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准备

    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这一日陈元请郝老七的大姐夫在他四姐夫的酒楼吃饭，陈元上次租军马场的事就是这位大姐夫帮的忙。酒至半酣，陈元说明来意，原来他想通过董充的门路买个官当！“哈哈，陈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如果真的有所高就一定能造福一方，不知道陈先生想买个，不，想捐个什么样的官身？”“小子才疏学浅，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武人最合适。”郝老七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心说陈元你小子想当官可以，干嘛弄个武职啊？神策军的武职又不值钱。再说这年月有兵就有权，你弄个官当可以，可你有兵吗？

    “武职？不知道陈先生想要个什么样的武职？”“小子想要个地方郡县的武职。”“啥？你想去哪个地方？”郝老七真坐不住了，财神爷要走，这可不是开玩笑，必须打消他的这个该死的念头。“哦，不是不可以，不过地方郡县的武职一般都由地方节度使来任命，朝廷一般不干涉地方郡县的事，除非是节度使或者防守使，不过这样的高级官员可不是买来的。”换句话说，节度使或者防守使那就是藩镇，是打出来的。“我想着有没有什么地方节度使名存实亡，各郡县各自为政的地方呢？”“这个就不是我一介商人能知道的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意思带给董大人的。”“只要董大人能帮小子运筹此事，小子必当重重酬谢董大人！”“哈哈，那我就去试试。”

    郝老七大姐夫离开后，郝老七紧紧抓住陈元的胳膊，“兄弟，你这是想去哪？是不是哥哥哪里做的不对让兄弟你生厌了？怎么好好的想去什么地方郡县？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当哥哥的一定改。”陈元苦笑道：“兄长你误会了，你和郭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哪里都很满意，实在是兄弟想起我父亲临终交代我的话，让我光耀门楣，我不能一辈子做个商人啊。”(这年月商贾的地位还是不高)“想当官咱在京城里当啊。凭着兄弟你的本事，相当啥官都能做到啊，何必去什么郡县啊，地方郡县整天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多危险啊。”“大哥，你一身本事比我强太多，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当今圣上年幼，宦官当权，我判断不出几年很可能天下大乱，长安是兵家必争之地，不如找个偏远的地方苟且偷安，养精蓄锐，待天下群雄并起之时，男子汉大丈夫当可建功立业。我主意已定，长安我肯定不能待下去了。”郝老七看陈元态度如此坚决，知道留不住这个财神爷了，想着兄弟一场，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至于陈元说的乱世，他目前看不到，再说他的家，家族和亲朋故旧都在长安，他是不可能轻易离开这里的。想到这里，他动情的对陈元说:“兄弟，咱们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你的为人哥哥我是看在眼里的，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你既然决定要走，我也不拦着你了，我把郝东送给你，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武技还可以，人机灵聪明，跟着你没准有大出息。”“兄长，郝东是你的贴身小厮，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不能要。”“别提了，这小子这半年来跟着你长本事了，识文断字，还会数算了，张口陈先生闭口陈先生，他根本就忘了我这个主人了，小王八蛋，算了，我看你俩投缘，这事就这么定了。”

    没过三天，郝老七派人到军马场通知陈元，董充让他明天下午去他的官衙面谈。陈元带着几坛神仙醉和一个立地紫檀木的穿衣镜回了城里的家中，第二天下午汇合了郝老七的大姐夫一起来到董充的官衙。董充是御马监的正使，御马监可不仅仅是给皇帝管理养马，他最主要的职责是管理训练宦军。没错，宦官组成的军队。说宦官不准确，唐代有抓奴隶阉割为监的传统，各地的节度使打了胜仗，抓了很多俘虏，挑出其中年轻英俊的阉割后送给皇帝，人多了就编成宦军，以保卫内廷为主。因此董充可以说是宦官集团中数得着的有权力的大宦官。陈元给董充行过礼，董充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他知道今天这个年轻人送的酒和那个落地穿衣镜都是他自己打造的，这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不过这个人放着有钱不赚非要跑到什么三不管的郡县去当大头兵头儿就不是他能理解的了。不过董充不在乎这个，只要你钱给到位，那种几乎没什么人抢的官职还是很好办的。“陈先生太客气了，不过你的酒是真好，董某却之不恭了。”“某听说了你的要求，你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现在地方节度最乱的有三个地方，朔方节度，（李国昌，李克用父子作乱之地）平卢节度，浙西节度。不知道陈先生你想去哪里？”“好办的是朔方，那地方现在没人敢去，不好办的是浙西，好多人想去，平卢次之。”陈元来之前花钱去兵部打听了，基本和董充说的一致，他施了一礼后从容回答道：“小子想去平卢，小子的家乡就在平卢。”平卢，就是现在的山东半岛的登州莱州青岛等地。陈元前世就是山东人，这个地方他熟的很。“嗯，平卢，平卢是个好地方啊，一个郡守备可能价钱稍高点，不过你放心，这事不难办，你回去听信吧。”陈元谢过董充，告辞离开了。董充坐那半天没动地方，然后起身去北衙（唐代行政最高机构）找大宦官田令孜去了。

    五天后，也不知道董充怎么做的田令孜的工作，郝老七大姐夫兴冲冲的来到陈元的家，陈元这几天因为这件事一直待在城里。他一面等消息，一面安排罗胖子购买过年的货品，马上要过年了，得让大家伙儿好好的过个年，以后想过这样祥和的年恐怕不容易了。郝老七大姐夫见着陈元，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的绢书，递给陈元。陈元打开一看，是任命自己为登州府蓬莱郡守备，正五品的军职。绢书正中盖着玺印，两边分别盖着吏部和兵部的官印以及两部尚书的铭章。“成了，以后就要称呼陈先生守备大人了，哈哈”“岂敢岂敢。在老先生面前小子怎敢称大人。”“接下来陈大人还要去兵部和吏部去领官服，告身和仪仗，老朽就不陪着去了。”“谢谢老先生，大恩容后再谢！”

    对于陈元花了一百缗钱买了一个穷乡僻壤的郡守这事，郭霸和郝老七直摇脑袋，不过去兵部和吏部领东西这两位还是陪着去了。领完东西，大家伙儿兴高采烈的去姚谦的酒楼庆祝去了。席间按官职和品级，现在反而是陈元的官最大！郭霸的副将只有六品副，郝老七的十将是七品正，大家都让陈元坐上首，陈元坚辞不受，最后还是郭霸坐了上首，陈元和郝老七在下首相陪。郭霸问起行期，陈元说兵部的命令是在六月末抵境，大家一算路程，时间还早，可以慢慢收拾。

    对于陈元得官，最高兴的是陈元最开始买的三大四小七个奴仆，比起后来的那五十几个，他们算元从老人，罗胖子笑的眼睛都快没了，他越发觉得自己转运了，而且自己的眼光太准了。

    过年了，陈元给所有的工匠和斥候们发了红包，然后打发他们回家过年。陈元特地留了留黄有茂、盖伦和周少勇三人，把自己开春将去登州的事告诉了这三人，他想问问这三人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登州，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黄有茂和盖伦说先回家过年，然后和家里人商量，毕竟是背井离乡，年后再给陈元答复。陈元表示绝不勉强，买卖不成仁义在。周少勇等他二人走了后对陈元表示，陈哥你去哪儿兄弟去哪儿，绝没二话。

    过年这天陈元带着周少勇，郝东和梁狗子，梁二狗，李二丫，程四斤等人，去坊市买爆竹，烟花和各种小吃。罗胖子带着朴成泰，陈福以及贾老六等人在家杀猪宰羊，烧制各种吃食。到了晚间，祭奠，安神完毕，六十多口人开怀畅饮，好不热闹。陈元看着满院子欢笑的人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才是过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