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盗窃女孩
北区，鸡蛋行。 位于南北区交界靠北的位置，具体来说，还是属于北区管辖。 说繁华也只是相对的，原本就是个巷子，扩建了也大不到哪去，一辆车开进来都有些够呛。 偶尔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穿过交叉路口，停在更小的巷子前朝着里面细细地看一眼，毫无例外地，里面会有几个年轻人靠在墙边抽烟聊天，也毫不在意那位看着他们的人。 看见是一群年轻人，巡查人也无奈离去。 确实如此，尽管朋党看起来是不合法的，但是支部并没有将朋党设为非法事件，法无禁止即自由。 回到办公处，队长解开领口的扣子，刚刚看到那群年轻人就感觉到一阵浮躁。 同为巡查队的女子接了杯水递给男子说道：“队长...还是少出去吧...” “不行...他们表面不闹事，但迟早得闹事，要死死盯住他们，尽量在第一时间阻止他们。” 喝过水坐在椅子上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就打开了。 “队长，门口有信我给拿进来了。” 一位男子打开门，左手提着一袋蔬菜，右手拿着信封用屁股顶开门进来了，后面跟着另一位女队员。 “信？” 队长接过信，前后看了一遍，注意到了信封左上的信标，是来自支部的信。 那么与其说是信，用通知文件来形容更好一些。 拆开信，大致看了一遍，队长皱起了眉头。 “队长，上面写着什么？” “我看看我看看！”男子身后的女队员穿过来到队长一旁，侧过身照着信上的文字念道：“因调度分配问题，现暂任命军区H95005号上尉辛亚明为北区第二大队第三小队队长，原队长陈义暂任副队长...” “诶！！！” 除了陈义外的三人都发出了疑惑声。 男子一把抢过信，再次确认了上面的内容说道：“队长...这意思不就是...让你卸任队长吗？” “军区的人怎么会被调到市区来？” “要来也应该从队员开始吧？” 陈义拍了下桌子提高音量喊道：“安静！” “这是任命文件，是来通知我们的，不是来和我们商量的，小怡和一敏把房间收拾了，佰里去做菜，晚上巡逻加倍！” 陈义站起来，将右肩的袖章摘下来，袖章上只有巡查队三个字，也并不是只有队长才能佩戴，只是陈义觉得一定要佩戴着。 “愣着干嘛？我不是队长了，但tm我还是个副队，不能命令你们了？” 小怡和一敏面面相觑，都动起来开始打扫屋子。 只剩下佰里站在房间之中提着蔬菜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四处看了一圈，最后被一敏抱怨太挡路了无奈去了厨房，这个时间点去煮饭还有些早。 陈义去到屋子外，坐在阶梯上拿出烟使劲抽着，平白无故就被迫让出队长心里多少都有些忿忿不平，但是上尉这两个字...陈义想像了一下，是一个高大威猛的士兵，端着长枪，眼里冒着血红的光，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市区而不是去军区那里发挥更好的作用呢？ 可是要说是走后门，哪个上尉又需要走后门呢？脚踏实地的上尉和有门道的上尉... 陈义见到烟已经抽完就开始用力咬烟头，直到将滤嘴咬断成两截。 想得有些头晕脑涨，陈义起身准备回去，右边一个女孩正大脚步跑着，手里抓着一块面包，正觉得有些疑惑，另一头出现了一道声音。 “抓小偷！抓...小偷！” 陈义反应过来，两个跨步捉小鸡一般从腋下将女孩全身抱起。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女孩感受到无法挣脱的力量后直接扔掉了面包，然后一口咬在了陈义的手上。 陈义皱起眉头，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不太想用暴力的他便撤回手将女孩环抱在怀中吼道：“给老子安静！” 吼完，女孩确实不挣扎了，松开牙齿。 陈义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呜....哇——！” 耳朵都快要不好使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松开女孩，女孩直接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是撕心裂肺，哭得梨花带雨的，看得陈义都有些心疼了。 瞅了地上的面包，捡起来直接怼进了女孩呜哇呜哇张大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 女孩逐渐停下哭泣，随后又是一大口咬下面包。 “呜...好吃...好吃...呜呜....” 带着鼻涕眼泪囫囵吞枣般咽下面包。 陈义长呼出一口气，总算给这娃子安静下来了。 看着快吃完的面包，陈义有些无奈，从口袋中抽出零钱朝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走过去。 “她的面包我买了，别追了。” “不是...” 胖子细细数了数零钱，这刚好一份的面包钱，说道：“巡查官大人，那小偷拿了三份面包啊！” 顿时感觉血压有些升高，陈义将钱补齐，胖子才离开。 “吃饱了没？” 捡起地上断成两半的滤嘴，转身看过去，还有个屁的女孩，只有些许的面包屑和泪滴。 “tnnd，属狗的！下次别让老子逮到你！” “怎么了队长？” 佰里从厨房探出个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被条小狗咬了！” ...... 女孩快步离开了巡查官所在的那条街道，她抹了一把泪，擤着鼻子拍拍脸，刚刚她记错了街道跑到了巡查官那里，本来她计划是跑进一条狭小的巷子里面，通过体形和体力优势甩开的。 计划出现了意外，她被吓哭了。 更大的意外是，她把面包吃掉了...那可是她这个月上交给东利会的材料之一啊。 有些失落，不过脑海开始计划下一次的盗窃。 “哟...小玉，这个月的份交不上来的话，可就要退会了。” 抬头看见一个瘦猴一样的人，一脸猥琐的看着自己，自己想要想反驳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交怎么样？只要你陪我就行...” “哈哈，老侯，未成年瘦成那样你也下得去手啊？心急不如去红灯区，那的才爽。” 低过头没搭理这两人，只要她在还会里一天，瘦猴或者其他人就不会对自己用强的。 但是... 走出巷子，女孩的手攥成拳头，眼神有些阴暗，她不是什么心胸宽阔的人，瘦猴那样的话无异于就是在侮辱她，她会记在心上，总有一天会报复回去。 女孩身心疲惫的回到南区的家里，虽然屋子有些阴暗，但是她经常打扫着，至少能看出整洁的整体，此外还有少许的清香游荡在空气中。 这是她最喜欢的香气，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记忆中来一直都有的味道，闻着会感觉很舒心，所以她每个月省下的钱都会去买这样的香氛，这是她第二大的开销。 躺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白天只吃了一个面包，还是被怼进去的，所以现在非常的饿。 家里没有吃的，这是唯二确定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她没钱了。 散开扎起的头发，随后将侧面的头发梳到前面，遮住了大部分的脸，这是她夜晚出行的方式，要说南区的白天和夜晚谁更安全，习惯来说，亮度高的白天会给人大量的安全感，但女孩清楚，夜晚才是最安全的，巡查队会在这个时候加大巡逻。 这个加大是非常的大，不过这个范围只是在北区。 刚走到南北区交界处，就可以看到有名巡查官在巷子里靠着，眼神扫视着进出巷子的每个人。 佰里正聚精会神地站岗，根据队长的说法是新上任的队长可能会用微服私访的方式，所以要比平时更加认真一些，不过佰里感觉没差，真要微服私访那是拦不住的，有问题就一定会暴露出来。 看到了一个女孩，染的金发褪色成了小麦色，失去了原本的亮色，头顶处已经长出了少许的黑发，这样看感觉也不赖。 而后再看身体，衣服还算整洁，上身纯色卫衣下身宽松的七分裤，处在不好界定的状态，在佰里看来，无法通过肢体来辨别女人的年龄，尤其是在14岁到30岁。 一扫而过，他对女人的观察时间比较少，主要还是在于他没吃过女人的亏。 经过巡查官的身边，女孩感觉有些慌张，万一刚好遇到今天中午的那一位会不会又被抓起来。 并且她偷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饿了，或者会里需要什么材料了，她都没有钱去购买，所以她很早就已经形成了对巡查官的恐惧印象。 他们就是来抓自己的！ 时不时也会被这样的噩梦吓醒。 穿过人群又回到鸡蛋行，这里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眼睛迅速锁定了几家店，她经常光顾的店。 先假装什么都不做，目光直视着前方，但注意力始终在余光上。 来回晃悠了两三圈，实在有些饿了，虽然肚子没有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但或许比那样更严重一些，此时的她全身发热，带着偷盗前的紧张，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连思考也无法进行。 漫不经心地朝着一家水果店，因为水果这样的东西又多又小，丢了三四个完全发现不了。 路过一个堆叠起来的橘子摊，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抬起手会被堆叠的橘子挡住，一只手五个手指夹起两个橘子迅速放进了口袋里，尽管有些凸包，但把手放在侧面挡住就好。 走出鸡蛋行，直接从口袋中拿出来，以前她前几次偷盗的时候还必须跑到巷子里面，但是久了她就感觉到，没有人会观察自己吃什么，也不会在意来源是什么。 女孩吃着酸甜的橘子又在观察着，得益于她的头发，她可以从间隙中看到四周，但从外面只能看到她的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晚的巡查官格外的多...还是说巡查的频率格外的高，还在思考是不是会里有什么大动作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爱哭的...” 女孩全身一紧，撒开脚跑起来，一溜烟地窜入人群中。 会里的人？巡查官？还是奴隶商人... 不敢回头看，只是自顾自地在逃跑，无论是谁，她只知道得先跑了再说，没有什么朋友，所以说对于外来的任何事件，一律都是来者不善。 “不是小狗啊...是小猫啊...” 陈义伸出去的手还悬在半空，那只受惊的小猫已经逃掉了。 偷盗事件是拦不住的：朋党的存在，南北的贫富差异，以及大量失去父母的孩子。 陈义给自己小队定的一个私下规矩，不抓捕盗窃的孩子，甚至大多时候都会去帮他们开钱，因为孩子们被抓到一定是一顿毒打。 所以他也没想着去抓刚刚的女孩，如果想抓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