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苍府贵妾

    第三章苍府贵妾

    苍幽夜以为苍缳的出现已经是最大的意外了，可不曾想，前厅遇到的意外更加让他疲惫。

    说回刚刚那批舞姬，宗家管事筛来筛去留下了三名可疑的舞姬。多年经验，管事把其中一人留在了苍幽夜府上。离去前跟他讲明，这舞姬似是有些功夫防身，一般来说，送入贵族府上的人员一定不可有伤害贵人的能耐的，这修姓舞姬虽然不曾露出半分自己会拳脚功夫的样子，但是观看了全场表演的管事老狐狸们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怀疑之下，将几个可疑的都留在了苍氏，其中姓修的就留给苍幽夜处理。一则不惊动其他在场客人，也免得别人笑话，二则在无法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为了让她背后主使放松心态，需要苍幽夜演戏给别人看，对那名叫做修静仪的舞姬多加宠爱，引出修静仪背后之人或者套修静仪话，让她供出混进舞姬里的目的，不管这批舞姬送到哪里，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无差别情况下，如果随意处置必然因小失大，错失钓出大鱼的最终目的，所以还是留在身边观察监视最为妥当。事成之后再怎么处置，也就是苍幽夜一句话的事了。

    苍幽夜这厢刚刚跟严忆保证过，这里立马又要城门失火了。还是不能推拒的原因，这下他又要好生铺垫，以防严忆发难。

    苍幽夜送走了一众宾客后，令人先安置修姓舞女到偏厢休息，随后唤来自己的管事库房和账房先生，对于进贡和上贡的物品一一作了鉴选和甄别，小心入库登记后才处理修静仪的事。宗家管事也知晓严氏情况，留下了一盒丹药，让苍幽夜好生保管，劝慰无效的情况下，就把这丹药奉上，算是给严氏赔礼，这是据说只有皇室才可服用的极其珍稀的丹药，因为几大家族有功勋，皇家才以此作为奖赏，分派到几家，宗家也知道苍幽夜身边这两位夫人着实帮衬了苍家不少，才让管事带着这药丸，以备不时之需，尤其是严忆和苍幽夜如今刚好十年夫妻，如果苍幽夜有心，就将这丹药作为来自王室极高的荣誉赏给严忆，算是感谢她为苍家开枝散叶，辛苦她继续为苍氏未来筹谋平憾。

    苍幽夜拿到丹药，心中还真是疏松一口气，毕竟严忆真的较真起来，他还的确不好及时灭火。

    至于那个舞姬，既然大管事都那样说了，他这点事还是可以做好的，即刻吩咐了赵荣久赵管家，让他准备收拾好北院偏厢的房间，准备好安排那名叫修静仪的舞姬入住，定为贵妾，非允许情况下，外人一律不得打扰修静仪夫人静养，自然，以防静仪夫人遭遇陷害，出院前必须报备管事，安排好护卫才可离开。这安排，赵管家一听就知道是软禁。表面上仿佛是照顾恩宠，实际就是软禁，这区别对待，他作为茶苍一脉多年老管家，可得好好安排。

    修静仪自知相貌不比其他舞姬，有幸选进宫几率太小，也知晓自己任务艰巨。在出任务前，组织里有修容变貌厉害的前辈意欲给她修容假面，益于她进行任务，不过修静仪拒绝了。她深知那假皮只能助她一时，可无法助她一世，这次任务艰巨，难保不会遇到高人。这次接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期限，在有机会得手前，她必须得潜下心藏在暗处。至于自己有一定拳脚功夫被司礼节里那些老狐狸发现，她也早就预想过了，但苍家的至多不过把她安排在可以监管的地方，直接灭杀她也是不可能的，她赌苍家不可能轻易掐断一些线索，如此，就正中她目的。

    修静仪万般考虑皆有，比方说对方如何拷问或者其他重刑甚至给她投毒等等，但始终没有想到，茶苍家主竟是收了她，还好好把她放在一隅并赏给了贵妾名号。

    苍幽夜办完所有司礼节事务后，揣着那盒宝贵丹药敲响了他那大夫人的房门，已然入夜，秋凉月寒，又是刚刚暴雨过后，泛寒的气息萦绕周身。严忆再拿乔也还是让苍幽夜进了房门，前厅的事她都听说了，除了那小鬼头外居然又设了一贵妾，虽然知晓可能是宗家安排，但终究是心有怨怼，双手抱胸，一脸阴云。

    “心忆……”苍幽夜为了表示亲昵，就以心忆作为爱称称呼严忆，毕竟不管是忆儿或是小忆等昵称都失了对严忆的尊敬，本来心仪是来形容心爱之人，于是干脆称严忆为心忆以示宠溺。

    “哼，这会儿叫得倒是亲切。”严忆知晓苍幽夜知她心性，两人私下相处时也就并未太多装样，娇蛮的一面反而让苍幽夜觉得真实。

    “呵呵，你这小性子，倒真有几分拈酸吃醋的模样，若不是你我知晓各自脾性，还确有些如同恩爱夫妻。”苍幽夜也不打算兜圈子，直言挑破。

    “你！”严忆再怎么对苍幽夜没热心，好歹夫妻多年，半分情爱没有绝无可能，只是更多的时候，严忆更加珍惜自己羽毛，额外得到苍幽夜的情爱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想罢也就长舒一口气，一改刚刚小娇妻模样，语言立刻带了些冷漠理智。“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的打算吧。毕竟在母亲那里演戏，也是给足你颜面了吧。”严忆自顾自斟了一杯茶给自己，半温不热的水刚好入口，浇熄心中些许热意。

    “夫人，你也知晓我此番答应纳妾不过是族中管事安排，那修氏……”苍幽夜声音清凉动听，抑扬动错之间，让人不由得全神贯注，严忆听完苍幽夜的叙述，把之前丁点儿不愉快一扫而空，原来只是寻了名头圈禁嫌疑人罢了，那倒真不是什么可担心之人了。对她而言，又多一枚可以支配或者戏耍的棋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叹叹气，对苍幽夜劝到：“不是我多嘴，族中对你利用之意过多，分分件件都是将咱们茶苍一脉压榨得丝毫不留，柳恕那小蹄子我认了，可今天让你软禁个不知目的的刺客，下回呢？万一让你担上个掉脑袋的罪责，我们纵使有滔天的权势背景，也难逃全家横祸，不仅是咱茶苍，更甚者还有我韩家一脉……”抿了抿茶汤，“虽说我们是权宜联姻，但好歹十年夫妻，再怎么没情分，我也终归将这里看做家，不愿术儿他们没了依靠。”

    苍幽夜听罢，双肩一松，更甚者，韩家么……刚刚凉薄刺破严忆撒娇，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毕竟十年朝夕，不论当初如何别扭尴尬，如今也是他苍幽夜的发妻家人，妻子再怎么图谋，韩家先不说，对他茶苍一脉也是有利无害，自己到底还是有些刻薄了。片刻后，苍幽夜舒展了眉头，面容仿佛春水化冰，多少年未曾展露的温润美貌再次出现在严忆面前时，这皎皎君子到底让严氏心有悸动，苍幽夜长指轻展，将一漆木盒子推向严忆面前，“这是皇贡药品，融雪回春散，效用想来你也听闻过。今日我宗长辈特意指名让我转赠与你，一来酬谢你多年为苍氏诸多贡献，二来我也是感激你十年来与我宠辱与共，收下吧。”严忆打开那宝贵的盒子，一时间药香四溢，煞是让人心旷神怡，心中郁结仿佛瞬间消散。

    “果然灵药。”细嗅了片刻丹香，严忆开口“多谢夫君美意，严忆暂且收下。这灵药会有更重要用途，我自当好好保管。”严忆收了这药自然是心中快意不已。这东西她曾听闻自己那德贵妃堂姐说起过，的确是御贡宝药，相传也是国师府国师大人每十年前去传闻中的异地神秘界重金置换而来，供皇室之贵妇延年益寿，增康健体，尤其对年轻女子而言更是美肤焕颜至品。她堂姐本与她娇容差距不大，各有千秋，因着堂姐诞龙子有功，圣上赐下一枚融雪回春丹。

    近些年来，她明显感受到自双十过后，自己容颜逐渐失了光彩，可堂姐却因服用了那回春丹日益靓丽，仿若年华倒置，逐年青春，现在若二人并立，她真的是自愧不如。

    “无妨，这药丸有三粒，你自服用一枚也并无所碍，下次宫宴，你华彩昭彰，对为夫而言也是多有增色。不必苛待自己。”苍幽夜知道她肯定是要好好打算一二才规划这药散分配，不由得也心生莞尔，有时候觉得这严忆也挺累的，活得全然没了自我，虽说长久来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筹谋，可算计来算计去，最终消磨了的也是她自己，浪费了大好年华。各人有各人追求吧。

    严忆听闻，倒的确神色游移，不过还是先收好了灵药，终于也给苍幽夜沏了杯茶，算是彻底谅解了对方，不消片刻，房内就熄了灯，二人终于垂了帘，云雨鱼水欢闹起来。

    夜半偶尔还是有几声小孩哭啼，只是不知是东厢的宠女苍蓉艳还是南厢新进来的小少爷苍缳了。不过深夜露重，茶苍偌大院落，几声婴孩啼哭终究是影响不了贵主们的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