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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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婚宴(一) 这一年,苍幽夜的长子苍术终于年满十八,而今天就是严忆亲手为长子cao持的生辰宴,同时也是让全缘京城闺阁名媛们伤心难过的一天,因为苍术的婚宴也将同时进行。 茶苍一脉苍幽夜的长儿媳,就是庸家嫡出的二小姐,庸意蕙。庸意蕙名声相比苍幽夜和柳恕所出的大小姐苍蘭青只高不低,都是属于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优质佳丽。但是相比于苍蘭青,庸意蕙所受到的关注更加瞩目一些。庸意蕙是嫡出,而苍蘭青,哪怕母亲是平妻身份,依然不算是仿佛众星拱月般的嫡女。她瞧着十数抬红艳艳的嫁妆随着长龙般的送亲队伍从苍府正门进来的时候,指甲已经快嵌入掌心了。 她作为茶苍一脉的长女,上过学院,听过贤良之女贵门之事,自觉要承担起家族的荣辱,便从小以高门大户为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不论是女训女则或是女红才艺,每每都让教习的先生感慨,可是自己的生母柳氏却总是对她淡淡的,偏爱她的双胞胎哥哥——苍墨,就因为苍墨随了柳恕的性子,喜山水恶名利。可笑。如果不是苍府家大业大供应着吃喝,她母亲和哥哥哪来闲情逸致咏山颂水?终究都不过是为五斗米折腰的凡夫俗子罢了。她也曾尝试和亲母亲兄争辩过,可是却被他们摇头叹息了,说她执念太过,终会害人害己,她不信,就像现在,她看到十里红妆,看到嘉宾贵客,美词华句都是为长嫂而来,心中那种无名火就在蹭蹭上窜。 “大姐,你怎么在这里,母亲找你找了好久,我都去二娘那边了,被那些烦人的喜婆子找了回来,说是要准备宴席了。”一身男儿装的,不是兄长,而是四妹苍芷白。 说起苍芷白,苍蘭青是矛盾和苦涩的。作为茶苍家族的第一位嫡出女儿,苍芷白完全就是个怪胎。每天一身男子装扮不说,经常隔三差五离家出走跑去军营,起初自然是被嫡母抓回来好一顿棍棒伺候,但逐渐长成的苍芷白还是毅然决然地真正入了伍参了军。 至于她怎么过的行伍身份查验,想来还是父亲或者是芷白叔公,也就是韩阁老那边做了安排了。 “芷白,今天大哥喜事,你为何还是男子装扮?多失礼数?我瞅了瞅厅堂,在座的可有不少京都大员和宗家管事的过来。别落了人口舌。”蘭青拿出锦帕给芷白拭了拭额角鬓边的汗渍,这都入冬了,还这般大汗淋漓的,估摸着又是不顾仪态,连蹦带跑过来的。 “哎呀,三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都不喜欢纱衣裙带什么的,这身短打多实用?还可以一下子……”话没说完,就一把抱住蘭青腰身,直接转了一圈,“抱起阿姐!”芷白这行为吓得蘭青差点失声喊出来。落地后,蘭青立马给了芷白肩头一巴掌,“芷白!你,你!”从小谨言慎行长大的蘭青,都不知道如何发火,你了半天,最终才骂出个混账来,芷白见大姐脸都煞白了,显然是吓得不轻,现在又是一脸涨红,怕也是气急了,立刻抱拳告饶。 蘭青见芷白真对她的反应着急了,倒慢慢静下心来,只是双手还捂着胸口,按着那惊惧不已的心跳。 “得了得了,你哪次不是告饶说下次再也不敢了?哪次不还是这般鲁莽?”蘭青伸出一手抓住芷白手腕,转身就往芷白的闺房拉扯。 “阿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干什么?”蘭青把芷白连拖带拽扯到芷白房间后,立马就唤来丫鬟仆从,送来梳洗装扮的衣物饰品,几个婢子就整齐有序地开始忙碌起来。芷白不是不想挣扎,可是刚刚自己失礼吓了三姐在前,这会儿蘭青看她的眼神都透露着威胁,她到底还是怕蘭青以后真的不理会她了,这就乖乖让一众人折腾她。 南院这边,和东西北几院相比,冷清多了,虽然同属茶苍宅邸,但是显然,并没有与之相符的热闹雍容,柴房边,一赤条上身的少年,正在挥舞着斧子,专心致志地砍伐劈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到脖颈,又从脖颈处沿着身体线条蜿蜒下坠。这是一个和年龄不相符的健硕身体,身高身形比同龄人高壮不少。 “三少爷,差不多就歇下来吧,你从入秋开始,这劈柴就没间断过,柴房都放不下你的成果了,老祖宗说你怕是把咱院开春前所需柴禾都备下了。”不远处传来的是环滁姑姑的声音,这是叔祖母贴身的婢子,跟着老祖宗也有近三十年了,少年循声看去,汗涔涔的脸上勾出浅浅一笑。 少年正是府上的三少爷苍缳,苍缳如今年纪刚过十四,但身板看起来至少十六七,仿佛和其大哥身形不相上下,和二哥苍墨相比,就显得苍墨比他还小似的。 “姑姑,祖母醒了?”苍缳扔下板斧,那斧子便直直插入树桩,刃口一半落入桩内,可见行为之人力道大小。苍缳顺手拎起一旁树木枝丫上搭着的汗巾,随意抹了抹脸上身上的汗湿。 “赶紧擦干了,别吹了风寒。”环滁关切的目光让苍缳内心一暖,叔祖母待他如同亲孙,而环滁姑姑就仿佛是娘亲般,衣食住行处处呵护着他。 “姑姑莫担心,这点凉意不妨事的。”苍缳说着,就随着环滁步伐,往一处供休憩的石桌椅角亭走去。 “你自己晓得就好。老祖宗醒了,这会儿让我找少爷嘱咐点儿,今儿可是个大日子。咱南院这边一贯平静,今日却要格外注意了,你大哥那边有喜事,你须随老祖宗一同出席家宴。”环滁做了一手势,远远候着的丫鬟鱼贯而入,送上给苍缳替换的衣服,以及一些果脯吃食。 待丫鬟摆盘完毕,又一贯而出后,环滁才又继续刚刚的话题。 “今儿家主和主母高兴,你便也可趁机献上一些喜仪,别让东西院的说了咱的不是。”环滁姑姑轻巧地为苍缳倒了点果子汁水,入冬时节,新鲜果子早就没了,地窖冰凉,储了些梨子之类的,冻成乌黑模样,解了冻后,汁水甘甜润肺,尤其适合这少年热血的五少爷。 “姑姑说的是。只是,新嫂什么时候入府?我也想去瞅瞅,看看长嫂容颜,可别以后冲撞了。”苍缳满足地吃喝,坚毅冷硬的颌线此刻也是缓和了不少。 “你才多大,就开始想女儿家的容颜了?小没正经的。”环滁哪听不出少年此刻故作轻松,不过作为近身伺候主子的人,多多少少也是如同长辈般的存在,看着少年一天天长大,她内心也是心酸难当,都是少爷,苍缳受到老爷那边的关注实在少得可怜。
“环滁姑姑笑我,前段时间,翠西还送我香包了,不过我没收。” “翠西?平时瞧着挺腼腆的孩子,怎么……。”环滁虽然平常和老祖宗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儿就在南院暖阁待着,可院里哪里的丫鬟婆子,哪里的长工帮工,门儿清。 “之前往书院去的时候,恰巧路上遇到过,施手略微帮助。可能她只是想感谢我吧。” 环滁听到这里,纤指一戳,把苍缳脑袋指到一边,“说人家小姑娘误会,还不是你冲动鲁莽,老……”环滁听少爷突然提起这茬,心下就生了注意。眼瞅着少爷年纪成长,身姿卓然,她也知少不了一些脑子不清楚的来坏自家少爷名声。只没想到,少爷这才刚满十四,就有苗头冒出来了。 “老祖宗说了,要静心修性,切莫张扬鲁莽。姑姑,我都记下了,所以才没有收她香包呀。姑姑就别怪我了。” “你呀!听在耳里,从不放心里。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有些时候你的随意行为,可能给他人带来不小的影响,最后因果还是会落在你头上的。”环滁说罢,瞪视了一下一点儿都不在意模样的苍缳,心中慨叹了一下,终归三少爷还年少,都怪这身板儿太过挺拔,让她总觉得三少爷仿若十六七的年纪。 “姑姑我知错了,刚刚您说的喜仪,是已经帮我备下了?”苍缳看到环滁不说话了,就知道姑姑是在想什么了,所以赶紧先认了错。 “你知错就好,礼我都摆放在你厢房里了,等下收拾梳洗一下,就跟着老祖宗一起去东院那边,别失了礼数。你先生要是没教你这些,就跟咱南院的管事多问问,见了老爷,客气点。毕竟是你生身父亲。” “行,知道了,姑姑。我先回去了。你也得伺候老祖宗了换衣裳了。”苍缳告辞环滁,就往自己厢房走去。 他屋内陈设很简单,书桌方桌就占据了房间的一大半,床榻前是一盏屏风,用来隔断起室和居室,被褥也是单色浅薄,不是他被下人克扣,而是自己常年劳作,自然不畏严寒。 方桌是他惯常用餐休息喝茶的地方,如今上面累了几个精致华美的盒子,每方盒子上,都放了一张写了字的纸条,概述了哪个盒子是送给谁的。苍缳随意翻了一下,都是老祖宗积年攒下来的首饰器皿等一干珍奇。给父亲的礼物就是一卷老祖宗亲笔的道经,装裱得很精致。嫡母严氏那边是一对红玉镯子,看起来质地通透,几丝金纹在里面熠熠生辉,是个宝贝,来源不是很清楚。给二娘柳氏的是一支景泰蓝孔雀绿宝钗,雕工精美,前年的宗族宴上,地方茶商贡上来的,被父亲送了老祖宗,没想到这会儿就要变成二娘的物件了,还有一套茶具,是送给北院修氏的。至于给新妇的,他看不懂,是一件衣裳,在锦盒里泛着莹白的光,仿佛东珠似的,质地轻薄,不过毕竟是女儿家的衣衫,他也不好拿出来细看,最后也赶忙重新包装了起来,以免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