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地牢
“没用的，”百合丸被荧光一照，更加兴奋，那张脸上再也不见温和，只剩下无穷无尽摧毁的欲望，“你逃不掉的！死吧！” 他喝了一声，手中电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少年摇摇欲坠，他猛地咬一口舌尖，竟连舌尖上都是一股焦灼的味道。 “滴——” 血一滴滴的滴下来。滴在地板上，先是无比鲜红的红色，很快转为污浊的黑色，黑血竟然腐蚀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但这声响被电流声盖过去了，所以百合丸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身上的转变。 他的蛇纹开始消退。 同时，那些污血也混着电流流经了复兴号，复兴号的光晕陡然颤动起来，张俊感觉到它的温度飞快地攀升，几乎到了烧灼的地步。 “复兴号……” 张俊甩了甩头，他体表的温度如同坐过山车般猛地下降，下降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程度才缓缓上升。 他的意识开始清明起来。 “复兴号在吸我的血？” 不，不对，连同那些电一起…… 百合丸原本还在畅快的狂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感觉到手里的银丝像是粘到他身上了一般，反过来疯狂的吸取着他体内的能量。 “这是怎么回事？” 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复兴号的光芒越来越盛。张俊和百合丸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因为失去了太多能量，百合丸的精神极度萎靡，而张俊的脸颊虽然消瘦下去，那双眼眸却如不灭之火在肆意跳跃。 他慢慢开始站直了腰。 等他完全站直后，张俊猛吸了一口气，火势已经在室内燃烧，熊熊烈火舔舐着木制建筑，在他们的身体里，每一次呼吸都是灾难，让人窒息的毒烟萦绕每一处。 这样的情景……还真像是那一天啊…… “但我不会葬身火海，绝不！” 张俊眼中泛起精光。 他猛地一拔复兴号，连带着那些血与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百合丸。 逼入绝境的百合丸反而更加被激怒，他身边银光狂闪，数不尽的丝线从四面八方嗖地射来，这场景甚是恐怖，就像是一朵巨大无比的食人花合拢了花瓣的利齿，中心点赫然是少年！ 张俊丝毫不惧，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猎物。 百合丸！ 复兴号狠狠地劈进了百合丸的肩膀，在他的愕然中，血从他的体内飙射而出。 “你不怕……啊！！！” 百合丸惨呼一声。他身上的电流猛地发出极为刺眼的光芒，但瞬间消失，全部被复兴号贪婪地吸取干净。 与此同时，那些恐怖银丝转瞬之间到达，少年脚掌一踏，拔出复兴号腾空而起，那些银丝如同忠心的猎狗紧追其后，纷纷爆射向半空中。 空中没有借力点，张俊借着反推的气流猛地旋转起来，手中复兴号经过旋转，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彩虹墙壁，轻而易举的挡下了爆射上来的丝线。 丝线失去了控制，缓缓下落。 百合丸还欲动作，被少年一下子将复兴号架在脖子上。 “你现在最好老实点，否则我立刻砍下你的脑袋。” 百合丸冷笑道：“就凭你，想杀我？” “你似乎还认不清局势。” “局势就是我随时可以拖着你一起去死。” 百合丸癫狂的笑了起来。 “刹那猛丸，你看——” 烈火滚滚照在他的脸上，“是我们一起被困在火海里，不是我一个人，懂了吗！” 张俊几乎是怜悯地看着他。 手中的复兴号一刻不停地修复他的伤势，那奇怪的神圣气息甚至驱逐了他体内膨胀的毒烟。而这些，百合丸都不知道。 “我和你是不同的，无论生，还是死。” ...... 水牢不大，建在官署的底下，濒临着池塘，不断有活水放进来。张俊临时测试了下，里头的结构稳固，而且隔音效果很好。 畈治雄彦踩着踏板，往下看。百合丸正萎靡不振的靠在墙上。锁链牢牢地锁住了他的手脚。没人给他止血，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和服，靠着墙浸入水中。 哗啦啦…… 畈治雄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野山百合丸？我听说过你，野山家的二少爷。” 百合丸完全没吱声。他只呆滞的盯着石墙，石墙坚固，连窗户也没有。一股寒酸的霉味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 畈治雄彦自顾自说道：“野山家族自古以来就是风户一族的政治盟友，两族世代通婚。因此风户罹难后该族也受到了打压，最后慢慢消失，从黑山国退场。” “……” “但我没想到，本该灭亡的家族竟然还有传人。你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 “一句话都不肯说。百合丸，你都落魄到这种地步，还如此高傲吗？” “……” 百合丸闭上眼睛。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腰部，他依旧面不改色。 畈治雄彦低声道：“油盐不进。” 张俊说道：“他不怕死。” 随后他若有所思的补充了一句。 “按理来说，一个人连死都不怕，更何况其他。可是，他似乎不是这样，他还有求生的欲望。” “你是说，他还有牵挂？” “嗯。他的牵挂，我想，这是最好的突破口。” 张俊按下墙上的开关，石墙里发出机关低沉的轰鸣，随后水流开始rou眼可见的趋缓，水牢里的水缓慢上升。 少年蹲了下来。从他的角度不能完全看清百合丸的表情。他却认真地盯视着他的脸，试图找到他心里一直隐藏起来的东西。 那个破绽，到底是什么？ 安静了许久，少年方才开了口。 “百合丸，”他说道，“红里是你杀的？” “……” 百合丸没有搭话，却微微颤动了下。这动静很细微，却瞒不过少年的眼睛。 “为什么杀她？” “……” 少年摸了摸鼻子，轻笑一声，他的眼里闪过些意味深长。 “你不喜欢她？真奇怪。她长的那么好看。” “……” “我以为男人都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百合丸不耐地挑了下眉梢。 他阴沉的开口：“你别把我和那种蠢人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