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幕 不同的利刃（一）

    “警告！有不明身份人员闯入！警告！有不明身份人员闯入……”巡查人员发现了昏迷的警卫，以最快速度拉响了警报，研究所的每一层都亮起了红灯。

    “我该走了。”费舍尔表现出恋恋不舍。“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他把手机伸到所长大人面前，痛快地删除了刚拍摄的视频……不过他也不傻，这种电子数据找到专业人员想恢复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他还保留着社交账号上的消息记录，所长大人哪怕想要秋后算账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被“清洗”的风险。

    当然，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男人或许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费舍尔摸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快餐，示意还没凉，随后起身走到门口，抽了一下鼻子——大概是有高端净化器的存在，这个死宅房间里的空气还挺让人舒畅的。

    “期待下次再见。”他安静地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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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世界本为客观依存，并无善恶之分，人食了那善恶树上的果子，产生‘自我’，妄以私念分出善恶，那是一切堕落的开端。”

    警铃大作的研究所深处，防护最严密的场所出现了一个女孩，她漫不经心地走在布满监控的长廊里，面前一道道的合金闸门依次开启，像卫队在分开刀剑迎接自己的女王。

    镜头拉近，可以看到女孩神情慵懒，懒到甚至穿着STC的校服，胸口也毫不掩饰地露出金线绣的名字，“蕾梅黛丝”。

    即使目标特征如此清晰，主监控室的负责人也未察觉到任何异样——所有摄像头无法留下她的半点身影，她就像一个缥缈的幽灵，游荡在这冰冷的地下世界。

    “人要到那完人境地，就要去寻那生命树，在枝径的入口与出口各有魔鬼与天使看守，人若胜过他们，食了生命树的果子，便可永远活着。”

    女孩已经来到了一扇巨门前，门上镌刻着奇形怪状的树状图案，由二十二个径和十个圆组成，大门洞开，宽敞的仓库里排列着几十座一人高的机箱，这便是研究所核心中的核心——名为“卡巴拉”的超级计算机存放之地。

    女孩闲庭信步走了进去，轻松找到了存储器的位置，将一张薄如刀片的矩形物体插进了凹槽，机箱上幽蓝色的高频灯闪烁了几下，最后恢复了正常，做完这些女孩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就像急着结束工作去休假的员工……除了搅起的几丝微尘，没有任何她来过的证据。

    .

    .

    傍晚，世界之树竞技场。

    楚正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观众席坐下，然后花了半分钟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只记得在食堂刚放下餐盘就被索利雅和Nora一左一右架着，一路拖到了竞技场里，据说是决斗需要什么见证人，而他们全队都被邀请了。

    这不瞎扯淡么……放眼望去，整个竞技场都快坐满了，这么多证人还不够？他楚正凌寄吧谁啊，谁给了他这么大面子还必须等他到场，不到不敢开席是吧？

    估计还多少有点官方渠道，他们被安排在了靠前的“最佳观赏区”……至于他为什么忐忑，大概和猪八戒探妖精洞的感觉差不多。

    “给，爆米花。”Nora从后面座位翻了过来，轻飘飘地落在他和翟秋和之间。

    “真就是来看戏啊？”楚正凌被她整无语了。

    “决斗而已嘛……洒洒水啦。”Nora翘着二郎腿。“放心吧，这个场馆的防护很安全，从没出现过死亡事故……最多也就是受重伤而已。”

    而已？楚正凌问号脸，不知道该夸她勇敢还是吐槽她心大，只能塞一口爆米花进嘴里。

    “竞技场提供的武器都没有开刃。”在他另一边的索利雅认真解释。“他们也有一套胜负判定规则，并不像传统决斗那样要见血。”

    “噢……”楚正凌似懂非懂，他对决斗的理解还停留在西部电影里，两个人掏枪互射的那种……虽然他现在知道没那么危险，但还是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要打，鸡毛蒜皮的小事整这么大的动静……输的那一方该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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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尽头的铁门已缓缓闭合，两名决斗者已经在竞技场中心的擂台上就位，他们没有像击剑比赛那般全副武装，仅仅穿戴着复古的胸甲和面甲，上面分别雕着蔷薇和鸢尾花。

    观众席上的欢呼和口哨声愈发频繁，更有学生将花束扔到场中，高呼着伯爵小姐的名字。阿贝托则大方地朝着底下挥手，仿佛所有热情都是冲着自己而来……他表现得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把很多人都看迷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国王陛下在回应自己忠心耿耿的臣民。

    这就是社交牛逼症么，这里是英国，拿破仑来了都不一定好使啊大哥……楚正凌都替他觉得害臊。

    “你在演练告别仪式？”擂台另一侧，冷若冰霜的语气传来。

    “我在向支持我的观众们打招呼。”阿贝托放下手，耐心地说。“顺便提前庆祝胜利。”

    对面的艾米丽已经将头发绑成了便于行动的马尾，长裙换成了短裙。孤高而不失优雅地站在那里，本身就像一柄脱鞘的利刃。

    “不错的笑话，”她面甲之下的嘴角勾起弧度。“作为遗言正合适。”

    “喂喂，这么个小玩意可杀不了人。”阿贝托掂了掂手中的西洋剑，不止没有刃尖，由于添加了复合材料，连重量远不到普通标准。

    “那就作为你的战败宣言吧。”艾米丽举起细剑，与视线平齐。“现在，该付出你冒犯的代价了。”

    “彼此彼此，你几个小时前的傲慢样子我还记着呐。”阿贝托翻转手腕，将剑抵在地上。“不过你不觉得这种形式太无聊了么？就和一次训练没什么区别。”

    大概是同意他的看法，艾米丽将剑尖微微下挪，等他继续说。

    “不如来点有趣的。”阿贝托咧嘴一笑，单手把胸甲脱掉扔下了擂台。

    “他在干什么……”看台上的楚正凌像被爆米花噎住了。

    “估计是觉得不够刺激，有危险才有意思嘛。”Nora大小姐的思维与阿贝托出奇一致。

    而在另一边，对面看台的凯瑟琳却急疯了，因为她看见艾米丽也跟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两个人全身的防护只剩一片薄薄的面甲……没有犹豫，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去寻找官方人员提出停止决斗的要求。

    “很好，很好！”擂台上阿贝托鼓起了掌，而艾米丽回应他的仍是剑尖。

    “请决斗双方确认准备就绪……”楚正凌环视四周，不知哪里广播回响在竞技场上空。

    “3、2、1……Figh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