实可以餐风饮露，但是他们用的可不是口鼻来呼吸，他们用经脉，用xue窍来呼吸才可。” “你问我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总之我也没入门。只是见书中和旁人都是这么说的。” “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了，就这样吧。” 方觉尘适可而止，没有再问下去，今天的收获已经更多了。沈恒峰的努力结束了，而他的努力才刚刚开始。 手中的烤串吃完后，腹中的饥饿还未消除，于是二人又回转，却发现烧烤堆旁边站着几位大人。 靠得近些，他们交流的声音渐渐入耳。 “你们是谁家的不正经的孩子，怎么敢在山上生明火，不怕走火吗？不过只要你们也给我们些吃食，我们就替你们保密。” 方觉尘走着走着听到这句，差点摔倒。这又是谁家的不正经大人？ 旁边的沈恒峰接过话头，说道：“这位叔叔且放心，我乃沈家长子沈恒峰，我与我堂弟沈器仁特意选在此处烧烤，周围都是些石头，远处还有小溪，旁边还有凉亭的大人，足可保万无一失。” 沈恒峰接着又走到说话的大人面前站定，问道：“未请教？两位叔叔是？” “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沈家的麒麟子啊。无妨，无妨。我姓齐，单名一个洛。这是我兄弟齐申，我二人也是做买卖的，只不过比不得沈家这般四处闻名的大家。只是糊口饭吃。”说话的是衣着紫色袍子的中年男人。 刚刚开口索要吃食就是齐洛口中的弟弟，齐申了。 “哪里，我听我叔公说，齐家最近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不像我们沈家，生意越做越退步了。说不得我们子弟还需向两位叔叔伯伯学习呢。” “沈侄儿说话真是好听得紧，果然是世家风范，世家风范啊！刚才我弟是玩笑之言，众位小友切勿当真，我这边带了些礼物，是想赠与各位小友，以化解刚才的冒犯之举。” “叔叔哪里的话，些许吃食罢了。”说着一把抢走沈器仁左手中的还未动过的烤串，大气地给了齐申，这一举动也惊得沈器仁从梦中醒来，他迷迷糊糊看着空空的左手，崛起了小嘴。 沈器仁也不是好相与的，他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齐洛地礼物，风风火火地拆开一看，恍恍惚惚地说到：“是书，是精装书籍！我一定还在做梦。”说完，摇摇晃晃地睡了过去。 其他的小伙伴一看也大失所望，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里还有一盒糕点，聊表心意。”齐申礼貌地说道，言语与方才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就这样，双方互相交换了东西，人类最古老的交易法则——以物易物又派上了用场，大家都很开心的围坐在一起，吃着喝着。 阳光和风也变得十分的轻柔。 “我观这烤rou烤制得别具一格，风味十分独特，若是能开一家食肆或者酒楼，生意定能十分红火。诸位觉得如何？”齐洛突然看向沈恒峰说道。 众人也感到有理，这rou如此的好吃，若是贩卖，生意一定好。 方觉尘佯装不解的问道：“可是rou质食物价格十分地昂贵，平常老百姓又无有余产吃这样的美食啊。” 齐洛说道：“rou食可以招待豪门大户，布衣平民也可以吃些烤蔬菜，城里的酒楼门路我熟，此事我有八成把握。” “若是真能办起来一家酒楼，这仙家秘方我也愿意恭喜出来以作干股。”可不是仙人秘方吗？上个世界的“仙人”梦中授予的。说是仙人秘方，其实秘方简单至极，方觉尘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有类似的， “好，若是如此，我也愿意投注，地产房屋选址可以交给我沈家。”沈恒峰说道。他是有资格拍板的，家族早就开始培养他做生意的能力了。 “既然如此，我齐家出资产和人力，那么经营利润占三成，小神童出秘方占三成，沈侄儿出地产占四成。如此分配可还合理？”齐洛笑道。 大家都同意了。实际上沈恒峰也在方觉尘身上下了注，或许是那首诗，或许是神童的名号，或许是一时兴起。 只不过是一处房产而已，对他沈家嫡长子而言，算不了什么。 随着日头渐渐西落，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也就渐渐散了开去。 “时候差不多了，方小神童，有空记得来我沈家做客。” “那是自然，到时候沈兄勿要嫌弃我叨扰便好。” 沈恒峰哈哈大笑地拉着冒着鼻涕泡的沈器仁离去，有可能是尴尬，毕竟他的堂弟一边吃饭一边睡觉震惊了众人许久。 方觉尘打发方芳芳去路边摘一下野花，带回家装饰一下，方芳芳应声离开。 慢慢地只剩下了方觉尘和齐家的两兄弟。 “方公子，对我们兄弟俩的演出是否还算满意。” “说哪里的话，小子我还要多谢两位的帮助。” “这是共赢，方小神童前些日子说的那些经商理念，经营方法，给我们兄弟俩好大的启发。能跟方公子合作，也是我们兄弟俩的荣幸。” 这才是方觉尘的占了三成利润的原因，他早些时候就试着联系上了齐家兄弟，再稍微讲些前世的经商细节，兄弟二人就对方觉尘惊为天人。 方觉尘还针对他们近期的生意提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意见，也被悉数采纳，其中之一就是齐家缺少本地人的支持。 换句话说就是，齐家一家做生意，没有带地方的家族一起玩，初始还好，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问题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当地的豪门世家沈家一起做生意，有了羁绊就好。 于是乎便有了今天的烧烤。 而方觉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积攒进入道院的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