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同路人
当天晚上，李靖南院士有些喝多了，其实我和雷嫚嫚、刘雯丽、李靖南四个人加起来喝的酒，都没有主持人陈美丽一个人喝得多。 我为陈美丽的酒量感到吃惊，要说喝酒中的女中豪杰，陈美丽绝对能排上名次。但是我很担心一个女人这样喝酒，会不会影响她的家庭关系。 人们都说男人喝酒天经地义，因此男女平等的逻辑上，女人喝酒也是天经地义的。我不想纠结这件事上，毕竟他不是我的家人，我无权责备她，我只是劝她少喝酒。 而她的解释比我还有道理，让我无从回击。她是这样说的：“陈教授您不用劝我，我平时应酬，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不是因为和你们这些神奇科学家在一起，我是不会这么敞亮的。这是缘分，是真正好朋友的热情关系，明白了吗？” 我无话可说，但还是旁敲侧击，点拨了陈美丽：“当然当然，能聚在一起就是缘分嘛，只是我被你的酒量吓到了，我和嫚嫚、李院士、刘主编四个人喝得酒量，加起来都不是你的对手，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没有别的意思。” 我看到陈美丽笑了，笑得那么开怀，她收敛笑容后，一本正经说道：“喝酒不是很正常嘛，电视台里业务繁忙，陪领导喝酒，这是常事，听您说这话，我倒是好奇您很少喝酒，怎么把实验室搞起来的，投资人也不喝酒吗？” 我看了看身边的雷嫚嫚，这才回应陈美丽：“投资人是我的助手雷嫚嫚的父亲，其实这都归功于嫚嫚的功劳，是她联系雷达名老板，我和雷老板才在酒桌前喝了酒，雷老板听了我的科学研究觉得很新奇，也很有创意，所以投资了我的科研项目，但说实话我当时心里没底，因为科研项目一直没有实质性质的进展，我也苦恼了一段时间，幸好有嫚嫚的帮助和鼓励，让我走出了迷茫，取得了科研进展，我现在有了自信，也有了更明确的目标。” 陈美丽看了看雷嫚嫚，话里有话问我：“嫚嫚有男朋友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我回应道：“好像没有吧，她没跟我说过。” 陈美丽被我的话语逗笑了，她的笑声中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似乎对于我的情感理解能力，感到无法理解，用等级来估算，可能我在她眼里是一个木讷的男人，不懂得女孩儿的情感心理。 其实也是这样，我每天满脑袋都是科研，和方程式，这些神秘符号占据了我的天地，我的思绪和心灵在科学的菩提树下禅悟，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感情实在是太丰富了，只因为感情丰富，才不敢轻易尝试去玩弄感情。怕受到拒绝，或者我没有再去拥有的勇气。 但不管如何，陈美丽笑了，就说明我的木讷可以让她们欢喜，这何尝不是一种优点呢？ 陈美丽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了，我看到她盯着雷嫚嫚，打量了好半天，然后又把目光聚焦到我，她的双眼宛如相机，焦距不断在我和雷嫚嫚之间进行切换，她那双发着亮光的眸子，迸射出难以言说的神会密语，我知道陈美丽可能要给雷嫚嫚出主意了。 陈美丽声音拉低，口吻舒缓问雷嫚嫚：“别太挑剔了，你家里什么都不缺，不就是缺个才华横溢的如意郎君嘛，有时间我给你介绍一个，包你满意。” 我看到雷嫚嫚愣了一下，然后腼腆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是发自内心的笑，还是因为尴尬气氛，而用笑容掩饰内心的羞涩。 当然这不是羞涩那么简单，因为羞涩包含了很多背景，内心的复杂变化，很多时候是因为所处环境的变化，和周围人群给予雷嫚嫚的吸引度，来决定的。 或许是这里的气氛，加上她内心的甜美秘密，以及一份得不到的奢望，让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美丽了。可以称为，被动的沉默。 我赶紧帮助雷嫚嫚，回应陈美丽：“她可能喝多了，脑子发蒙，回去让她琢磨一下，明天你们再聊一聊吧？” 陈美丽看着我，突然捂嘴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有内涵，一双眼好像在跟我说悄悄话，我似乎有些理解了，但又不是很透彻，我也下意识笑出了声音，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陪笑。 我就和陈美丽对着傻笑，宛如两只夜里睡不着觉的大花猫，互相窃窃私语着，我们眼神交流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围绕着雷嫚嫚的感情问题。 一切尽在不言中，心灵的光穿透了无限的思绪空间，我从陈美丽的眼神密码中，已经理解了，她希望我和雷嫚嫚好好谈一谈，关于感情的问题。但是我回避了陈美丽的眼神，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进行眼神交流。 已经夜里十点多钟了，我们吃喝得非常尽兴，也到了散席的最后时刻了，李靖南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真的把我当成了知己朋友。 尽管我们相差二十多岁，他是老前辈，但我从他的口吻中感觉到，就像是跟老朋友叙旧一样。他可能经历了太多的无奈，冲破了重重挫折，才走到了现在，他没办法和别人说起过去。 他似乎从我的身影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他把我当成了他自己过去的影子，因为影子会一直伴随一个人的一生。 一生还有多久，是六十、八十、一百还是现在就是一生的终点？他越来越珍惜时间了，而我可能就是他晚年最可靠的朋友了。因为我们都为科学事业，忘乎所以，疯狂地追求真理，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孤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