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索引沉香蔻

    进了房间，扶着小姐坐下以后丁香迫不及待的关上门，拉着自家小姐的手疑惑不解的问道：“莫言师太乃是尼姑庵中的住持，当真会干出那令人不齿的勾当来？”

    “你看她那脸色可觉着我说的是假？”楚雪不问自答，伸出手指戳了戳丁香的脑门儿打趣着。

    丁香坐在小马扎上，右手托着腮帮子若想所思的想着，然后点了点头，倏地灵光一转又问道：“可小姐又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她自然知晓，上一世的种种历历在目，她又怎能忘却？不过上一世莫言与道清终究是结了亲，如愿的当上了姨娘，这些都是她回到京都之后才听说的，后来他们之间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因着道破了莫言师太的秘密，这几日她们主仆几人日子过的倒是清静安逸，无人叨扰，这不，前两日还差人送来崭新的被褥和火炭，让丁香和兰香喜出望外，她们的春天终于来了。

    这日清晨，楚雪还依偎在被窝里，丁香和兰香则是早早的起来生火取暖。前几日还放晴的天气，不曾想今日又是北风呼啸，寒风凌烈还下起了大雪，那鹅毛大雪铺天而降，似要吞并了大地似得。之前的积雪刚刚融化，大地露出原本的样子，可现下不过是半个时辰，透过窗户遥遥看去又是一片白雪皑皑，天地一色，阴阴沉沉。

    楚雪看着窗外陷入深思。上一世也就是这场大雪，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两日之久，而就是这时，京城中的四皇子秦瑾瑜来此狩猎，因为山林深远，不慎与侍卫们走失，后来失踪，直到后来找到四皇子时才发现是受了重伤，因为天降大雪，积雪深厚狩猎期间看不清路面失足摔下山。辛苦是跌落在山坳间，不然定会在这寒冬腊月里冻死不可。

    如今天道轮回，她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咚咚”突然一道敲门声打破了她的沉思，兰香赶忙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落尘小姑子，手里提着食盒，想必是来送饭的。

    楚雪心中一笑，莫言师太做事倒是周全。

    “是落尘jiejie来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快进来暖暖身子。”斜倚在床上的楚雪招了招手，笑着说道。

    落尘收起油纸伞放在门口，点了点头走了进来，声音浅浅的说道：“外面还真是冷，那风吹在脸上跟刀子割着似得，还是屋里暖和。”

    可落尘脸色却有些阴郁烦闷，这师太也不知道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中了邪了，之前对这主仆几人是百般刁难各种折磨，怎的近些日子突然对她们关爱有加，什么好东西都往这儿送，这不，大清早的冻死人的，还让她来给她们送饭，真是可恶。

    平素里落尘极少来此，她们三人住的院子是山上最偏僻的地儿，况且莫言师太对她们颇有偏见，与她们交好岂不是得罪了师太，遂即一年也难得来个一两次。打量着屋子，狭小的房间内除了简陋的桌椅和床榻之外也别无他物，甚至连窗户都还透着寒风，用破布塞着缝儿挡风，墙壁上更是有雨水渗漏的印迹，若非这房间中的一盆炭火烘烤着，怕与外面寒风凛冽不逞多让。

    “兰香还不快给落尘jiejie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她看着兰香吩咐着，转而又笑意盈盈的对落尘说道：“都怪我平日里给俩丫鬟惯坏了，养成了懒性子，不然也不用辛苦落尘jiejie来跑一趟。”

    落尘接过兰香手中的热茶抿了一口，眼角撇着床榻上的楚雪，只觉着她不似平日里那些小姑子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可怜生了一张姣好容颜却隐匿在这尼姑庵中无人赏识，身为官家大小姐更被遗忘在这东贤山之上，沦落的连个最卑贱的小姑子都不如。

    “明空meimei说的哪里话，同在这庵中本就该互相照应，何来辛苦不辛苦。”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勾了勾，心中寻思着她们就贫穷至此，清贫的连茶叶都没有，这清寡的白开水她哪儿喝的下去。虽然很不想很这种人称jiejie道meimei，可奈何莫言师太的吩咐她也不敢不从。

    她眼神之中的一抹鄙夷之色自然没有逃过楚雪的眼睛，嘴角勾了勾唤来丁香吩咐道：“去，把我压箱底儿的沉香蔻拿出来送给落尘jiejie。”

    “什么？”丁香猛然抬高声音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姐，愣了一瞬撅了撅嘴说道：“小姐，那盒沉香蔻可是极贵的，平时你都舍不得用，怎么……”

    还不待她说完，楚雪就笑着说道：“我素来不喜欢胭脂水粉，留着也是可惜，正巧落尘jiejie这如花的年纪用的上，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

    即便她这般说辞丁香还是有些不愿，站在床前半响不动，见此兰香则去柜子里取出那盒沉香蔻递倒落尘手里，笑着说：“落尘jiejie莫要介意，丁香这丫头终归年纪尚小不懂事儿。”

    落尘接过沉香蔻，看着紫檀色雕纹巴掌大的胭脂盒就知晓这东西不便宜，打开盒子，迎面一阵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香而不腻，清新自然，不似普通胭脂香的刺鼻，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点，在手背上轻轻一抹那粉脂细腻光滑，颜色自然，且散发着奇香，若是敷上此粉当然肌肤更加细滑白嫩。没想到一早竟然能得到这样好的物件，让她喜不自胜，也不枉此行，顿时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

    “既然是meimei的一份心意，那jiejie就不好推辞了，如若不然到显得生疏不是。”她讪讪一笑，毫不客气的收下，惹得丁香一阵气恼。

    楚雪掩唇一笑，浅浅的酒窝深陷更显柔美，声音亲和道：“就喜欢jiejie这爽直的性子，若是jiejie不客气，不如同我们一起用膳如何？”见计谋成功，她开始下逐客令。

    闻言，落尘赶紧起身讪讪一笑说道：“呵呵，我来此之前就已经用过膳了，既如此jiejie也不便叨扰，就先走了。”

    “兰香快去送送落尘jiejie。”她吩咐着，兰香点了点头送走了落尘，一时间热闹的屋子也瞬间清静了些许。

    看着落尘出了院子，丁香撅着嘴一跺脚不满的说：“小姐这是作甚？那沉香蔻你素日里都极为珍稀，怎么送给她这种势利小人作何？”想想都气儿不打一处来，平日里这落尘在私下里可没少撺掇莫言师太来欺凌她们。

    楚雪冷哼一声，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狡黠。落尘可不是省油的灯，更是极为喜欢银钱，她不止一次发现过她偷香油钱的事，不过只是从未跟别人提及过而已，所以这盒沉香蔻不过是个索引而已，好戏还在后头呢，贵重的东西既然敢收下，那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