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内讧
“唔……唔……” 阎王嘴里爬进一堆水草，他听不清包拯说什么，双手双脚都在用力挣扎。 包拯笑了一会儿，也开始挣扎了，因为有水草不请自来钻进了他的嘴里，金色的水草带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儿，他狠狠咬了一口，水草吃痛，向外缩了缩，但也就一瞬间，又重新往他嘴里钻。 水潭中，一双冰冷的眼眸看着两人挣扎，缓缓闭上。 阎王感受到有水草钻进喉咙里，咽喉受到刺激，胃里开始翻腾，不住往外呕吐，墨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墨绿色，整个水潭都出现异变了。 栖息在水底的水波蝴蝶惊恐地朝着水面飞去，水草像是遇见了天敌，纷纷从阎王和包拯身上退下来，水草扎根在水底，它们逃不出去，便全都缩进了土里。 沾染上墨绿色胆汁的水草迅速枯萎，金色褪去，变为浅黄色，再变成灰色，最后变成了黑色，消散在水中。 一点墨绿色渐渐被晕染成一片，面积越来越大，向着四周扩散。 阎王和包拯尚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就看到眼前出现一条灵动的游蛇，蛇体透明，全长十几米，游蛇睁着冰冷的眸子，瞪了他们一眼，便迅速远遁。 包拯和阎王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暂时摆脱了危险，两人心中都是欢喜。 泉水开始下渗，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阎王一看情势不对，对包拯说：“赶紧游上去。” 包拯搔搔头，“我不会啊。” 阎王开始扑腾，扑腾半晌也只向上挪动了半米，手脚的不协调迫使他重新落回水底。 “呵呵，我也不会。”阎王生无可恋地耸耸肩，“看来只能用爬的了。” 包拯仰头，看着高达百米的水潭说：“世间还有这么深的水潭，真是个奇迹。”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阎王咕哝着，垂头丧气地环顾四周，随着泉水的不断下渗，周围的光亮也开始消失，那些光亮好似萤火虫，却和萤火虫有着天壤之别。 那些光亮是从石头里发出来的，阎王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他怀疑自己到的并非曾经经历的那个北宋，而是北宋的一个平行时空。 但就算是平行时空，他也回不去了，连rou身都找不到，他的未来只怕会被永远困在这个叫阿轩的身体里。 无助的时候，就仰望星空吧。 包拯抬着头，看着水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眉头深锁，星空渐渐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图案，好似一头狮子张开大口，正要扑咬下来。 “阿轩，你看天上……”包拯紧张地喊阎王，阎王正自顾自地郁闷呢，他拿着一块光芒褪去的石头，“为什么会这样？石头，快回答本王。” 万物皆有灵，换在以前，哪怕是一块石头都不敢无视他，现在万物皆可欺辱他，这种落差一时半刻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见阎王半天不回应，包拯扭头去找阎王，看到他蹲在那里，还以为他不舒服，“阿轩，你怎么了？” “包拯，你怎么了，又有什么东西来袭击咱了？”阎王抬头对上他慌张的眼神。 包拯咽了咽唾沫，指着天上，口干舌燥地说：“有，有狮子，天上。” 阎王整了整衣裳，忽然发现自己光溜溜的，羞得脸刷的就红了。 “衣服去哪儿了？” 包拯听他这么一说，摸了摸身上，果然没有衣服，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反正天黑，谁也看不见谁，咱就当穿了行不？” 阎王叹了口气，“行吧，就这样吧。”说完抬起头，天空黑沉沉的，零零星星的光点正在缓慢移动，像是一个阵法。 阎王暗暗数着光点的闪烁次数，以及它们的移动方向和轨迹，猜到是何阵法之后，默默闭了闭眼，安慰包拯说：“别担心，那就是个阵法，看来咱们不小心闯进别人布置的阵法里了。” “阵法？什么阵法能布置在天上？”包拯吃了一惊，回想这段倒霉的遭遇，从城隍庙开始，他们的遭遇就变得十分诡异。 “这种阵法很多，一般只有修为极高的修士能将阵法布置在天上，我们之前遇见的两个戴面具的人，肯定也是修士，他们和布置的阵法的人必定是一伙的，否则哪里来的底气击杀那条灵蛇。” 阎王解释着，忽然发现灵蛇的残骸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仔细回想一下，刚刚那条透明的游蛇兴许就是灵蛇的残魂体。 泉水全部下渗到地下，两人赤身、裸、体地站在风里，彼此对望，从对方黑黝黝的眼珠子里，能看到对方的无奈和淡淡的悲伤。 “砰” 天空的光点忽然炸裂，光点化为无数零星火花，仿佛烟花盛开一般，瞬间照亮整个大地。 阎王拉着包拯蹲下，一道流光堪堪擦着两人的头顶划过，落在身后的泥水里。 事发突然，包拯还有些懵，但阎王冷静地拽着他东躲西闪，两人身上除了被溅了一身泥之外，倒是没有受伤。 “我艹，什么情况？”阎王骂了一句，他还没想好怎么上去呢，又出现怪事。 天空下了一场石子雨，包拯胆战心惊地和阎王躲在角落里，无数碎石落下的同时，还伴随着少量的肢体，肢体上的伤口还是新鲜的，流出来的血都还热着。 一块面具的碎屑落在阎王跟前，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这个东西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包拯凑过头去，“呀，这不是那个无脸男吗？” 阎王哦了一声，把面具碎屑丢了出去，“呵，看来是那些布阵的人起内讧了，他们自相残杀，也不知道是为了啥，偏偏牵扯我们两个无辜者。” 话音刚落，又掉下来一颗脑袋，脑袋在他们面前滚啊滚，终于停住时，阎王啧啧一声，“好强的术法。” 那个脑袋只有半边脸，另外半边只剩骷髅了，从骷髅一侧可以看到，头骨里的脑子不见了，却没有血液和脑浆迸溅的痕迹。 “怎么如此残忍？”包拯心善，有些不忍，“阿轩，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呗，等他们杀完了，我们再找机会出去，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真是让人恼火。”阎王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 “法阵被破，我们离开这个地界，应该就能回到正常的人类世界。” 包拯心中怀揣着希望，默默念起论语来，“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别念，我困。”阎王及时打断他，“要是睡着了，咱可就逃不出去了。” “哦，我，那我……”包拯不好意思地抿着嘴，“那我背诵兵法给你听。” “拒绝，本王不喜欢听这些无聊的东西，给我讲故事。”阎王坚决地拒绝了包拯的提议，以前在地府的时候，包拯要是有什么事求着他办，就会用这招，他想想都头晕，心里有阴影了。 “讲故事？”包拯很是尴尬地挠挠头，“我不会啊。” “你就没读过几本坊间读本吗？”阎王叹气，现在的包拯还有些死脑筋，不懂变通，他要开悟，还得等上千年呢。 “读那些书又没什么用。”包拯抱怨，“而且书中内容多是杜撰的，没有根据。” “你说怪力乱神不也是民间杜撰的吗，怎的我们还会遇到？”阎王说：“故事都是有现实原形的。” 包拯不服气，正要反驳，一把飞剑忽的落在他脚边，剑身晃晃悠悠的，险些划到他的大腿。 他憋着一口气，全身肌rou紧绷，向后面退去，他和阎王背靠着泥泞的墙面，他向后退的时候，身体有一大半都被泥浆包裹了。 阎王自然也跟着一块儿退，与其被泥浆裹住憋死，也不愿被乱刀砍死。 包拯退着退着，忽然腰间有块石头咯着他，他一紧张就要把身后的石头捞出来扔掉，这一捞不打紧，身后的泥墙竟然向后退出一大截，脚下空出一道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