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以文载道，以歌咏志 中
从刚才马千里介绍，苏佑知道这位孔祥东乃是孔族的重要人物。孔族也是势力滔天的大族，才能做庄擂台比斗。这次cao盘他们其实并没有亏，还小赢不少。因为大多压注者更看好卓全钰一方，只是买苏佑和白山胜者注码比较大，让他们赔出去不少，否者赚头更大。敢压注苏佑一方的人都是如马千里这样了解二人情况，所以出手比较阔绰。 孔祥东也是搞气氛高手。凤雪一出，一下子将人们的情绪调动起来。几座小楼供像马千里这样的豪阔公子招待朋友之用包房的人都挤到露台。独自一人又或三两好友结伴而来的客人，就在一楼大厅找张台子，这些人出入小园更方便，此时几乎没人还坐在位置上，都涌进了花园。 气氛无比浓烈。凤雪的巨大魅力，使得不少诗词文章再次涌现。不过确没有能比的上林国栋刚才那首的作品出现，就没人好意思请紫金殿大学士点评。待学子们就各自的诗文互相鉴赏一番后，又有人陆续上台表演，有展示书画的，有表演其它技艺的，但更多的还是歌舞类节目......。 在文会中穿插文艺表演确实能带动气氛，在这种轻松愉悦氛围下，确实会有更多灵感产生。这不就有更多的学子争相拿出作品！当然多数是为了搏佳人一笑。难怪总听说古代诗人都是风流才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对着美酒、佳人怎不会诗兴大发？如果对着孙秀琇，他都有赋诗的冲动。 苏佑见那位林国栋再没有作诗。不知是不是被“定风波”打击到了。想着对方作的那首“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完全一样的诗，那会这么巧，他心里的困惑难释。 见气氛活跃开来，诗文频出。孔祥东志得意满，这种掌控的感觉非常美妙。孔族非常重视一年一度的“梧桐文斋”，不惜花费巨资cao办，并非为了发掘几篇好文章、几个有才华的学子；也不是为了宣扬栖凤楼的歌舞名姬。而是为了扩大家族的影响力。这不，经过多年的努力，“梧桐文斋”已俨然是鑫浩国“玉章迎春”之外最负盛名的文会了。 手下过来问接下来安排哪边人上场？孔祥东心道这就是掌控的力量，别家歌妓想登台也要自己点头，想了想道：“今年西域小国也慕名前来参加我国的文坛盛会。能将他们请到“梧桐文斋”来，足见我族的影响力，就安排龟兹乐舞下一个出场吧。我对能歌善舞的龟兹美女也仰慕已久，正要趁机好好欣赏一番。” 小园内响起古怪的乐音，人们注意力回到中间舞台上。就见一队身形高挑、充满异域风情的女子踏着欢快的脚步登上舞台，她们身上的服饰迥异于中原人，随乐摇摆，翩翩起舞。 人们即精神一震，这是西域女子！果然，有唱喏的人报出表演者的身份，正是来自西域龟兹国。 苏佑确对说话之人的声音感到好奇。似乎有什么扩音装置，他没有特意提高音量，声音确能响彻小园，几栋小楼内内外外都能清楚的听到。苏佑在与卓全钰比斗的擂台上看到过能感应神识的警报装置，已见怪不怪，他只是默默观察，没有冒然询问身边的人。 一旁的马千里已在兴奋的介绍这龟兹舞姬。语气激动道：“龟兹美人的长相异于中原女子，确极具诱惑，辅以妖娆身段，当她们随歌起舞时，能让盲人睁眼。是男人都想收入私房的瑰宝......。” 旁边李青羽听到他如数家珍地述说这些龟兹美女的种种优点。见几位师兄包括周正宗在内脸上露出向往渴望的神色，忍不住冷哼出声。众人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女人。马千里意识到兴奋过了头，有损自己翩翩公子形象，忙打哈哈住口。 这些龟兹美女的脸都被轻纱盖住，但也更突显她们远山般纯天然的秀眉和明媚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将轻纱凸起，隐约的轮廓，异域风情扑面袭来，惹人遐想。 她们的舞蹈灵动而有力，似化身无限诱惑的精灵，与中原舞蹈的含蓄迵然不同。人们哪见过这种充满挑逗的舞姿，皆目瞪口呆，心神被夺。 只有某些对龟兹歌舞有了解的人才知道，她们的舞蹈本就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存在的，用自己的身体和热情去消弥男人的疲惫，抚慰他们的身心。游牧部落的舞蹈大多如此具足抚慰人心的力量。 马千里兄弟看呆了。飞虹剑派师兄弟也好不到哪去，白山、欧可仁和李青羽也都目不转睛。 苏佑还好，不同风格的舞蹈看多了，并不觉得希奇。他感觉中间领舞的那位特别高挑的女子有些眼熟，让他想起在东坡镇见过的那对西方姐弟。但他与对方也只是一面之缘，上次见面对方也是将自己裹在袍子里。她的眼眸也不是蓝色的，苏佑意识到认错了，不是她。 奇怪的歌声从她口中响起，她是领舞也是主唱。苏佑听不懂歌词，知道大概是西北少数民族特色的歌曲。大多数人也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但也不影响他们欣赏歌舞、品味其中的诱惑力......。 苏佑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位领舞身上，感受着她歌中传递的某种意志，渐渐似能听明白，熟悉的感觉更浓。 舞蹈结束。如痴如醉的人们回过神来，纷纷大力鼓掌，欢呼，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们退场。身为主人的孔祥东也是第一次看到她们这般载歌载舞，勾起了他心中的欲望。他并没有见过为首那位女子的相貌，只知道她有个中原名字，叫潘朵拉。这时见识到她动人的歌喉和舞姿，心痒难耐，不由眼神闪烁地在心里盘算。 这次没人送上诗词。或许是认为外族人欣赏不来中原的诗词文章。到是有人将龟兹美女的舞姿画了出来，献给众美时，获得她们的热情回应，惹来阵阵艳羡。西域美人的表演带起了长于作画、精通乐器之人的热潮，纷纷献技。 热度未退。又有一众仕女袅娜多姿的步入上舞台。白山、欧可仁、苏佑眼睛一亮，为首的两人竟然是飘音和面缚轻纱的董水仙。 仙音楼竟也来了，这“梧桐文斋”的影响力确实非凡。两女的出现再次引起轰动。士子们蜂涌冲向舞台，将舞台围的差点水泄不通。而这时包房露台就显出优势，居高临下，园中景致尽收眼底，自然将美丽的董水仙和飘音看的清清楚楚。 外面廊道传来匆匆脚步声。原来刚才离去的众人回来了，天赐、天恩和天佑三位少爷也一起回来。看他们急冲冲的样子，是生怕错过表演。石灵、闻人一鸣几人也不回去自己的包间，全挤到这间房的露台。 小园四周竟是黑压压的人头。他们大声喊着“水仙小姐！飘音姑娘！”气氛又攀上浓烈高峰。 董水仙依旧轻纱覆面，一样的隐约神秘，但光其曼妙绝伦身姿，已无比动人。飘音仍是那般魅人俏样儿，举手投足风情万种，不经意已被她挑起无边幻想。但她的魅姿纯然真致，有别与之前龟兹美人的大胆，各具风韵。 董水仙和飘音都是一身水蓝色御风长裙，并没有像凤雪般外披狐毛裘氅。两女一样的风姿绰约，好一对绝世佳人！ 所有人屏息静气，眼有期待，难道她们要合唱一曲？站在廊道入口的孔祥东双目圆睁凝视二女，满含欣赏的背后是极度的渴望。仙音楼名气极大，与栖凤楼是竞争关系，但毕竟是来自云泽，在鑫浩是威胁不到栖凤楼的地位。否则现在就不是她们到这里演唱，而是他带着人去仙音楼表演了。 但对于飘音和董水仙的美丽及名气，他也是极为仰慕，也幻想过将她们收入栖凤楼或者将仙音楼并过来。当然他也只是想想。但两女的出现又勾起他心中无限的念想和渴求，目光痴迷地在两女身上流转，在心中琢磨筹划着。 飘音却坐入一众伴乐女子中，看来是要以董水仙为主唱了。董水仙一袭水蓝百褶裙，衬的她更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董水仙开唱了。她的音域极其宽厚，音质带有些磁性，高吭时清越划空，低回时粘糯缠绵。她唱的是一首词作，描写一对爱人久别重逢的故事。歌声缠绵悱恻，将气氛再次推向高潮。 词中反复吟唱：“青梅竹马，桑麻篱笆......”将这个动人爱情故事演绎的淋漓尽致，闻之心中荡漾。 凤雪唱的是古诗，董水仙唱的是词，都是有关爱情故事。凤雪的诗是闺怨、是哀伤，凤求凰不得，结果不完美。董水仙的词是期待，憧憬，结局是美好的。 飘音手中的乐器是一件造型奇特的琵琶。与时下常见款式迥异，上面镶满色彩斑斓的宝石，带有浓郁的异域风情，到是和之前龟兹乐师所持的琵琶类似。她摒弃所有多余的华丽技巧，玉指轻拂，一个个动人的音符从她指尖流出，破入茫茫夜空。其他女子的乐声只能成为她的点缀。如此琵琶技艺，比之龟兹乐师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玉首抬起，目注迷离夜空，心思似飞去朦胧远方。皎白玉颜，凄美眼神，观者无不心生怜惜。 董水仙的歌声与飘音的琵琶交映，一曲弹唱让观众心荡神摇，不能自已。 飘音出神入化的琵琶乐曲让任何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苏佑心中波澜起伏，再次见识到她能颠倒众生的魅力，似乎她演奏的琵琶才是主角，董水仙的歌声反成陪衬。 董水仙的唱功和凤雪可说不相伯仲，诗词和曲子也是各有千秋，很难评定究竟谁高谁低。不过因为人们对董水仙和飘音同台献艺的期待太大，她们引起的轰动效应就盖过了凤雪。 可以说二人的联手演绎胜过了凤雪的独唱。对于某位才子自告奋勇跳出来的评价，众人觉得算是比较中肯。 闹声中，士子们又纷纷献上诗词。其中叫李开元的才子即兴赋诗，他借用了歌中词：“......待我鲜衣怒马，与你共话桑麻。”惹得董水仙如凤雪般垂首娇羞。 鲜衣怒马喻意功成名就后双宿双栖，共话桑麻。不少士子见李开元挑动了水仙小姐的芳心，又羡又妒，又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无法即兴作出比他更好的诗！ 当然也有不少人因仰慕飘音超凡脱俗的琵琶技艺而赠上词作。词虽一般，她依然笑容妩媚的欣然接受，还夸赞送词之人，随口品评几句也甚是精僻。人们亦惊讶飘音姑娘的才学。 董水仙一出场，马千里立即兴奋欢呼，他曾连续多日到仙音楼为董水仙捧场，送上不少礼物，确并没有得到水仙小姐的特别对待，却也让他对董水仙更加倾慕。再次听到她的歌喉，更是迷醉难返，爱慕之情又全部转移到董水仙身上。 他见李开元送诗讨好董水仙，心中不喜，忍不住哼了一声。但又没办法，谁叫他作不出更好的诗。石灵也在埋头苦思，他虽早备有诗作，却自认胜算不大。 苏佑见状摇头苦笑，这位马兄真够多情的。他到是想帮马千里一把，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下拿出诗作。白山似看出苏哥的犹豫，微笑地瞧着他。 苏佑见马千里一脸苦相，也就不藏着，开口道：“马兄！在下有词一首，随意拼凑而成，算不得多好，你觉得行就拿去吟给水仙小姐听吧。” 他直接吟出：“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梧桐弄影琵琶。” 他也是看董水仙唱歌时手舞琵琶，就改了最后一句。这一改意境就差了，但那李开元所作同样一般，无非也是想讨好董水仙。 房间众人闻之一亮，石灵抢先道：“好词啊，苏兄大才！前两句呼应水仙小姐歌中女子所居屋边景致，她在家中等待男子归来。男子从古道远处骑马行近，看到篱笆院内，梧桐树下正以琵琶抒发思念远方之人的女主。词好又应景，妙啊。不但应水仙小姐的歌，还能应凤雪小姐的歌，梧桐树下凤求凰。一箭双雕啊！” 石灵心思缜密，一番快速的评论，差点语无伦次了，可见他激动的不行。其他人细品回味，更加觉得此词作的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到苏佑脸上。 这其实是一首元曲。元曲与宋词区别不大，元曲只是在用韵和对仗上更自由。到是有些对词造诣深厚之人能听出其中不同，他们没有深究，反而觉得颇有味道。 苏佑心中一叹，还是没忍住啊。只好道：“我也是灵机一动，胡作而已。马兄如果觉得尚可，就拿去吟给水仙小姐听。” 马千里喜出望外，他心慕董水仙，曾经因为卓全钰得到和她独处机会而悲愤不已。这时得到一首可以讨好她的佳作，怎么不让他狂喜若狂。他刚要答应，又不好意思道：“这是苏兄所作，理应由你吟给水仙小姐听，我怎能用苏兄的词去夺苏兄所爱？万万不可。” 苏佑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水仙小姐是我所爱。赶紧道：“无妨，马兄但请拿去，我这也是为你作的。如果你不需要，我也不会吟出去。” 见苏佑语气坚定，马千里就心道好兄弟。他再扫了一眼房中众人，大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点头，表示不会随便说出去。 马千里想是爱煞水仙小姐，快步走到栏干处，朝下面花园大声叫道：“水仙小姐，马千里有词一首，请水仙小姐雅正。” 词一出，众人都感到董水仙娇躯微颤，想是被这首词打动，无法掩饰心情激动。 董水仙向马千里敛身行礼，表示致谢。马千里激动的不行，呵呵笑道：“水仙小姐不用多礼，千里也是灵机一触，妙手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