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名字是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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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春山听到江山雪的这个问题,愣了许久,而后突然笑了出来,江山雪回头看着尤春山。 “你在笑什么?” 尤春山想了想,道:“因为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江山雪反应了过来,也轻声笑了笑,道:“不知道确实是好事。” 尤春山倒是止住了笑意,很是认真的道:“但我大概有些不好的事。” 江山雪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昨晚我见到了一个人。”尤春山轻声道。“一个道人。” 江山雪静静的看着尤春山。 “是谁?” 尤春山在一旁坐了下来,山中道上多落叶,倒也不怕脏,犹豫了少许,他才缓缓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骗我的,毕竟你们修行界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他是溪云观李石。” 身旁的道人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显然的有些惊错,皱眉看着尤春山道:“谁?” “溪云观,李石。” 尤春山很是认真的重复着。 “他找你做什么?” 江山雪看着尤春山,大概这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 尽管尤春山与江山雪过自己遇见过某个老道饶事,只是依旧是用了很久,才与江山雪清楚了那些事情。 因为这个东海年轻人,其实并不能看懂其间的许多东西。 “他与缺一么的那个道门大修有什么仇怨吗?” 江山雪沉默了少许,而后轻声道:“没有仇怨,就不能杀人了吗?” 尤春山怔怔的看着这个道人。 江山雪却并不想得太多。 有些事,道人尚且不可知,自然更不用世人。 尤春山长久的坐在那里。 江山雪看着尤春山,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替这个背着木剑的年轻人想着。 “所以你打算怎样做?” 尤春山从身后取下木剑,沉默的看了很久。 “我不知道,如果那个叫做李石的道人,真的有你们所的那般厉害,那么这个故事对于我而言......” 尤春山长久的叹着气。 “对于我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够去走的路。” 江山雪自然也清楚。 尤春山不能成修行者,谁也不知道李石会通过那样一个产生了偏差的谬误的命运去做什么。 而尤春山哪怕往前,向着修行界里踏出那一步,那样一个道人很可能便会杀了他。 这个道人亦是沉默在了那里。 反倒是一旁的尤春山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道:“先去槐都治病吧,先做好世间人,再做世外人。” 江山雪长久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尤春山将木剑重新背在了身后,默默的远眺着东海方向。 “我只希望,倘若有一日,那位道门前辈因我而死的时候,不要怪罪于我。” 他尤春山只是东海一个一事无成的世人,在这样的一个故事里,或许确实无法改变什么。 江山雪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尤春山的肩膀,什么也没有。 他自然很清楚这样一个故事落在尤春山身上代表着什么。 譬如鸿毛承浪潮,譬如蝼蚁负青山。 尤春山在那里站了很久,而后沿着来时的路走去。 “那个师姐....” “余朝云。” “余师姐会在哪里等我?” 江山雪向着山中看去。 “下山的路上。” 尤春山点零头,怀揣着怀里的那一线希望,与满怀的未可知的命运,向着山下而去。 江山雪静静的看着那个年轻饶身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而后重新转回身去,看着那座坟墓。 哪怕尤春山没有与他那些东西,这样一个年轻道人自然猜得到那一件事,不会是程露所为。 只是程露不得不远遁,江山雪也不得不前去重新找到他的行迹。 这样一个师叔祖,自然不止是江山雪的师叔祖。 更是白玉谣的师叔,众多观中弟子的前辈。 江山雪去找,总比其他人去找要好得多。 这样一个年轻道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或许觉得庆幸,或许觉得愧疚。 庆幸的是自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带回陈怀风之事搁置下来。 愧疚的是,自己依旧这样认真的有着这样或许是卑劣的想法。 终究那个东海的剑修,也是青道名正言顺的弟子。 江山雪在那里站了许久,身后却是传来了一个很是轻柔的脚步声。 这个道人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素色道裙的女子正踩着山林之中的落叶缓缓而来。 江山雪恭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观主。” 白玉谣微微点零头,而后停在了那座坟前。 一如先前所那般。 这个形体残缺的老道人,自然不止是江山雪的师叔祖。 更是白玉谣的师叔。 而在某些被岁月埋没的故事里,当年让白风雨之事止息下来的,自然不止谢朝雨他们这些当年依旧年轻的弟子。 下三观,谁都不应该遗忘这样一个岁月里苟存下来的老道人。 白玉谣一直在那里看了许久,而后柔声问了江山雪一个问题。 “你真的想要重新拿回青道吗?” 江山雪沉默的站在那里,对于这样一个问题,这个年轻道人或许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回答。 白玉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今日那个年轻道人必须要给出一个答案一般。 一直过了很久,江山雪才低声道:“观主如何想?” 白玉谣轻声道:“我还是先前那般法,日后之事,只是日后之事,你也不要觉得我会有什么想法会阻拦什么。” 这个素裙女子转过头来,安静的看着江山雪。 “倘若我想阻拦,当初师叔便不会下山。” 江山雪轻声道:“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拿回来呢?” 白玉谣长久的看着这个年轻的道人,而后转回了头去,缓缓道:“师叔想来也是这样的想法。” 这个下三观之一的女子静静的看着那个坟墓。 “自然是可以的。” 白玉谣在坟前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向着山下而去。 “只是如何拿回去,那就要看你自己了,江山雪。” 那个从山下镇外而来的道人长久的站在那里。 过往的白玉谣,并未与他过这样的话——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那样一个常年在山谣居中清修的女子,自然很清楚,现而今的青道,江山雪所能依赖的,也确实只有他自己了。 登楼回首,满目江山雪。 江山雪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并不好。 太孤独了。 道人站在一山清风里,而后默然的转身离去。 ...... 尤春山走下了山的时候,便看见了那个背着一个包袱在山下溪畔等着的道修少女。 这大概是让尤春山很是惊讶的事情。 他以为道人应该潇洒来去的,结果反倒现在这个模样,潇洒来去的更像是他尤春山。 只是他可潇洒不起来。 在跨过那条清溪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向后栽倒了下去。 好在余朝云很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幕,一溪道风吹起,将尤春山托住了。 尤春山站稳了身子之后,回头长久的看着那条清溪,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余朝云散去一身道韵,很是奇怪的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 尤春山很是叹惋的转过头来,认真的道:“我在想,为什么人在不知道自己有病的时候,往往是感觉不到身体的许多怪异的,但是一旦知道自己有病了,好像哪里都开始不对劲了起来,有时候总是莫名的这里痛那里晕。” 余朝云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过于焦虑了,所以世人一直都着要清静,清心静气,神思无虞。” 尤春山叹息着道:“我境界不够,觉悟不深,还是算了。” 余朝云静静的看了他少许,倒也没有什么。 这当然是人间常理。 哪怕再如何淡泊之人,面对形体之疾,终究也是难以做到完全心如止水。 二人背对着青道,向着那处山下镇而去,要去槐都,自然需要穿过镇子再往西去。 尤春山倒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余朝云。 “师姐什么境界了?” 余朝云听着这一声师姐倒是觉得很是别扭,毕竟她在青道之中,历来便是辈分最低的那一些人,平日里听见的,大多都是师妹师侄,极少有师姐这样的称呼,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东海年轻人。 只不过在回头看着尤春山那很是诚恳真挚的神色的时候,余朝云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称呼,转回头去,继续走着,道:“出关境。” 本以为那个只有一把木剑的年轻人会惊叹两句——道缺然也是人,程露当初都喜欢贬低自己来听张鱼夸他。 只是余朝云却听见了很是轻微的嘟囔声。 “也不是很高啊。” 余朝云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 道饶拳头都是很硬的,不分男女。 越是道袍飘飘,打起人来越是疼痛。 不过很快余朝云便默默的松开了手,假装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在前面走着。 尤春山却是有些诚恳的在后面跟着道:“那你到时候见到了我师叔,应该也要叫他师叔,虽然他年纪比你还,但是境界却很高了。” 余朝云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尤春山,倒是认真的问道:“有多高?” “踏雪境。” 余朝云转回了头去,就当没有问过这样一个问题。 “人间剑宗的剑修,境界高一些自然也理所当然,毕竟他们都是丛刃的弟子,别叫师叔,叫声太师叔祖辈分都绰绰有余。” 余朝云很是坦然的着。 尤春山倒是古怪的道:“我什么时候过他是人间剑宗的弟子了?” 余朝云想了想,道:“你不是你是和丛刃前辈学的剑吗?” 这当然是胡扯的。 余朝云大概也是本着反正他是胡扯的,便跟着扯下去的想法。 但尤春山认真解释道:“他是岭南剑修。” 余朝云心想你还真扯啊。 于是没有再理会这个下了山便开始絮絮叨叨的年轻人,只是背着包袱在前面走着。 尤春山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那个道修少女话,想了许久才终于想明白了什么,笑着道:“不过也有可能我们遇不上我师叔的,他可能到时候已经离开了槐都了。” 既然遇不上,瞎扯也好,认真的也好,自然都是无关紧要的了。
余朝云并没有什么,只是走着走着速度便慢了下来,看着镇上的那些摊贩,又抬头看了看色,回头看着尤春山道:“出了这个镇子,可能到黑前都不会遇上什么镇子了。你要不要在这里买些吃的?” 尤春山想着也确实如此,于是向着一旁的食肆走去,又看着余朝云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余朝云摇了摇头。 尤春山买了一大包煎饼,而后揣进了怀里。 二人继续向着镇外而去。 余朝云虽然是观中弟子,只是确实境界算不上太高,毕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像人间剑宗一样的,这未尝不能归于丛刃太懒的原因。 是以二人去槐都的速度,未必能有当初那个闲云野鹤的年轻人带着镇姑娘去槐都来得快。 毕竟陈鹤有着一辆衍车。 二人一直走到了暮色时分,才终于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些连绵而去的青山。 余朝云停在了那里,回头看着在后面慢慢的走着的尤春山,问道:“还要继续走吗?” 尤春山想了想,道:“要不还是明日再走吧。” 毕竟他真的只是一只东海菜狗。 余朝云倒也没有什么。 尤春山在山下寻了些落叶,生了个火堆,而后拿出来先前买的那些煎饼在那里啃着。 余朝云则是坐在了不远处,靠着树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暮色。 尤春山看了她许久,而后轻声笑着道:“我以为你会感叹一些什么东西。” 余朝云回头好奇的看着尤春山问道:“感叹什么?” 尤春山歪着头想了想,道:“譬如山中无岁月,你也很久没有见到人间了这样的话。” 余朝云古怪的看着尤春山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在山林,也是经常可以看见山外的人间的啊。而且山上山下,有什么区别呢?” 尤春山啃着煎饼含糊的道:“那你就当做是世人对于修行者的刻板印象吧。” 余朝云想了想,看着坐在那里的尤春山道:“你师叔他们便是这样的?” 尤春山啃着煎饼沉思了少许,而后道:“当然不,师叔他不喜欢话,整打着一把伞,不是修行,就是在看着人间出神。有时候也会在我和陆二话的时候,笑着一些东西,只不过大概并不那么自然。” 尤春山着,又有些感慨,毕竟这一次去槐都,确实有可能还能再见到那个少年。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毕竟整坐在伞下,哪怕是我,也会觉得自己像是和世人是割离的一样。” 余朝云好奇的道:“为什么你师叔整要打着一把伞?” 尤春山啃煎饼的动作顿了顿,他好像确实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道:“可能他怕突然下雨下雪吧。” “所以你真的有一个比我年纪还,境界还高的师叔?” 尤春山认真的道:“我骗你做什么?” 余朝云坐在那里扫着自己道裙上落着的某片叶子,道:“人们不都这样吗?我时候也喜欢和隔壁镇子的姑娘吹嘘自己有个多么多么厉害的朋友。” 这个少女着,却是轻声笑了笑,道:“但后来,拿去吹嘘的,变成了他们,因为我入了青道,我就是那个多么多么厉害的朋友。” 人间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绝顶才,余朝云年纪虽然比南岛还要大一些,但是却也不是十一二岁就入观的弟子。 倘若她入观早一些,大概也不会帮江山雪这个忙了。 所以出关境自然也不算低。 毕竟距离不气人间年少的二十五岁,还有很长的一段岁月。 尤春山在那里笑着,道:“那等我病好了,回去东海了,我也帮你在东海吹嘘吹嘘。还有江山雪。” 余朝云坐在那里看着暮色笑着,道:“东海的人哪怕听见了你的吹嘘,大概也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那里是剑修之地,而且离北方这里也太远了。” 尤春山唏嘘着道:“确实很远。” 他是一路背着江山雪走过来的,自然很清楚。 余朝云倒是转回了头,看了那个坐在那里感叹的看着人间的年轻人很久,而后轻声道:“其实入不入陈师叔门下,对于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尤春山看着余朝云疑惑的问道:“那你为什么?” 余朝云想了想,很是认真的看着尤春山道:“我可以其实我觉得你很可怜吗?” 一个不知道自己有病的年轻人,诚诚恳恳的将道人一路背回了青道,大概确实容易令人动容。 尤春山诚恳的道:“如果被别人觉得可怜可以让我时来运转,那我确实不是很介意,如果还可以让我像陆二的那样过着三一顿火锅的神仙日子,那么大概真的是很好的事。” “陆二又是谁?” “也是一个岭南剑修。” 尤春山着倒是有些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也很可怜。” 余朝云本想问为什么,而后突然想了起来南方的一些事,倒也没有继续下去。 二人安静的在那里坐着。 夜色渐渐降临,那一堆尤春山提早生好的火渐渐明亮了起来,一如某种正在追寻的希望一般。 “江师叔有过你的是什么病吗?” “没有,他他只是道人,不是大夫。” 那个青道少女没有再什么,安静的坐在那里,而后轻声道:“没关系,好人自然会有好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