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寿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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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十五年的秋天,比往年显得更冷了一些,这才刚过了中秋,天气便陡然冷了下来,刚下过一场秋雨,太元殿门前广场上竟结上了薄薄一层冰花。十来个小内监正拿着扫帚一遍又一遍的清理着大殿广场,一头发都白了的老太监跟在后面,仔细检查着每一寸金砖。 “都给咱家仔细着点,再有五日便是万岁爷五十大寿,这两月你们这帮奴才要是不长眼出了纰漏,咱家也得陪你们一起掉脑袋。”老太监说着话,不时蹲下用手里白绢擦擦砖面,看到绢面无甚脏污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天雨雪风霜的,早晚别忘了再清扫一遍,都机灵着点,大典办漂亮喽,咱家也好给各位爷们讨个赏!”说罢放下衣袖,看着埋头洒扫的小内监们,默默从广场边的角门踱步而出,望着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的前朝内廷,心中感慨,十六岁入宫,一转眼已是入宫四十余年,进宫不久因做事本分踏实,还能识得几个字,便分给皇后宫里当了个洒扫太监,等诸位皇子分宫另住后,又跟着楚王爷升了个值殿太监,后来永兴太子因故被废黜自尽,楚王爷做了太子,后来正始帝龙驭上宾,天佑帝即了正位,拔擢旧部,封了个外廷总管,这辈子在宫里算是做到顶了,今年虽已年过六旬,身子骨倒也还算强健,遇到这等大日子,还是事必躬亲,自己上手查过了才能放心。 这边验过腰牌刚转入内宫,正巧碰见几位身着大红官袍的官员也要入大内,看着架势是皇上召见内阁诸位在内书房议事,天佑帝对内宦管理甚是严厉,赶紧上前给各位大人行了一礼。 “文总管,这是刚从前廷下值回来?” “不敢劳烦首辅大人挂念。老奴这是担心前面的年轻小子做事不力,赶着去头前盯着,别误了万岁爷的寿辰大典。” 首辅高晗闻言也是微微一笑,身边跟着的次辅钱升元,三辅叶广安,还有礼部尚书王惟正,几人跟在高首辅身后,经过一段花圃,直奔内书房而去,文总管不远不近跟着,在内书房宫门口站定,双手垂立,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几位官员抬脚进入内书房,只见正中的金丝楠木宝座上,一中年男子正在书案上写写画画,几人纷纷弯身作揖,只有王尚书尚无这等恩赐,伏地行了大礼方才站起,这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大华天佑皇帝,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因肤色白皙,保养得宜,瞧之不过三十许人,他抬眼看了看入内的几人,吩咐身后的太监:“给几位阁老赐座。”说罢几个小黄门端出三个锦墩,三位大学士按往常规矩坐定,王惟正微微躬身站在叶三辅身旁。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朕想问问大典筹备情况,不知筹备进度如何?” “回禀圣上,御道已着人黄泥铺平,清水撒道。时时有人看顾,沿街彩棚也都已扎造完毕。”王尚书躬身回禀道:“藩属国贺使均已在礼宾司安顿住下,礼宾司已安排cao演多次,确保番邦使臣行礼如仪。另有天照国主永利秀真昨日抵京,一行人等按圣上吩咐,已安顿于大相国寺,另有各地布政司选送进京戏台班子,也都安排妥当。” 天佑帝微微点头,面带微笑说到:“难得天照国主一片赤诚,不但助我边军剿灭为祸甚烈的漫天风马匪,更是亲身赴京为朕祝寿,堪称藩国楷模。”略一沉吟:“朕意晋天照国主为天照亲王,为朕典礼首贺,众爱卿意下如何?” 首辅高晗轻咳一声:“天照国主素来恭顺有加,其治下商人蒙天恩特许,在我大华境内行商也颇为乖顺,老臣认为晋其爵位,既可奖其忠爱之心,也可为藩属树立典范,再者,若是一亲王领贺,更增吾皇寿典颜色,实在是一举三得。” 天照国自天始年间发现金银矿产以来,一直是大华顶顶富庶的藩属,六十年来,三代天照国主皆对大华俯首帖耳,岁岁朝贡,先代国主更是在大华京城一住二十年,仅由长子代为秉国,除去金银矿产,天照的兵刃、漆器也是享誉宇内,天照商贾恭顺知礼,买卖公平,大华丰城大埠无不有天照商号。本代天照国主继位之后,更是贯行金元攻势,但凡朝贡之期,所备贡物无不绮丽华巧,金银珠玉更是不知凡几,愣是将鸿胪寺从一个清水衙门变成了人人眼红的肥缺。京中上至王子首辅,下至典史吏目,更是人人一份岁敬,提起天照国,京城之中人人称赞,人人皆认为是大华之外首善之地。 天佑帝见众人并无异议,便将此事定了下来,君臣又将紧要国事商议一番。 半晌,天佑帝站起,几位大学士随即从锦墩起立,低头躬身站立,只听天佑帝走出书房,看见侍立在门外的前廷总管文不养,吩咐到:“你去传旨,宣晋天照国主永利秀真为恭顺亲王。” “老奴领旨!” “王尚书,礼部备亲王冠服,明日午前送往大相国寺,命人教导礼仪,五日后着永利秀真于太元殿领贺。”
“臣领旨!” “摆驾凤翔宫,吩咐皇后伙房,备一份桂花圆子,朕今晚和皇后共进晚膳。诸位爱卿,各自当值去吧。” 傍晚,凤翔宫内,天佑帝与皇后陈氏对坐,手中调羹慢慢在碗中搅动。前厅宫女穿梭,如穿花流水一般,不一会,一桌丰盛膳食已然齐备。皇后陈氏虽小天佑帝四岁,却是鬓角苍白,看着比天佑帝还长上数岁。这陈氏十六岁便由天始帝选中,赐为楚王妃,翌年诞下王长子,谁料不足三岁便夭折。陈氏也因生子时伤了身体,再无所出,天佑帝后又育有七子六女,二皇子,三皇子均为德妃所出,由皇后抚养,其余诸子均由母妃抚养,诸位皇子中纯义,纯礼已成年,已于宫门外赐府另住,其余诸子年幼,尚且住宫中。天佑帝后宫虽有妃嫔十数人,但与陈氏毕竟年少相伴,一路风雨走过,感情甚笃,是以宫中佳丽虽多,却连皇贵妃一位都是暂缺。 “皇后近来想必胃口不佳,看着形容又清减了许多。”天佑帝看着皇后,吹了吹调羹中的圆子:“若是有什么想进的,大可叫厨下备着,朕命内库司多拨些月例便是。” “臣妾这是顽疾,每年秋末冬初就无甚胃口,皇上心忧国事,不必过于挂念,我宫内这些奴才倒也勤勉,不至缺了吃食。” “五日后便是朕之寿典,近日来立储之声渐起,皇后心中意属哪位皇子?” 陈皇后闻言,脸色陡然苍白:“国本之事,不是我妇道人家该置喙的,各位皇子虽不是臣妾所出,但也都是陛下的骨血,一切皆听圣裁。” 天佑帝闻言不语,只是轻轻叩着紫檀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