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丹毒

    那时你突然生病，情况很紧急，很危险，事情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现在想起来，爸爸还是心有余悸。

    爸爸记得，那是6月15日下午，五点左右，mama去幼儿园接你回来，发现你生病了。

    mama接了你，牵着你的手，走到50米之外的路口，你就嚷嚷着说你腿痛，走不动了，让mama抱。

    平常你不想走路，就让爸爸mama抱你，mama起初还没在意，以为又是你偷懒，不愿意走路，要mama抱。这是你经常使用的顽劣手段。

    你一直嚷嚷着说腿疼，让mama抱。mama说去超市买零食，你都不同意，还让mama抱，说腿疼。

    mama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平日里，你放学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学校门口的超市跑，卖零食吃，这已经成为一种惯例了。每天放学，不论是爸爸接，还是mama接，你都会拉着我们去超市，买了你自己挑选的零食才回家。今天，你竟然连零食都不感兴趣。

    mama蹲下身，仔细一看，才发现你左小腿前面有一片红斑，有拳头大小。

    那一片皮肤变成了粉色，颜色异常，呈不规则红斑，红斑没有凸起的泡，也并不痒，更不是淤青。这片红斑除了看起来不太寻常，摸起来有些发烫，其余并不特别。

    mama赶紧抱起你，就往家赶，之后就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正在回来的路上，mama电话里问，爸爸啥时候回来，那时爸爸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只是对于mama问我啥时候回来有点奇怪，另外好像电话里mama的语气也不太正常。

    mama的电话，让爸爸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过还好，那天接了mama电话，爸爸一会就回到了家里，没耽搁多久时间。

    到了家，mama才告诉我你的事情，我摸你腿的时候，皮肤已经变得很发烫，而且，短短个把小时，那块红斑已经开始扩散，顺着小腿开始向上蔓延，越过了膝弯，开始爬上大腿面了，肤色也越来越红，烫的吓人。

    当时情况有点吓人，mama和爸爸都并未经历过这种情况，开始变得紧张。

    我拿起车钥匙，让mama赶紧收拾东西，抱起你就赶往医院。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前挡风玻璃上，铺成细密的水幕，又被雨刷刮去。车灯穿过雨幕，射向前方，但并不能照太远，让前方黑暗中的一切显得很模糊。

    你和mama坐在副驾驶，你缩在mama怀里，显得很安静，这有些反常。平常你都是嘴里说个不停，到处乱动。安静的你让爸爸很担心。

    很多时候，你不听话，到处乱翻，捣乱，窜开窜去，烦人的很，爸爸mama希望你能安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看会画册，安静的看画册对你来说不太可能，但至少安静一会。但是当你真的安静下来，缩在爸爸mama怀里，一声不啃，没精打采，爸爸mama却又非常着急，担心，希望你能像平常一样，活蹦乱跳，上蹿下跳。

    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为人父母，真是不易。

    到了区妇幼保健医院，挂号，排队，终于到了我们，值班医生却又水平有限，不能确诊，建议我们去更专业儿童医院。

    看到医生也没有办法，这让爸爸mama心里的担忧有多了一分。

    下了楼，到了大厅，mama去问询处找值班护士求助，值班护士建议，去专业的皮肤专科医院或儿童医院。正当我们正在打听专业的皮肤还有儿童医院地址，这时边上有个患者家属，这患者家属太热情，太热心，看到你的情况，说你这有可能是红斑狼疮，近而有可能发展成肾盂肾炎。那个患者家属还说他的母亲就是同样的症状，现在病情恶化，就是治疗不及时，耽搁了，他建议我们尽快去市里面二院的中医医院。

    听了他的话，mama有点吓到了，我将信将疑，尽管我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尽管我心里很担忧，但是我不相信你小小年纪会有什么红斑狼疮，那他妈全是扯蛋。匆忙中和mama商量后，我们决定去隔壁的区儿童医院。

    外面的雨还下着，不大不小，浇在身上没有一丝凉意，爸爸额头见汗，混合着雨水淌下。

    又是排队挂号，又是等电梯，爸爸第一次觉得等电梯和排队，是如此的煎熬。然后去找值班医生，还是一样，值班医生不能确诊，也不敢确诊，建议我们去更专业的医院。

    出了儿童医院，雨继续下着，爸爸驱车赶往第二人民医院皮肤专院。车灯穿过雨幕，显得昏暗异常，只能照到车前几米，还好，一路上都有路灯，为我们照亮了前程。

    你迷迷糊糊的躺在mama怀里，烧的小脸通红，嘴里说着胡话。

    跟着导航，我们到了皮肤病专院，这是第三家医院了，此时，已经是一点多快两点了。

    雨下的更大了，有些破旧的医院里空空落落，异常安静，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大厅内灯光明亮，挂号的窗口，里面黑洞洞的，敲敲玻璃，空旷的大厅中似乎有回音，一只手伸出来，然后一只手又缩进去，在这夜里，显得真实而又诡异。

    问清楚了楼层，我们顺着楼梯爬上去，一路上安静的可怕，灯光，回响着我们的脚步声。二楼的时候，我望了望两边，黑洞洞的楼道尽头，一片漆黑。楼道里，模糊的黑暗中，零散的放着几张床。我不知为何，尽然有些害怕。

    三楼，终于到了！

    现在想起那个楼道来，都有些害怕，那种感觉怎么说，应该是阴森。

    三楼的楼梯口，灯光还算明亮，有一个值班室，外面有两个护士，趴在桌子上睡觉。也许是听到声音，一个抬起头来起来问了情况，说了声，怎么这时候才来，应该早点送来。爸爸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护士说等一下，她给医生打个电话。

    没一会，打完电话，护士就带去了医生办公室。

    刚到医生办公室门口，一个女医我们生就从斜对面的房间内出来，睡眼惺忪，头发蓬乱。这医生很年轻，是个美女。爸爸当时看到她第一眼就在想，这么年轻，靠不靠谱？

    果然，还真是不靠谱。

    她简单问了情况，简单看了一下，就说是荨麻疹，然后开了药，就完了。

    去楼下拿了药，这悬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一半。为什么说一半，那是因为，这美女太年轻了，让我有些怀疑她的临床经验。

    在路上，爸爸还和mama说了这事，感叹了医生的年轻，也说了爸爸的担忧，mama也说表示赞同。

    回到家里，你的腿部皮肤还是guntang，皮下充血红的吓人。量了一次体温，还是40度左右。按照医嘱，外敷之后又涂抹上药，上完药，到睡觉的时候都四点多了！

    一个晚上，一直亮着灯，爸爸mama不断用药在腿上冰敷，在额头用毛巾热敷，心焦的几乎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早上，你腿上的红斑一点都没有消退，高烧也没有退，情况没有好转。

    爸爸回想起她那漫不经心的神情，看起来昨天晚上那个医生是误诊了。爸爸mama商量了一下，决定带你再去一次皮肤医院。

    11点多，我们再次到了皮肤医院，我们挂了专家号，给你看病的是一位主任医师，医学硕士，有十多年的临床经验。

    经她诊断，你腿上的病是丹毒。

    医生嘱咐，皮肤医院设施陈旧，床位有限，她写个诊断书，然后让我们去华西儿童医院治疗，在治疗方面儿童医院更专业，有床位。

    然后，爸爸mama拿着病例，从皮肤病医院出来，又往华西儿童医院去。

    到了儿童医院，又是挂号，又是抽血化验，爸爸看着你心疼的。本来你就发烧，人看起来很虚弱没精神，一抽血又哭，就更可怜了。你到了抽血化验那里，就开始哭，不愿意扎针。说实话，爸爸也不愿意。

    华西儿童医院，我们也来过好几次了，除了他们的专家医术，良好的设备，其余的都一般，所以每次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扎针，有些护士一点都没有经验，每次小孩扎针，都找不到血管，要扎几次才可以。搞得自己紧张，家长也生气，小孩也遭罪。看到针头在你细小的胳膊rou中晃动找血管，找不到又再扎一次，爸爸每次都有打护士的冲动。

    爸爸mama知道，小孩的血管不好找，尤其是像你，手臂rou嘟嘟的，血管更不好找。正因为小孩有其特殊性，就更应该找有经验的护士，那些没经验太年轻的，先让她们培训好了再上岗，免得紧张导致失误，误人误己，丧失了自信。

    做了化验，就在楼道内的凳子上等结果，华西儿童医院，从来都是人满为患，比菜场超市还人多。

    结果出来了，然后医生结合皮肤医院开的诊断书看了，开了药，让我们去输液了。医生说，至少要输液七天，七天之后看情况。

    输液又是扎针，真是让人揪心，扎针你又要遭罪又要哭，想起来都揪心。

    至此，总算是确诊了，爸爸mama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输了一天液，晚上回家，终于退烧了，腿上的血红色也消散了一些，爸爸mama才算是放下心来。

    之后的七天，每天都是如此:早上开车来医院，停车，挂号，验血，找医生，扎针，输液……每天下午爸爸mama带着你，一身疲惫回家。

    第七天，医生看了化验单，告诉爸爸mama，说恢复的不错，后面不用来了，爸爸mama很高兴，宝贝终于康复了。

    这七天一切还算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你腿上有了疤痕。由于腿部患处发痒，再加上有蚊子，更有猫猫身上的寄生虫，所以你经常去抓，以至于腿部

    抓的稀烂，疤痕恐怖。

    为此，mama很担心，一直说要是你腿上留了疤，以后长大了穿裙子多难看，她一辈子都会后悔。我还鼓励mama，为mama宽心，说没事，不会有事的。爸爸和mama还去咨询了医生，医生开了药，说按时擦拭，就不会有事。

    老天保佑，十四天之后，丹毒没事了，腿上的疤痕也全部没有了，皮肤光滑细腻，还像原来一样。

    你这次生病，可让爸爸mamacao碎了心，可把爸爸mama吓坏了，宝贝，但愿以后，你平平安安，健康快乐成长。

    一场虚惊，真是一场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