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九章:夷羊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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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霍国别离之后,狐偃带着部众北上狐氏大戎。狐偃从来都是个恣意洒脱之人,最受不得礼制的约束,如今好不容重回林间草场,又受到了族众的热情款待,自然就如放飞的鹞鹰一般再也收不住了。 再加之他与陵苕三月之约已到,自己却始终没能打动她,难免就会感到十分泄气。一想到回到曲沃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分手的时刻,从此以后恐怕很难再见一面,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为此,狐偃特意让狐氏的族众配合自己,摆出了一副盛情难却,无法早归的架势,试图以此将陵苕多留几日。可他不知道的是,如此的挽留对陵苕而言,却是莫大的煎熬。 自打在清原别居被狐偃裹挟回都,陵苕就再也没有见过丑奴,更是与炳武和清扬失之交臂,从此再也没有收到过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 在此期间,狐偃对她也是真心关切,曾多次询问有关她家人的事情。只因她对晋人心存芥蒂,实在不敢将自己的身世消息透露出来,故而也只能将这些担忧和不安深深地隐藏在心底。只盼望着三月之期一过,狐偃能够遵从盟誓让自己重归自由,从此放心地去寻找清扬的下落。 见她始终不肯松口,狐偃就打算从清原别居下手探个究竟。可让他想不通的是,派去的族兵蹲守了一个月,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过;狐偃亲自前往查看,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说,这所别苑真的只是陵苕一个人的居所吗?她冒险从公宫逃出,难道仅仅是因为厌倦了世俗的生活,打算在这里过一种不闻世事的田园生活吗?她一个弱女子,连基本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就会想到来这种地方避居呢?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当然了,为着不让陵苕反感,他的这些举动,以及由此产生的疑惑,从来都没有在陵苕面前提起过。在北上的旅途中,也只是偶然间旁敲侧击,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陵苕并非是心如铁石之人。在狐偃无微不至的关照下,她也的确有过一丝感动,但这些许的感动在meimei的安危面前始终是微不足道的。故而每当狐偃问起,她都始终心门紧锁,让他费尽心机换来的终究是一场空。 眼看着漫山遍野的树木开始显现出枯黄的颜色,陵苕内心的焦虑感开始变得愈发沉重了。三个多月前的疑惑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却始终无法找到答案,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困扰,让她食不甘味,枕不安席。 她实在不知道,当自己被富顺密送进宫之后,meimei清扬被安置在了什么地方;那几个月里,富顺有没有遵守诺言,让meimei过上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小小的年纪,又是如何孤单地度过这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晚的。 她实在不清楚,炳武在曲沃城里遭遇了哪些阻碍,又是如何将清扬从富顺的掌控下营救出来的。事成之后,他带着清扬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如约赶到清原与自己会面。在发现自己失踪之后,他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又会如何四处找寻。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暴露了痕迹,会不会再次落入晋人之手,又会遭遇何等的苦难。 她实在不明白,丑奴为何就不能听从自己的劝告,非要莽撞地出去寻找。离开之后,她遇到了哪些难处,有没有再与炳武会面,见面之后有没有回到清原别居。当她发现自己失踪后,会不会受到责罚,会不会感到自责,会不会因此作出什么傻事来。 太多的疑惑,太多的难点,太多的可能,太多的危险……她实在是不敢再想下去。可是,这些如乱麻一样杂乱无章的思绪总会不自主地充斥了自己的头脑,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驱散,让她终日都难以得到安宁。 “不能再这么毫无作为地等下去了!”陵苕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清扬从来都没有跟我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我的保护,她该如何渡过这个艰难的冬季呢?” 为了能够早日找回清扬,陵苕暗暗地做了不少的准备。终于有一天,浓雾笼罩了整片天地,陵苕换上了一身狐皮制成的暖衣,趁着天色未明驾车离开了狐氏大戎。 不过,陵苕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些举动早就被狐偃发现了。但狐偃一切行动的准绳都是不引起陵苕的反感,故而一直装作不知,只是让一个叫做夷羊的仆隶暗中盯着。 提到这个夷羊,倒也不是别人,正是在廧咎如部族中出卖了狐偃,随后又跑去引导韩简的奴隶。 对于当初为何要出卖狐偃,夷羊倒也直言不讳。据他所说,廧咎如对战争中抢掠来的奴隶防范极严,他们只允许在部族中限定的区域内活动,一旦超出给定的范围,就会被戴上沉重的镣铐,让他们无法自如地行动。 一直以来,夷羊都想要摆脱奴隶的身份返回狐氏大戎,在遇到狐偃后也是真心想要帮他逃出囚笼,但在廧咎如严密的监视下,他连部族的大门都出不去,更遑论跑到狐氏大戎去通风报信。 为了达成使命,夷羊也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以出卖狐偃的方式来得到祁王的信任,以此来换取自由出入部族的权力。而让他感到欣喜的是,“祁王”对此果然不加怀疑,很是豪爽地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亲信,甚至还委派了一桩绝密的任务。 也正是这个绝密的行程,让自己得以离开廧咎如部,顺利地遇到了韩简带领的军队,顺利地帮助韩简控制了部族周边的要塞,顺利地救出了狐偃及吕氏一众人等。
夷羊的机巧手段让狐偃捧腹不止,他感到这个人着实是有趣得很,于是就将其带回了狐氏大戎,并让他承担其监视陵苕的重任。而让狐偃怎么都想不到的是,这一次,夷羊再次选择了背叛。 在面对众人时,陵苕所展示出的永远都只是冷峻而坚强的一面,只有当她离开了人群,独自面对明月怅然自省的时候,那些不愿示人的愁绪和孤苦才会显露出来。也正是这不引人注目的愁绪着实打动了夷羊,让他认识到了这个看似骄傲的女子真正脆弱的一面,不自觉地就产生了怜悯之心。 不过,当他发现陵苕逃亡之后,最先想到的还是要忠于职守,忠于狐偃对自己的信任。他简单地向早起生火的族人通报了一声,便骑着一匹瘦马急速向陵苕出逃的方向追了出去,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发现了陵苕的踪迹。 彼时陵苕所驾乘的戎车因撞上了地面上凸起的石块而有所损坏,尽管她对如何修理戎车有一定的了解,怎奈气力太小无法扳动受损的部件,只能气哼哼地坐在一旁生闷气。 夷羊追上来之后,用蹩脚的言语劝她回去,可陵苕却坚决不肯听从,反而丢下了车马打算步行着离开。夷羊不敢对陵苕采取强制手段,让他木讷地跟在她身后,说一些前路危险之类的话。 陵苕于是就反诘说:“你若真是为我的安危着想,不如省些力气去把车修好,让我早些赶回曲沃!” 这句话让夷羊感到着实难堪,于是就打算以自己不会修车为由搪塞过去。但最终还是经不住陵苕的嘲弄,只得返身回去在她的指导下把车修好了,然后寸步不离地跟在车后,亦步亦趋地踏上了去往曲沃的道路。 此时日头早已挂上了中天,狐偃心急火燎地四处寻找陵苕,那个早起族人恍然想起夷羊的通报,这才不急不慢地把陵苕出逃的消息告知了狐偃。狐偃匆匆地带着族众追赶出来,可陵苕的踪迹早已无处寻觅,眼看着秋风吹过枯黄的原野,狐偃的内心便如刀绞一般: “难道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