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两个人的斗法
夜晚十一点半,青城这座并不算繁华的城市正在慢慢睡去。 街边的霓虹一盏盏的熄灭,只剩下路灯树立在马路的两侧,昏黄的光芒带着一丝古旧的气息,倒是和城市本身的模样相得益彰。 街上的行人寥寥,偶尔有车辆在公路上呼啸而过,速度要比白天快得多。 但城市里某个昏暗的房间里,一双眼睛缓缓地睁开。 眼睛的主人伸手打开房间电灯开关,微弱而昏暗的灯光勉强将房间照亮。 这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破旧的四方桌子和一张椅子。 房间的地面上,墙壁上,天花板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用鲜血绘制成的圆形仪式星图。 而法阵上生长这一丛又一丛的血红色的蠕虫,看上去像是一蓬又一蓬飘摇的水草。 房间的正中心,是一个直径两米的巨大仪式星图。 其中生长的蠕虫已经长到了两米多长,如同水管一样粗细,它们在空气中不断的扭曲摇曳。 法阵的底部则堆满了尸体,有猫的尸体,有狗的尸体,家禽的尸体,而数量最多的是人类的尸体。 它们被胡乱的堆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山,有的已经被啃食殆尽,有的还残留着一些血rou。 就像是肥沃的土壤为虫群提供着养料。 此刻,核心仪式星图里的蠕虫正在扭曲嘶叫,似乎是在渴求什么。 主人站起身来,走到阵法前面,又跪在地上。 他拨开自己的头发,在他略显柔软的卷发之下,隐藏着一个杯口大小的孔洞,透过空洞他蠕动着的大脑清晰可见。 当他露出孔洞的时候,阵法之中最大的怪虫立刻冲过来自上而下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头颅中。 但他并未表露出痛苦,而是发出某种接近舒畅的奇异叫声。 他的视觉开始和这些从虚境生长出来的生物共享,开始看到被它们所关注的东西。 那是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五官端正,相貌有些严肃,眼睛里深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冷漠。 年轻人正低着头审视着手背上的印记,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印记会给他带来多么恐怖的灾难。 就在这时,眼睛的主人视觉猛然一黑,剧烈的痛苦贯穿了他的大脑! 他的视线猛然模糊,黑暗夹杂着血红色的色块顷刻间涌上来填满他的视线。 痛苦之下他连忙将吸附在头上的怪虫拔了下来,他所有的感知也随之消失。 寒风从窗外吹过,破旧的窗户发出微弱的声音,他跪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刚刚窥见了死亡,那些用来标记猎物的幼体死去了,这意味着标被抹除了。 而且是在不通过任何仪式的情况下。 说实话,能够做到这一点相当不容易。 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又露出了一丝微笑。 “青城好像突然热闹起来。”他低声的喃喃自语。 …… 此时此刻,末日小屋中。 李玄安抬着一只胳膊,盘踞在手背上的那些怪异蠕虫正在被末日小屋的力量一点点的拔出来。 这些蠕虫拼命挣扎,带来的剧烈灼痛感让李玄安冷汗直冒。 不过果然和他的判断区别不大,末日小屋能一定程度上免除超凡力量对他的侵害。 但是显然这种力量并不是没有上限的。 因为刚刚在拔除蠕虫的时候,他隐隐的察觉到了壁炉里的火焰微微减弱了。 壁炉里的火焰象征着保护,如果火焰熄灭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抬手将被拔出来的蠕虫团成乒乓球大小的小球,装进了一个玻璃瓶子里。 这些诡异的生物还活着,它们缓慢的散开,在瓶子底部盲目而迟钝蠕行,看起来颇为恶心。 李玄安把瓶子握在手中开始感应。 小屋的力量开始发挥效果,杂乱的画面顷刻间快速在李玄安的脑海里闪过。 被注视着的青城,一具具尸体,蠕虫盘踞的仪式阵图,一闪而过的人影。 尖锐的头痛和耳鸣骤然打断了李玄安的感应,他连忙收回来手。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他从这些蠕虫中感应到了紫色。 这代表这一小瓶蠕虫是现实侧的产物,算是他接触到的最珍贵的材料了。 …… 再度回到现实世界,李玄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虽然印记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但仍旧是鲜血淋漓。
甚至因为那些蠕虫的挣扎添了不少新的伤口。 是的,末日小屋也没有治愈他手上的伤口。 他下了床,在洗手间用热水小心翼翼的把血渍擦掉。 似乎是由于天人感应带来的影响,他仍然能够感应到青城的方向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升起。 那个力量夹杂着城市的热风,带着扭曲而邪恶的气息,从遥远的地方慢慢渗透进李玄安的皮肤,让他打了个冷战。 那个东西是客观存在的,它就潜伏盘踞在青城,扭曲而不详。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它存在了多久?它有没有可能被杀死? 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李玄安一边清洗着右手缠绷带时留下的血迹,一边思考这些问题。 想着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向镜子,镜子边缘的灯条正在发光,他从明亮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他比几个月前瘦了一些,眼睛微微有些下陷,脸颊也更加消瘦了几分,让他本身就显得严肃的脸庞带上了一丝憔悴。 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的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以前的他生活很有规律,晚上十点准时睡觉,极少熬夜。 可能是由于睡眠失调,他此刻大脑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也略有疲惫。 李玄安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他嘲笑自己不自量力,连自己的事儿都没搞清楚呢,居然还异想天开的去想这些事情。 他也想自己特别牛逼,飞天遁地,钢铁之躯,有镭射眼,能暴揍大半个宇宙的外星人,还有一个叫玛莎的养母。 但事实是他是一个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普通人,是一个一身问题都搞不清楚的感染者。 这么一个人拿什么去击退邪恶、拯救别人?就好像乞丐用乞讨了一天的钱去给富豪捐款一样可笑。 逃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李玄安心想。 他洗完手,用纱布和绷带重新把左手包扎起来,他的记忆力不错,所以很快就还原了医生的绑法。 做完了这些事,他才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