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审问
张俊说道：“所以，你还是不喜欢她。” “……确实如此。” “理由呢？” 畈治雄彦递了个眼神给少年，少年笑着摇摇头。 他自有分寸。 张俊边观察百合丸的神情，边高声强调道：“理由呢——我想象不出，你这样自负的男人，会那么敌视一个女人，非的要杀了她的理由。” 百合丸的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他仰起头直视着少年，语带悲凉着道：“你不懂。” “哈，我不懂？我只知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不应该成为死敌，”张俊心中琢磨着百合丸口气的悲壮，随口道，“除非里面还有第三个人。” 百合丸脸上一僵。 张俊又说道：“说真的，我其实不太想杀你，因为你比较合我胃口。无论是性格也好，还是能力也好，留下你总比杀了你好处要大一些。” “哈哈……” 百合丸冷笑起来。 他猛地一挣锁链，讥讽道：“可若是有可能，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做不到。” “是啊……我做不到……” 他如遭棍击，茫然的环顾四周，整个人无奈地摊在墙边，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承认自己虎落平阳。 “所以你可以配合点，满足下我的好奇心。比如说，为什么杀红里？” 百合丸眼里露出凶光。 他咬牙切齿道：“那个婊子！” “哦...” 张俊一听就乐了，他点点头，戏谑道：“我明白了，你们有私仇。” “……” “所以你借着私仇杀了她。” 百合丸反抗道：“她任务失败了！” “不，她的任务可不算失败，这个女人可是给了我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没错，伤害……” 张俊冷不丁地说道：“她也伤害了你。” “啊哈，对啊……” 百合丸晃了晃头，一种失血过多的疲倦涌上心头。他已经不再亢奋，昏沉的睡意煎熬着他的意志。 张俊敏锐地发觉他的眼皮开始颤抖。 “你不该杀她。她是你的同伴。” “不——” “如果是我，我不会那么做。” “哈哈，你是在谴责我吗？” “谴责？不，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觉得，过河拆桥是不对的，尤其是别人给你卖命的时候——这样看，你真的很任性，百合丸。” “任性，哈哈……” 百合丸大笑起来，“简直是荒谬！刹那猛丸，你杀的人还少吗？！” “对，荒谬。”张俊叹息道，“你抑制不住自己的私欲，当你杀了一个人会说服自己，下一刻，你就因为说服了自己会去杀人。红里死的不冤枉。所谓的鬼门，也不过就是这样一群恶鬼聚集起来的东西。” 百合丸动了动。 他疯狂的大笑。整个水牢尽是他嘲弄的笑声。 等他笑够了，他才恶狠狠的说道：“刹那猛丸，你不会理解的。” “我不理解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没有受过挫折和折磨，得到的越轻易，越不会珍惜。只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状若前途一片光明坦荡，就算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少年盯着他。他很理智的不跟这个死到临头的人计较。 他还有话要问。 “说说其他人吧，我见识的不多，狂剑圣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的剑术不错。” “剑术不错？可你赢了他。” “你说错了。我从来没有赢他，他只是碰巧死在了我的剑下。” “死即是输。” “这话说的很残酷。”张俊微微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看来你们之间还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百合丸闷哼了一声。少年问的一圈问题都没有涉及到他内心真正的秘密。他渐渐放松下来。 “还有无言，无言算是我第二熟的人了。那家伙怎么样？” 百合丸说道：“一个倒霉蛋。” “我明白了。我总结一下，红里是婊子，十郎名不副实，无言是个倒霉鬼。那其他人呢？你们鬼门可有八个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这样。百合丸，你心里藏不住事。” “胡说！” “看吧，明明你是这般眼高于顶的人，居然肯屈尊纡贵，跟我谈论那些你压根看不上眼的人物——是为了什么？你真当我不知道。” 百合丸咬着牙。 “——是为了拖延时间吧。” 百合丸猛地一抬头，脸上尽是愕然。 他似乎想笑，俊美的脸上却露出一种矛盾至极的怪异表情，几乎类似于能面。 张俊将他的表情收之眼底。 他浑然当做不知，只是专心致志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一个好奇心重的少年。 少年接着问道：“说说第三个，嗯，死在我手里的虫藏？” “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是太无能了吗？” “不是。”百合丸冷冷说道，“他的能力对于我们很有用。只是，他实在是担不起重任。” “哦，这么说，你去看过他的死亡地点了？” “我没必要。我知道他会怎么死。” “怎么死？” “蠢死的。” 张俊：“……” 特么的你还会说冷笑话。 畈治雄彦轻轻笑了下，待少年幽怨的眼神看过去，他很快又正经的咳嗽一声。 “来，你们说，你们接着说。” 他说道：“今晚我们多的是时间。” “你们鬼门还有谁，让我想想啊，阿，铁斋。我差点忘记了。话说他是红里的姘头吧，为了红里要跟我拼命。” 百合丸将苍白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透着一股堪堪忍耐的容忍。他讨厌听到红里的名字。 “铁斋为了她不要命。哦，他那种男人，为了哪个不值得的女人都可以不要命。你说对不对？” “……对。” “我记得你们鬼门还有人。石榴，对，石榴我还没见过，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女人，是不是？” 百合丸十分冷漠。 这是张俊第一次看见他明确露出这种表情。 这个石榴似乎有点问题。 不对劲…… 他杀了红里，是因为石榴吗？ 不，应该不会。 百合丸那么高傲的人不会跟红里有染，红里倒有可能勾搭他，但如果他们之间存在第三个人，那个人是石榴吗？ 可是这么说也说不通，他明摆着不喜欢石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