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拯救司祭娜儿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率先反应过来的狼人们,在第一时间里挥舞着武器朝着佣兵们冲了过来。凭借着天赋的体型与先发优势,队长奥格一刀砍在了路德维希团长身上。 团长由于心底的愤怒,手里还提着狼人侦察兵的头颅,没有来得及拔出腰间的两把长剑,就被击倒在地。豺狼人奥格乘胜追击,用短刀不停地挥砍,试图击破路德维希身上的镶铁皮甲薄弱处。 如同铁塔巨人般的雷明顿挺身一扑,一记盾牌猛击拍在了奥格的手腕上,将他逼退开来,给团长争取到了时间。 “全体后退!” 回过神来的团长立刻从地上起身,大声地用方言指挥着众人,试图转移到更宽阔的作战地区。 挡在最前方的雷明顿几人立刻朝后退去,随手掀翻了弩车作为障碍;可这些狼人的攻势依然迅猛,他们似乎是不懂得恐惧一般,不依不饶地欺身上来,企图分散佣兵再逐个击破。 “去死吧!” 一声粗野的战吼声响彻整片密林,奥格的力量仿佛永不枯竭,挥砍在盾牌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哪怕是雷明顿的双手,也都被这霸道的力量震得酥麻起来,只能吃力地格挡着。 而其他几只身材矮小的狼人则趁其不备,灵巧地舞动着匕首,在他的防具的接缝处戳划出了几道伤口:火|辣辣地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还在咬牙坚持死守不退,缓解队友的压力。 其他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条通往教堂的林间小路可比不上帝国大道,不到一米的路宽只能让小型马车勉强通行。而且使用僵尸驴和马车充当路障后,一时间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 整个队伍三十人,现在能够在道路上正面接敌的,也不过只有四个人,大部分人都被堵在了后头;而且这些狼人相对瘦小,反倒是形成了局部的反包围。 再加上佣兵们被突袭时的混乱,一时间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本该在狭窄环境里作战的霰弹木仓发挥不了半点左右,雷明顿甚至都没时间给它上弹! 所幸团长并无大碍,刚才那几刀只是在他的护甲上砍出了几道裂痕:在一刀斩下一只大意轻敌的狼人的头颅后,判断局势开始指挥被堵在后方的佣兵,穿过林木从道路的两侧进行包抄。 在生力军的入场后,前线的局势瞬间缓和了许多,雷明顿也抓住时机,一脚踩在了毫无防备的奥格脚趾上,从被围攻的状态解脱了出来,转而开始帮助其他同伴解围。 虽然是占到了奇袭的便宜,但这区区十五个狼人根本不是佣兵们的对手,依靠本能毫无章法的疯狂攻击,如何敌得过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而出的搏杀技艺? 就在佣兵即将完成合围之前,攻势便已然逆转:他们在局部上的优势逐步消失,再也无法维持几人去围攻一人的战法。而他们也很快就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怪物。 简单落后的皮棉装甲,根本无力抵挡住佣兵们神出鬼没的进攻:时不时就有狼人在刁钻的角度,被砍断了手脚上的筋络摔倒在地上;被四五个佣兵用各式武器围攻,在这条林荫小路上汇聚出一团血rou之泊,连最后惨嚎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更有甚者,是被身前娇小异常的倩影给一脚踹碎了小腿骨,然后被她穿戴着包铁手甲的小手,给生生掐断了脖颈。并将这只一百多斤的瘫软尸体,用力砸向激战当中的奥格。 在躲过了飞驰而来的尸首之后,伤痕累累的奥格和仅存的几个亲信,竟然凭借着高强的武技,慢慢有从佣兵的围攻之中脱身的迹象。 这些死忠亲信们跟上汇聚成一个三角锥,拼命地向着还未合拢的缺口处突围,试图掩护自己队长逃去搬救兵。 可佣兵们并不打算遂他们的愿,位处左侧不远处的霜雪身上,有一股青色份涡流猝然成型;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如同一道暴风般向着缺口处冲过去。 而站在她身后的萨塔,终于是完成了施法的准备:满头大汗的他双手不停搓动魔力,如同搓着rou丸一般,一个泛着不详光芒的漆黑圆球在他的手中成型了。 “所有人,闭上眼睛!” 萨塔大喝一声,抬手就朝着狼人们一指,漆黑的光球得到指令的活物,先是高高跃起至半空,随后如同炮弹一般急速的俯冲下去,然后在半空中爆裂开来,前后不过五秒钟的时间。 而他们这些未曾接触过魔法力量的野兽,自然是不会佣兵们那般娴熟的配合:还没有等狼人们反应过来,魔法就已经生效。阴暗至极的负能量增幅后的法术,在刹那间侵蚀进了他们体内。 奥格等人眼中的色彩被迅速的剥离,随即变成一片漆黑;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嗅觉、听觉、触觉直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感官也被剥夺殆尽,在脑海中不停地涌现着各种各样的画面: 自己的亲朋挚爱在自己的面前被虐杀,自己家园被火焰焚烧殆尽,凄惨的哭嚎声萦绕刻蚀着他的脑海当中;而被打断手脚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可名状的恶魔们发出刺耳尖锐的笑声,用着各种各样的痛苦和刑罚,不停地折磨着他的魂灵和血rou。 而就在他感到自己的痛苦意识即将死去之前,一阵白光自无垠的深渊之中闪过:一切回到了最开始的场景,再度开启了新的轮回。 奥格只能泪流不止地看着惨剧,再一次完成无限的轮回,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直至发自灵魂的哀嚎咆哮之声也逐渐熄弱,湛蓝的魂灵泛起了污浊混沌,直至同无比的黑暗彻底融为了一体。 他已经疯了。 佣兵们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些尚未死去的狼人们:他们先是丢下了武器,疯狂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随后又集体瘫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一股恶臭的气味从他们的身上传了出来,逐渐汇成了一股小水洼。 佣兵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着萨塔,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汗流浃背的萨塔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没好气地对着他们骂了一句:“看我|干什么?!赶紧出发救人啊!” 毕竟救人要紧,被萨塔这么一训,众人急忙用刀刃斩下他们的头颅,彻底终结了狼人的梦魇。随即越过他们的尸体,重新将弩车套好上路。 一场战斗下来,除了少部分人外,大家多多少少都挂了点彩;虽然状态都还不错,但为了以防万一,团长还是让受伤最重的几人先行离队。其余的佣兵们赶着弩炮,火急火燎地赶往教堂。 只不过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几个死得不能再死的狼人身上,意外地泛起一丝丝诡异的红光。 双目紧闭的巨魔司祭猛地睁开双眼,抬头看向了林荫道的方向,只不过他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塔顶上冒着白光的法阵当中,似乎是充当着阵眼核心:“他们死了,得加快速度了……” 在吩咐了手下人一句后,他便不再发出任何的声响;身上链接在法阵上的虚无光束,也随之变得愈发耀眼了起来。身旁那名身材矮小的地魔,毕恭毕敬地点头致意,缓缓走进塔楼布置防守。 身材高大的巨魔冷不丁拿起了匕首,毫不迟疑地割破自己的手腕,任凭鲜血覆盖在整副阵法之上。口中低吟着晦涩难懂的祝词,随着天空中一声若有若无的音律一齐响起 自头颅而绽放出圣洁的白色光芒,连同血液汇入了身下的繁复阵法之中:天空的云层不断的汇集,一道道光芒穿透了云雾的涡流,照耀在这座古朴的塔楼顶端上。 一尊虚影裹挟着惊人的威势缓缓凝聚成型,虚空中的音律逐渐变成了清晰嘹亮的圣歌,似乎是颂赞着祂的威名。 而在这些魔族的身上,一缕缕明亮红光自头颅迸出出,仿佛带着一股狂热的气息,缓缓飘汇入空中的虚影之中。
只不过佣兵们的视线,像是下意识地被扭曲了一般,竟没有一个人想着把转过头去看塔楼一眼。 “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 心急如焚的团长果断带人冲进了教堂之中,看着满地狼藉的大厅和些许血迹,心里咯噔了一声。整个人的身形在顷刻之间颤抖了一下,像是被抽干了心力一般。 “娜儿!!” 在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冲进了后厅之中,只可惜里面同样是一片狼藉,狼人们也在此进行了大规模的破坏,四周散落着的物件和地上撕碎的祭司服,更是让他悲从中来。 路德维希这个坚强的男人当即浑身一软,双手抱头摊在了地上,懊悔着自己没能尽早赶来,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在顷刻间浸满他的脸颊:“尼托!奥维斯!我对不起你们啊……” 正当他掩面痛哭时,他的耳朵里捕捉到了一股急促的敲击声,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路德维希叔叔,是你嘛?!” 听到了塞拉菲娜的呼喊,泪流满面的团长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激动手脚并用地爬到声音的来源处,颤抖着呼号着:“娜儿?!是你吗?你在哪里?!” “是的叔叔,我们在地窖里面,你把东西推开放我们出来吧!” “快来帮忙!还有幸存者!” 大喜过望的团长来不及擦去泪水,急忙用身体顶开了走廊上的杂物。在匆忙赶来的佣兵们帮助下,上了外锁的地窖木门被再次打开:娜儿站在木梯底下,用圣火术为他们照亮下来的道路。 “诸神在上啊!多亏你们平安无事,太好了!” 叔侄两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路德维希的眼中再次溢满了喜悦的泪水,平日里沉默少言的汉子还是展现出了他温情的一面。娜儿也连忙抹去团长脸上的泪水,劝慰道: “叔叔,还是先把大家送回村里吧,我可能是要休息一会儿了……” “好好……” 不明所以的路德维希还没搞清楚话中的含义,只见娜儿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手上握持的圣火术光团也消失不见,整个人顿时浑身一软,在团长的怀抱中晕厥了过去。 “娜儿?!” “别担心先生,她只是透支了精力,现在晕过去了而已。” 那位满脸皱纹的老嬷嬷,急忙在佣兵们的搀扶下赶了转过身来;在她如蚊虫般的低声碎碎念中,合十的双手上顿时闪出一道金光,随即照射在了娜儿的身上:“愿圣处子庇佑……” 只不过她今天施请的神术过多,精力透支的实在是太过厉害,哪怕是沐浴在神恩术的光芒之下,也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只是呼吸更加平稳了些,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嬷嬷,我派人送您们先行吧。” 正当团长抱着昏睡着的塞拉菲娜,带着幸存者们离开教堂,准备抽调人手护送她们回村时;萨塔的尖利叫骂声在门口响起,在顷刻间刺穿了他的耳膜,搅得他心烦意乱。 正当他踏过门槛,准备厉声呵斥萨塔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微压感顿时打在了他的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其他佣兵们亦是如此,他们的视线已经完全被塔楼顶端上,那几根足有原木般粗大的‘纤细肢体’,以及连接着肢体的巨大尾部所牢牢吸引住了。 仿佛所有人都被那股磅礴的圣洁气息,给剥夺了语言能力似的,那几名意志力薄弱的幸存者们更是啪地一声,当场跪在地上不停地行礼磕头,只有萨塔那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还在不停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