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宇宙章鱼
不管接下来两人何去何从，眼下首先要确保自身安全。 忘川就算要离开，最起码也得等论岩的伤恢复以后。 到时候，是回月现岛，还是另做打算，可以慢慢考虑。 空天飞机所处的位置，距离水乡星并不远，也就是说，距离卫月也很近。 长时间停留在这里，非常危险，容易被卫月探测到，甚至被卫月的巡逻舰直接发现。 忘川跟论岩商量了一番，决定把空天飞机开到更远的地方，以便隐藏起来。 空天飞机的能源非常充足，在本星系中穿梭几个来回，都没问题。 因此，尽可以扩大范围寻找隐蔽之地。 几日后，空天飞机进入外围的一颗行星的轨道，降落到该行星附近的一颗陨石背面。 在这里可以暂作休整，论岩的枪伤需要治疗，忘川也需要好好睡上一觉。 陨石上有着刀削一般陡峭的岩壁，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狰狞。 空天飞机停靠在两座山岩之间的峡谷中，忘川帮论岩处理好伤口，美美地睡了几个小时。 朦朦胧胧中，忘川被一只手摇醒，睁开眼睛，见得论岩一脸严肃。 “有情况！” 忘川慌忙爬起身，查看仪器的同时，向外认真观察。 本以为是卫月的军队追来，然而并非如此。 下方的陨石剧烈震动，不像撞击所产生的，更像有一股力量在摇晃这个天体。 那股力量越发汹涌，掀起强大的气流，空天飞机竟然无法稳住，一下被卷飞。 忘川骇然色变，启动引擎，拼命控制空天飞机，试图保持平衡。 “什么鬼东西？” 论岩沉声道：“它在靠近我们！” 忘川下意识抬头张望，发现上方一团黑漆漆的巨物，如山一般正缓缓俯冲而下。 那两只闪烁着荧光的眼眸，似这浩瀚宇宙中的星星，恐怖而醒目。 “太空中还有这玩意儿？”忘川惊骇之余，驾驶空天飞机顺着气流逃窜。 这黑漆漆的巨物，显然已经把空天飞机当成了食物。 “是宇宙章鱼，它可以吞噬和分解金属，别让它逮到。”论岩大声提醒。 忘川听说过宇宙章鱼，可以认为这种怪物是外星生物，也可以认为，它只是太空中一种无意识聚集的垃圾。 在某种苛刻条件下，废弃的太空垃圾汇聚成一体，所产生的一种半人造天体。 它不会思考，也没有特定的行为准则，有点像失控的机器人。 在塑造它的力量的驱使下，它会本能地寻找金属物质进行吞食，一步一步壮大。 曾有人猜测它的内部，有一个微型的黑洞，是它全部的驱动力。 空天飞机的速度远不及这只宇宙章鱼，说时迟那时快，宇宙章鱼一个猛扑，瞬间即到！ 忘川有所防备，千钧一发之际，惊险而巧妙地躲开了宇宙章鱼的扑杀。 但是，空天飞机仍被宇宙章鱼掀起的激流，冲得在空中翻腾。 眼见宇宙章鱼又要扑上来，忘川不及细想，第一时间往山岩间的狭缝里钻。 宇宙章鱼虽然巨大，相比于这一颗陨石，却还是不值一提。 这颗陨石，几乎可以算是围绕行星的天然卫星，它只比卫月小半圈。 空天飞机钻入陨石的狭缝中，贴着岩壁。 下一刻，宇宙章鱼立即扑到，可谓惊险！ 宇宙章鱼扑了个空，并不肯放弃，它不甘心地在狭缝外边游弋着，开始守株待兔。 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忘川发现这只宇宙章鱼，果真像一只大章鱼。 尽管，它的躯体都是由乱七八糟的废弃金属，以及一些宇宙中尚未开发的金属矿组成。 那无数条坚硬却又灵活的金属触须，不断地尝试伸进狭缝中来。 如此可怕的怪物！ 值得庆幸的是，它似乎并不聪明，一切的举动都像是出自于本能。 目前暂时是安全的，忘川先查看论岩的情况，见他没什么问题，终于放下心来。 “真是祸不单行。” 论岩笑道：“也许我们是幸运的，宇宙章鱼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一直以来，它都只存在于资料当中。” 忘川无奈道：“这算哪门子的幸运？它再稀罕，有我们的命稀罕吗？” “有时候，看问题不能太现实，不然就很难熬下去。” “原来，你也绝望了。” “我们毕竟是有机物，需要吃喝拉撒维持身体机能，而外边的那家伙则不需要，它可以在这里守着我们，直到天荒地老。” 忘川叹道：“所以我们死定了。” 论岩道：“不想死的话，只能设法逃走。” “它严严实实地堵在外边，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们怎么逃？” “把它干掉，不就行了？” 忘川瞪大眼睛：“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虽然听起来很不现实，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丑话说在前头，我的8号钢坦没有搭载武器，徒手跟这么一个怪物搏杀，简直就是去送死。” “如果再加上我的焚影号呢？” 忘川讶异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战斗？” “作为军人，受伤是家常便饭，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妨赌一赌。怎么样，干不干？” “横竖都是死，我还有选择吗？妈的，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 空天飞机的舱门打开，8号钢坦和焚影号钢坦前后跳出，向上飞去。 靠近狭缝口，才能完完全全感受到这只宇宙章鱼的巨大。 它的每一条触须，都比钢坦的腰还粗。 遍布金属垃圾的大嘴，不断张合着，恐怕这世间最坚硬的东西，也会被咀嚼粉碎。 焚影号已经找好角度，开始攻击宇宙章鱼。 无论是光束剑，还是炮火，或多或少都能给宇宙章鱼造成伤害。 而8号钢坦，迟迟没有下手的机会。 苦于没有武器，忘川轻易不敢靠近宇宙章鱼，一旦被它的那些触须缠住，鬼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借助强劲能源的推动力，忘川把8号钢坦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一边周旋，一边寻找对方的弱点。 “小心！” 耳边突然传来论岩的提醒，忘川急忙闪开，躲过宇宙章鱼甩来的一条触须。 通讯系统已经与焚影号钢坦链接，两人可以随时交流，方便配合作战。 忘川道：“它就是一坨垃圾，根本杀不死，如此庞大，炸也炸不掉。” “可以尝试摧毁它的动力源。” “它的动力源在哪？” “应该在身体里。” “这不是废话吗？”忘川气愤道，“它这么大一个，要找到动力源的位置，谈何容易。” “你慢慢找，别急，我给你打掩护。” “我没用武器，就算找到了，也无法摧毁。还是你来找，我掩护你。” 正说着，宇宙章鱼的一条触须不知从何处飞来，瞬间卷住8号钢坦的机体。 刹那间，忘川不禁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意识与8号钢坦融合，就连触觉，也感同身受。 此刻，就好像自己的身体正被触须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忘川的腹部猛然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皮肤，刺进了他的身体中！ 他疼得张嘴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一时间像是掉入深潭之中，冰冷的水一股脑儿灌入他的喉咙里。 那刺入身体中的东西，竟然可以控制人的神经，不断地刺激着忘川的身体。 身体变得亢奋，直至膨胀得几乎要炸裂！ 忘川再也无法继续忍受，只能任凭欲望和本能，裹挟着他陷入癫狂。 8号钢坦的外壳，那些纵横交错的无数伤痕，隐隐的，泛起了红光。 论岩发现8号钢坦受困，急忙上前搭救。 焚影号钢坦双手握着光束剑，一闪而过，斩断宇宙章鱼的那条触须。 然而，更多的触须，紧随而来！ 从四面八方，袭击焚影号钢坦。 饶是焚影号钢坦动如脱兔，也无法在无数触须织成的大网中，逃脱出去。 焚影号钢坦疯狂挥舞光束剑，竭尽全力想要撕开一道裂口。 直到，双臂都被触须控制住，焚影号钢坦再也无法继续挣扎。 8号钢坦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驾驶舱里的忘川不知是什么情况。 论岩大声呼叫忘川，没有任何回应，他不得不面对没有人救援的现实。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宇宙章鱼将焚影号钢坦，连同他自己，一起投入那张恐怖大嘴中。 霎时间，论岩全身剧颤。 焚影号钢坦被挤压撕裂，各种金属碎片，硬生生地陷入机体之中。 论岩整个人，仿佛被巨石重压，几乎动弹不得。 警报声在驾驶舱里，响个不停…… 不知过得多久，忘川的意识渐渐恢复清醒。 他发现自己好似完完全全，跟8号钢坦融为了一体！ 并非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而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想起先前的一幕，他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被宇宙章鱼袭击，导致身体的不适，还是因为无法承受8号钢坦施加的负荷。 无从得知。 有一点可以确定，身体所受的刺激，由8号钢坦的驾驶舱直接传达。 究竟是怎么回事，过后再慢慢研究，眼前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处理。 8号钢坦豁然起身，忘川扫视一圈，没有发现焚影号钢坦的踪迹。 “论岩上尉？” 尝试呼叫，根本没有回应，难道…… 忘川的脑海里，冒出一个不愿接受的念头，他下意识看向宇宙章鱼那张还在咀嚼的大嘴。 宇宙章鱼也再次注意到8号钢坦，挥动起一条条触须，拍打岩壁，伸入缝隙中。 折腾没一会儿，忘川发现上边的岩壁竟然开始崩裂，可见这只宇宙章鱼的力量何其之大。 这样下去，就算不被宇宙章鱼吃掉，也会被崩塌的岩石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