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川崎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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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了川崎城下若大的停车场里,妳把包包摆在了车里,只拿了件大衣。我们步出车场,一条两边种满了叶子已经掉光了的大树的土路,一直通往川崎城城下的路口。 川崎城座落在一个小山丘上,说是小山丘,也有三四十米高。主城分两个部分,城北面护城河外较低处的是外院,似乎是古代的练兵场、旅店、仆役住地之类的。现在则变成了纪念馆、小卖部、小食店和广场公园。再往北,就是玉川的河岸。而南面经过护城河的石桥再往高处走一段路,便是川崎城的城门。当然,沿路也少不了小卖部、纪念馆、挂许愿牌的小亭子和城堡前的空地。 川崎城是白墙灰瓦四层设计,算是保存得比较好的一座古城,但是除第一层的一小部份之外,二层、三层和顶层的云守阁,都不对外开放。 妳穿着高根鞋走在土路上,有点辛苦,我就走在妳身旁,妳可以随时扶着我的肩膀。 “其实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问妳。我知道妳对名胜古迹兴趣缺缺。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妳看着我“嘻嘻”笑了一下。 “妳知道这川崎城是为了谁而建的吗?”我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找着相关的背景资料,以我们的步速,从停车场走到城下,大概够我讲半个世纪历史的。 “不知道。”妳不怎么热心。 “妳知道德川家康吗?” “不知道。”妳皱起了眉。 “德川幕府?” 妳摇了摇头。继续皱着眉。 “幕府?大将军?” 妳继续摇头,皱着眉又嘟起了嘴,好像很委屈。我完全低估了妳的历史常识。 “天皇?” 妳一展愁眉,高兴地点了点头。 “呃……但这个城跟天皇没关系。”我说。妳使劲儿捏了一下我的胳膊外加眼球向后翻腾一百八十度。 “好吧好吧,”我唯有安慰妳说:“还是有点儿关系的。”心想,岛国什么都跟天皇扯得上边儿吧,也不算有什么问题。然后继续说: “要知道,岛国近几百年都是幕府大将军挟天皇以令诸侯的。进入近代前的最后一个幕府就是德川家康开立的,那家伙就是其中一个最著名的大将军。”我有点担心地顿了一下,问道:“挟天皇以令诸侯可以理解吧?” “嗯……欸……”妳抿着嘴戳着两根食指,想了想说:“反正那个德川是大哥。” “……”妳也没说错。 “可以这么说吧。”我觉得还是可以沟通的,于是继续说:“德川家康之前,岛国是战国时代,有很多很强大的诸侯,比如丰臣秀吉、织田信长。听过吗?”妳摇了摇头。 “嗯,没关系。总之,德川把那些人都KO了,然后统一了岛国,再把政治中心从关西搬到关东的东京,那个时候还叫江户。” “江户我知道,”妳兴奋地说:“江户牛柳。” “呃……没错,是那个。”我滴着汗替妳高兴,然后继续言归正传。“所以,这个川崎城,就是在……” “到了到了到了。”妳毫不关心地把我打断,指着眼前在上山路口右侧的一间小食店兴奋地说。 “这就到了吗?”我问:“我们不上去看城堡吗?” “看什么城堡?我又没说要看城堡。我就是想来这里。你看。”妳“嘻嘻”地指着那间店。 “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了半天,也就是一间普通的小食店,卖一些烧鱿鱼、烤丸子之类的小食和果汁,连坐的地方也没有。 “这个这个。”妳走到小食店的一块巾幡前,指着巾幡上的食物广告。“这个大丸子!” 没错,那巾幡上画着一串特大的丸子三兄弟,还写着“特大特烧特卖!”一串只不过六百円。“又吃?”我心想。但妳已经走到小食店的窗口,要了一串特大丸子,还回头给了我一个“二”的手势,示意我要不要买两串。我使劲摇头,从钱包里拿了一千円递给妳。 那个所谓大丸子,其实是圆形的糯米饼,稍微烤烤,有点焦味,再涂上厚厚的一层有点咸又有点甜的酱料,里面淡淡的,其实没什么味道。大倒是特大,足足有手掌那么大。 我们拿着那串大丸子,坐在店旁边的一块石櫈上,对着护城河改建的小水塘,又吃了起来。妳高兴地吃了一个,然后把剩下的两个留给了我。我知道妳不喜欢浪费食物,于是吃了好一会儿,又咽了好一会儿,胃有点儿胀得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把两个大丸子塞进了喉咙之后,妳拉着我绕过小山丘,往玉川那边走。走了大约十五分钟,便看到开阔的玉川水道。水道本身已经没什么水了,但两岸的绿地却整治得特别漂亮,有人放风筝,有人跳舞,有人练歌。我心想,为什么人家的河道能美化得这么好,航港比较出名的两条河,一条发臭,一条就是大坑渠。 沿着河道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过了一座桥,便来到了川崎市中心。由于只是个小城市,所以市中心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一两间较大型的商场外,虽然有很多沿街的小店,但却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特别多的行人。 我们有些漫无目的地逛着,我怕妳辛苦,便尽快跟着记忆,带着妳来到一个有点颓废的半新旧地下商场。商场只有地下两层,负一层是杂七杂八的小铺子,有的挺新潮的,也有怀旧的。商场负二层是美食广场。 我凭着直觉,几乎是直接来到了一间卖布公仔的小铺子,在一大盒好像没人要的旧货布公仔堆里,找到了那两只好像就快被人遗弃的大头扒地小布猫和长臂小白猴,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大头布猫基本上只有两个大头,身体是头的一半,四肢小巧得不成比例的懒洋洋地耷拉着。他们一只是灰色眯着眼的男生,一只是橙色大绿眼的女生,两只小布猫都开朗地翘着嘴角保持笑眯眯的表情。小白猴的脸是橙色的,头稍大,两只长长的细手臂足足是身体的三倍,可以挂在脖子上。他们仨之后会一直在我的床头相依为命,直到最后。 很快逛完了商场,我们又走了两条街,来到川崎站前一条小街裹的一间咖啡店“玉川”。我们上了二楼,没什么人,在窗边的一张小圆桌旁坐了下来。窗外能望到玉川和川崎城。店里背光,妳摘了墨镜,露出没化妆但有点黑眼圈的双眼。 眨眼已经是午饭时间,我们叫了自己的咖啡,一块蓝莓芝士蛋糕和一个热好了的牛rou蘑菇派。 “Hon桑,你不是说狄波拉非你族类吗?”妳吃了口派,喝了口咖啡之后问我。 “嗯,其实她手臂上的汗毛挺密的,西班牙菜也太粗……”我看见妳开始皱紧眉,于是马上打圆场。“噢,这都不是重点,反正如果不是华人的话,会有很多文化和实际上的问题。” “你为什么留意她的手?”妳皱着眉的双眼里开始凝聚那种能捅到我重伤的东西。 “啊呀,我天!我不是说那不是重点吗?”我想伸手抚平妳眉间的“川”字,妳笑了出来,我知道中了妳的套,但妳马上又微皱起眉来说: “Hon桑,要是我告诉你,我也是『非你族类』呢?”妳认真地望着我。 “欸?……”这又是我记忆里的一个黑洞,我发觉回到川崎之后,记忆的黑洞正在急速扩张着,要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会只有支离破碎、甚至只是模糊不清的记忆碎屑。于是,我唯有用轻松一点儿的方法,掩示我有点焦虑的心。“别告诉我妳是外星人还是未来的机器人什么的,我会信的哦。”
“我不是这个意思。”妳并没有反白眼什么的,而是继续认真地说:“我是说,我也不是华人。” “别开玩笑了。”我似乎有一点相关的记忆,但还是觉得似乎当年我也是这个反应的。“妳怎么看也看不出哪点不是华人?” “血。血脉。”妳皱着眉认真镇定地说:“我的祖上很多十代、百代前,并不是华人。至于是哪儿的人,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嗯……”我被妳的认真感染了。“嗯,好吧,我信妳。反正凡事都有例外。” “什么例外?”妳在正经事上,一直也没什么幽默感。 “『非我族类』的事。”我稍微明示了一下,妳抿了抿嘴,大概是明白了。 “那什么时候告诉我。”我想到自己可能没什么机会了。 “迟点吧,适当的时候。等你再成熟些,再强大些的时候。”妳皱着眉认真地说。 “嗯,我会试着让那天尽快到来。”我微笑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妳的“川”字,妳没避开。 “嗯,我相信会的。”妳微笑着说:“但我不能等太久。”然后妳又皱起了眉。 “嗯,我明白。”我觉得我应该这么说,因为我也是。 “不,你不明白。”妳说得很小声,但我听得见。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回应,除了沉默之外。 “不过,我现在要先跟你说两件事。”过了一会,妳继续说:“第一,我家的事,你不要过问,我会把你需要知道的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也会尽量安排你参与进来。” “嗯。”我一直知道妳家的一些事情,这么多年也没能融入进去,只是尽所能地参与,在妳的精心安排之下。 “第二,我家有我家的禁忌,你千万不要用塔罗帮我或我家人算命,总之,最好就不要提起吧。”我知道妳眉头皱得越紧,越认真。妳现在极度认真。 “嗯,知道。”我也认真地答。 “也不要再跟别的女生玩!”妳还是极度认真的样子。“最好男生也不要!”妳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 我等了一会儿,等妳把最后的“不要”说出来。却没有。 “嗯,没问题。”我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妳身旁的上空。“除非牌灵叫我去算。” “不准拿这个开玩笑!”妳紧皱着眉,伸手抓紧了我正拿着咖啡杯的右胳膊,整个人靠了过来,还往我看的地方瞄了一下。咖啡猛烈地晃了晃,没洒出来。 “好了好了,那只是游戏而已。”我心里跟牌灵说了句对不起。 “嗯,还有……”妳犹豫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正在组织适当的词句。 “这算是第三件事吗?”我开玩笑地问。 “不算,当我开玩笑吧。”妳并没有笑,继续说:“我小时候家里找过个高人算命,说我命里可能只有邪桃花,我不想……”妳望着我。“不想只有邪桃花。” “嗯,一定不会的。”我不知道什么叫邪桃花,但我一直没变过。 “那好吧,那我也告诉妳一个故事吧。”我微笑着,但也很认真地说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