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穷寇必追
身材火辣的少女在城楼之上，看着瓮城中的那些叛变的栗末人在卡沁部的箭雨下一个个的殒命，鲜血在瓮城的地面上积起了深深的水塘，有些厌恶的捂起了口鼻，不只是厌恶那些人，还是厌恶这样的屠杀。 她回头望去，却见那年轻的栗末男子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回去睡觉吧。他不会来了。” 少女娇叱道：“他果然怕了。” 年轻的栗末男子摇了摇头：“不是怕。这些人里连一个大易人都没有，都是栗末人。刚收的降卒，直接这么派出来，不派人监视控制，不怕这些人一哄而散吗？不怕这些人再复叛吗？肯定就只是拿这人当炮灰，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是不是如他想的一般难对付。” 栗末降卒进了堡垒后便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按照萧雨歇的交代，这些像是难民的人进去以后，应该很快会找机会作乱，把堡垒里面闹得一团糟，先是放几把火，然后趁乱攻击堡垒的大门，然后在里面找一些容易得手的目标厮杀。最后就是萧雨歇带着大易军队杀进去。但现在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成功，太安静了。 黎动打着哈欠看着远处的情况，一副烦闷的样子：“雨歇，是不是没戏了？” 萧雨歇有些欲哭无泪：“也挺好的，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可是就在萧雨歇说完以后，忽然就听黎动喊道：“诶诶诶，雨歇快看，那边儿闹起来了！” 萧雨歇循声望去，却见堡垒中有些地方火光点点，像是失了火，还有地方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喊杀。 黎动有些疑惑起来：“老萧你不是说对面应该看穿你的计划了吗？这怎么还是闹了起来？” 萧雨歇呵呵笑了一声：“没什么，怕是在引我上钩，想要阴我吧。” 黎动有些不敢相信：“不会吧？你确定吗？” 萧雨歇挠了挠头，说道：“无所谓，他们自己闹就自己闹吧。我们撤。” 黎动一下子蒙了：“撤？怎么撤了？撤哪儿去啊？” 萧雨歇看着黎动得意地说道：“还记得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卡沁部的人吗？他是从卡沁一条通往殇山的隐秘小路逃到大易的，也是在那条路上，他遇上了惧心魔。那是他们用来和大易走私货物的通道。我门从那儿撤，假装做出回殇山的样子。” 黎动挠着头问道：“然后呢？” 萧雨歇继续说道：“然后堡垒里的那个人一定围堵我，你不用管，你带人直接先行出发出黑烨集，我有天罡墨鸢，后出发也能赶上你们。那条路离殇山近，我跟刁英说过了，他接应我的。你记住，明日天不亮你就出发，而且要做的大张旗鼓，就怕别人不发现的样子。” 黎动眉头紧蹙：“不是，你又想干嘛？” 萧雨歇一摊手，很无赖地说道：“抢劫啊！我们在那两个部族抢的哪够？黑烨集才是好地方，栗末商贾云集，抢那儿才能盆满钵满。而且你记住，一路上急行军，歇人不歇马。我们抢了两个部族，马不缺。” 黎动惊得瞪大了嘴巴：“合着你压根没想抢卡沁部？你带人来这儿虚晃一枪，然后乘其不备劫了黑烨集！” 萧雨歇一摆手：“我枪他们干嘛？不过，现在看来，我得留下来费些手脚啊，不然这堡垒里的人，可能不大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说完，萧雨歇回头，看着夜色中的堡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翌日清晨，天色根本还没亮，黎动带着大量的人马气势昂扬地离开了。拔寨的时候，吵吵嚷嚷好半天。 远处堡垒中，火辣的少女越看越开心，她朝着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哥，看见没，他们跑了。还以为小苍那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呢？还没开打，看见高墙就跑的没影了。” 年轻男子皱着眉看了很久，然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也不言语。 少女有些着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他们这是怕了我们，我看我们就该追出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这叫宜将剩勇追穷寇！” 年轻男子笑了笑说道：“妹子啊，你还是太冲动了。捉迷藏的时候，是不是会有这么一种人？每当他找躲起来的人的时候，他总是先假装没找到，然后离开，在旁边躲藏。等躲藏的人出来查看他是不是真的走远的时候，他会突然窜出来。” 身材火辣的少女气愤地一拍旁边的墙说道：“你是说他们想诓骗我们出堡垒？” 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远处正在离开的大易军队说道：“他们趁着天没亮起来拔营，就是想悄悄的走。可是偏偏动静有这么大，好似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不奇怪吗？他呀就是想让我们以为他们是怕了，然后去追击他们。我们要真的贸然出了堡垒，就麻烦了。” 少女美眸一瞪：“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们离开？”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有些事他总觉得不对，他还要仔细琢磨一下，站在堡垒高出，他抱着胳膊，就这么看着远去的大易军队陷入了沉思。 可是忽然间，他们二人听见堡垒内也吵吵嚷嚷的。他们二人飞快下了城墙，走到下面的校场中，却见卡沁部的战士已经在这里集结。 眼见这意思，应该是想直接追出去了。年轻人顿时着急了起来，现在出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少女知道哥哥着急什么对着那些卡沁武士大喊道：“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那些大易人现在在逃跑，现在不追什么时候追？” “杀出去！干掉大易人！” “人家欺负到我们这些草原人头上了，难道看着他们就这么走了吗？” 在场的卡沁武士一个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叫嚷着。 少女大喊着：“你们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一声不甘的声音却从年轻男子的身后响起：“两位尊贵的客人，有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是我又实在是不得不说。” 两人回过头去，却见是卡沁部的头人瓜佳尔。 瓜佳尔朝着两人施了一礼说道：“当初您和我们谈协议的说道，澹台部保护我们部族。结果很不幸的，现在我们就让人打到家门口了。我们也不求两位尊贵的客人为我们出头，可我们也不能忍了这么一口气，不用劳烦二位，我们自己打回去。” 少女还想说什么，被年轻人一伸手拦了下来，他朝着瓜佳尔微笑着说道：“尊贵的头人，是我们孟浪了。的确，大易人灭了两个部族，还打到了你们门口，草原人是不能视而不见的。敌人来势汹汹，我们打不过躲着还好说，如今看着这对面像是怕了我们，都逃了。我们要是还没胆子杀出去，就真成懦夫了。” 瓜佳尔微微一笑：“尊贵的个人，别用这种话激我们，之前大易人连灭两个部落，气势汹汹而来，我们是被吓到了，这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但现在看看大易人逃走的样子，想来他们连灭两个部族，早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攻打我们的实力。之前是我们一时没想明白，被吓到了，丢了面子。如今，自然是要把之前丢的面子，找回来。” 年轻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如今是人心所向，我是拦不住的。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跟随，同时我希望，进攻的计划上，您可以听我的。” 瓜佳尔想来想去，还是点头同意了。 随着卡沁部武士出去追击的，还有澹台部的三百金鹿军，这是这两兄妹的三百亲卫，专门保卫他们的安全。 年轻人安排的很巧妙，他不敢分兵，他知道分兵才容易被人逐个击破。卡沁部的人马被他聚集在一起，前后不敢拉开距离，怕行军队伍拉的太长，被人截头去尾。同时派人散出大量的侦骑分散在大队伍周围，随时汇报情况。 三百最精锐的金鹿军隐藏在大部队中，一旦大部队遇袭，金鹿军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掩杀而出，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追出去十几里地，大易军队就像是兔子一样，一路疾驰，就真的像是在逃跑。 按年轻人的判断，对方应该是外面设伏引自己出去，怎么会真的以这样的姿态狂奔呢？这不符合常理啊。 年轻人顿时感到不妙，他终于知道之前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他一把勒住了马缰，将队伍拦了下来：“不好！中计了！这些人不是引我们出城堡，是真的在逃走！” 少女在一旁追问道：“怎么了哥？” 被拦下来的队伍，也似乎出现了一些sao乱，可是这些人出来的时候被瓜佳尔下了命令，也不敢反对，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 “怎么了？怎么了？干嘛停下来？出了什么事？” “一会儿说是外面有埋伏，现在又说是真的在逃走！一会儿一个说法，你们到底有没有谱？” “真的在逃那我们就赶紧追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年轻人有些烦躁，他指着大易军队远去的方向大声说道：“我们中计了！你仔细想想，大易军队自西边而来，拔营却往北边走，南边才是大易啊，北边那是我们栗末茫茫的草原啊。敌人的主将就是在玩儿我们，他们在溜着我们满处跑。他是真的想逃，但是他知道我拦不住部族里的人，一定会追击，所以找了诱饵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快回去！前面没有主将，只是一群诱饵，追上了也没用！” 卡沁部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大喊问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面前是诱饵，那我们怎么知道该去哪儿追他？” “他一定是要回殇山的。而这里回殇山，最近的道路，莫过于卡沁走私用的小道，我猜想，他是一定也知道这条小道的。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们可以去必经之路上等他。你们谁知道你们部族走私用的小道怎么走？” 领头模样的汉子打马道：“这里十个有九个都知道。”说完一拽马缰，转身对年轻人说道：“你最好确定你说的是对的！” 说完，随着领头人的大吼一声，大队人马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奔行而去。 堡垒外萧雨歇看着黎动带着大队人马离开，心里有些稍稍松了口气。他自己没有走，而是早早地躲在了堡垒外的一片树林中，此时的他也躲在一个树后，彻底的隐藏了身形。 从他来到这座堡垒前，只过了一夜，这一夜，堡垒中并无损失，而他损失了两个部族所有愿意跟随他的降卒。 这么看来，貌似他小亏一把。如今他有灰溜溜的撤军了，就好像输了一把后，输不起了，直接溜了。看上去输人又输阵，挺丢脸的。 堡垒门前，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没过多久，更多的人涌出了堡垒朝着黎动他们撤军的方向狂追而去。 萧雨歇看了一眼远处的堡垒，叹了口气，独自一人朝着南边悄悄地行去。 越往南，地形也越来复杂，那种草原上的开阔视野彻底看不见了，只剩乱石、丘陵和狭窄的小道。还有那些生长在干旱环境中的怪异植物。 走了不知多久，行至一处丘陵，萧雨歇忽听得耳边有动静。 那声音由远及近，萧雨歇听着笑了起来，终于还是找到了他，不枉他一番苦心，把人引到这边厢来。 他索性原地站住，手里提了苍月戟在手，仔仔细细地验看着周围的环境。 不多时，首先出现在萧雨歇眼前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火红衣衫，将火辣身材衬托的玲离尽致的少女，那正是之前在卡沁部的澹台一族少女。只见她从远处的山坡顶上跃起然后稳稳落在萧雨歇的面前，仿佛星火天将，声势如虹。 和萧雨歇想象中的有些区别，他接着四下张望，却最终没见到他想见到的人，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