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主往事

    “嘶嘶……脑袋好疼，这是哪？”

    韩林强行撑开眼皮，自己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冰窖，冰冷刺骨的寒意凝固了血液的流动。

    微冷的月光穿过细小的树梢印在黑漆漆的地面，形成一道道斑驳的碎光纹路。

    韩林的第一感觉，便是黑太tm黑了，疼太tm疼了。

    吓得他赶紧伸手摸向自己，别缺少啥“零件”了，不然为啥这么疼。

    摸索半天，除了皮肤有些黏稠的硬块以及衣服破烂之外，四肢倒是健全。

    借助月光艰难辨别周围环境。

    他发现自己孤零零的侧卧在冰冷硌硬的碎石面上，抬头是繁茂的枝叶，道路两旁还有灌木草丛。

    俨然一副荒郊野岭的室外场景。

    “怎么会，我不是失足落水了吗？”

    “莫非有人救了我，可他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好歹送佛送到西啊。”

    韩林不满嘟囔了几句，语气倒是满心欢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我韩林一定要功成名就！”

    韩林强撑膝盖挺立腰杆，面朝夜空许下庄重誓言。

    “嘶嘶……算了，还是先找个民宿凑合住下再说吧。”

    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冻得他直哆嗦。

    月上枝头，韩林发现脚下踩着的碎石路面是一条有坡度的倾斜山路。

    “也就是说，我可以顺着这条路下山？”韩林语气里掩盖不住的惊喜，撒开丫子便往下冲。

    “卧槽！”

    还没冲出去多远，两脚底板疼的不行，定睛一看：“我去，鞋都没了。”

    此时，韩林内心隐隐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

    救他的人，应该是看中他的那双名牌耐ke鞋了，不然没法解释现在的情况。

    “连穿过的臭鞋都偷，简直丧心病狂，不讲武德。”

    沿着山路向下走了一会，视野骤然宽阔了不少，硌脚的碎石路也变成了光滑平整的水泥路。

    见此情形，韩林沉郁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情不自禁的往来时的方向瞅了一眼。

    幽邃的山间小路好像一条通往拔舌地狱的食道管子，两旁茂密的灌木好像分兵陈列的冤魂。

    韩林冷不经腿打哆嗦，急忙移开目光。

    前方的视野里，有一宽阔水渠，在水渠边上建有一栋老旧的二层居民楼。

    居民楼外墙皮十分斑驳，碎裂的纹路随处可见，还有许多类似于爬山虎的粗条藤曼攀附其上。

    忽然，一阵狂风扫过檐上挂着的风铃。

    叮呤叮的铃音响起，宛若，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一探究竟。

    在韩林看来，这简直就跟电影里的鬼楼一样，阴森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奇怪的是，明明如同危楼一般的房屋。

    窗台位置的一盏台灯却闪着微光，努力彰显着楼主的无畏勇气。

    “这人不怕死吗？”

    望着前方摇摇欲坠的危房，韩林内心敬佩楼主勇气的同时不免也有些疑惑。

    突然，窗台那边冒出一个小男孩的头。

    男孩弯腰趴在窗户上，头朝下，半边身子挂在下窗框，另一半垂在外面。

    手还使劲往下伸，努力去够落在窗台下的布娃娃。

    “喂，小孩，快把身子缩回去，危险。”韩林情急吼道，边吼边奔向房屋。

    这时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救小孩要紧。

    就在手即将触摸到铁门的一刹那，脑海深处叮咚声响起：

    【警告警告！宿主正在面临生死危机：因原主死亡，破格给予宿主一项天赋技能：览忆】

    【天赋技：览忆/1】

    【使用方式：直视对方的眼眸，或触摸对方的身体。】

    【技能备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安全，系统给予你浏览他人深刻记忆的能力。】

    【温馨提示，请浏览原主（韩林）死亡记忆片段，以适应新的环境。】

    “咦，原主也叫韩林吗，倒是有趣。”

    韩林虽然不明白自己只是碰了个铁门环，系统就好像疯了一般，响个不停。

    但他并不傻，危机来源应该和原主有关。

    于是，果断选择【览忆技能】。

    一段恐怖的记忆慢慢浮现：

    “韩老大，摄影师可能以前来过这里拍照。”

    “万一凶手就藏在里面呢，要不咱还是别进去了吧？”张小生一改往常勇猛的风范，小声提议道。

    张小生，治安署的实习探警，某知名刑事警院毕业，城南治安署工作。

    为人机灵老实，逻辑严密，会来事，深受一些老警员的喜爱。

    城南治安署的刑侦科一共分为三组，按绩效优良依次是甲组、乙组和丙组。

    甲组的警员统称为探警，“探”有侦探的意思，专门负责诡异案件（无实质证据）。

    因张小生毕业于一流刑警大学，专业对口，能力出众。

    所以只在乙组干了半年便被破格提拔到了甲组。

    可以想象治安署里的刑侦科领导对张小生这个名牌大学生有多么重视。

    韩林是甲组队长，原组系里有5名探警（包括韩林），现在多了个张小生。

    韩林蹙眉，看向一旁紧张兮兮的张小生，心道：“这与上司给我的资料严重不符啊。”

    不过现在也不好说什么，轻拍肩旁，安慰道：“别担心，大数据显示的地点也不一定准确。”

    “你看，前九次我不是啥线索都没找到嘛，凶手藏在这里的可能微乎其微。”

    “你不会真相信那摄影师临死之前的鬼话吧？”

    韩林开了个小玩笑，意图活跃气氛。

    但他没注意，张小生在听到“鬼”字时，瞳孔猛然缩成了一根针。

    因为是探寻死者生前可能遗留下来的死亡线索，总体来说，并无危险。

    并且【摄影师死亡案件】已被治安署定性为自杀。

    这次来这里，只是韩林自个性格问题。

    原因很简单，案发现场无“第三人”，即罪犯行凶时所用的器具。

    另还有一段小视频，画面中摄影师（死者）胡言乱语，讲什么“有鬼”之类的。

    再之后，便用手活生生把自己给掐死了。

    现场无打斗痕迹，经法医鉴定，摄影师因窒息死亡。

    死亡时间不超过1小时，这也与监控画面相吻合。

    当时是深夜，摄影师在熬夜剪辑。

    监控查询，在死亡时间段内，工作室里只有摄影师一人。

    死者是城南婚纱摄影店的拍摄师。

    平时有活时，就拍拍婚纱照，业余时间较丰富。

    或许是业余时间丰富的原因。

    摄影师衍生出另一个职业——某站点的灵异小博主。

    摄影师生前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剪辑灵异视频以及3张电子图片。

    这在警方看来，应当是摄影师想不开的主要原因之一。

    毕竟深夜了，摄影师还在熬夜剪辑视频，可努力却得不到粉丝的认可。

    这是警方在察看摄影师上传在某站点视频下方的评论区而得出的结论。

    评论区里大多是“假的要死”、“洗洗睡吧”、“摆拍”、“作秀”等等字眼。

    韩林不太认同同僚们的观点，他阅览过摄影师上传的10余部短视频。

    解读摄影师的十余部视频，韩林觉得摄影师应该是单纯热爱这份兼职。

    因为在灵异视频的评论区里，摄影师并没有和那些谩骂他的黑粉互喷，而是想着怎样赶制出更加真实的恐怖画面。

    可是，诡异的自杀视频，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于是，韩林不顾其他同僚的反对，自己着手调查。

    经大数据扫描电子图片，成像了10处有类似物品的地点名。

    在此之前，韩林独自搜寻了前9处地点，但一无所获。

    前方这栋二层居民楼是大数据里的最后一个地方。

    事前，张小生苦苦哀求，想要和他一起涨涨见识。

    韩林耳根子软，听不了软话，想着前九次都没啥危险，便应承了下来。

    韩林眉头皱成了川字，藏在大树根后，捏起3张胶卷相片，仔细观察比对：

    第一张相片是一张污迹斑斑表面粗糙的红色方桌；

    第二张相片是一把大型消防斧，上面隐有暗红色的血污；

    第三张相片最为特殊，是摄影师模糊的自拍全景图；

    可是，这就奇怪了。

    案发后，韩林向摄影师前同事打听过他拍摄这组照片的时候，他是单独去的。

    也就是说，当时没有人跟随拍摄。

    并且摄像机里的几十秒视频，全程只有摄影师自说自话，也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那么这张自拍照是谁给摄影师拍摄的照片？

    如果是摄影师自己，那为什么要拍一张不清晰的照片？

    这点韩林也搞不清楚，于是将目光重新聚焦“灵异博主”。

    闲暇之余，摄影师会去闹鬼的地方，拍摄一些灵异视频和图片，上传网络，以此博取流量。

    眼前这栋居民楼韩林看坐标都找了很久。

    而且或是荒废过久的原因，原住户信息也查不到了。

    按理说，这么个建在荒郊野岭的偏僻住所，从概率学角度来谈，无异于瞎猫碰到死耗子。

    且网上极少有这栋建筑的相关信息。

    没有确切消息，那摄影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在韩林想来，应该是有人告诉了摄影师这个地方。

    “走吧，进去看看。”

    仅二层的居民楼，高度在茂密的树林里并不显眼。

    漆黑的环境搭配荒废的古屋，一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看着不远处的居民楼，韩林沿着两旁的灌木慢慢向前摸索，后面跟着瑟瑟发抖的张小生。

    然而，在韩林并未触及的视线里。

    默默跟随的张小生眼神发冷，一直盯着韩林腰间别着的黑沙鹰。

    韩林另辟蹊径，他抓着外墙上延伸而下的粗大藤曼一路向上攀爬。

    很快便爬到了二楼窗户处。

    窗户是那种类似于农村老式的木头方格窗，每根木头都裹着厚厚的灰尘，轻轻一碰，即刻断裂。

    翻身跃起，平稳落地。

    韩林迅速拔出消音手枪，拉开保险上膛，查明四周，整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丝滑无比。

    虽说还不确定摄影师是否来过这里拍摄，但出于谨慎，韩林还是带枪来了。

    紧接着，张小生也爬了上来。

    这会儿，不知是什么缘故，张小生的表情显得不那么紧张了。

    这一切，韩林看在眼里，不经内心感叹：“不愧是知名高材生，那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

    张小生似乎有意在上司面前表现自己，自告奋勇的带头搜索。

    这层空间并不大，韩林和张小生很快搜索完毕，并没有和胶卷相片里相类似的物品。

    其中，有一间小卧室比较吸引韩林的目光。

    推开卧室门，一张床铺占据了较大空间。

    床褥黑乎乎的，落满灰尘，褥子下面涨鼓鼓的，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掀开床褥，床垫上躺着许多犹如瓷器一般的洋娃娃。

    每一个洋娃娃都夸张地咧着嘴，可爱中透露诡异，竟和死者的嘴型有些相似。

    观其布局，不难猜出，应该是名小孩的房间。

    “看来，这里曾经住着一名小女孩。”张小生盯着洋娃娃，迅速作出判断。

    “不，更可能是男孩的房间。”韩林略微沉吟，否定道。

    “韩警官，为什么这么说？”张小生瞳孔骤缩，语气稍显不淡定，连称呼都变了。

    “你看这些洋娃娃的表面粗糙，有手工的痕迹。一般来讲，男孩更倾向于手工制作。”

    “噢，是这样的嘛，学到了。”张小生讶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手臂肌rou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韩林随意拾起一个咧着嘴微笑的洋娃娃，翻转几面，底座上却惊现一道清晰的指纹。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洋娃娃，默默记住位置，随口问道：“现在不紧张了？”

    这是韩林的一个小习惯，凡事留一手。

    “嗯嗯，现在好多了。”张小生乖巧的回应。

    张小生指尖划过鼻骨，视线时不时瞄向门外，似乎那边有什么东西更引人注目。

    “怎么了？”

    察觉到张小生的异常，韩林也瞄向门外，可那里一片漆黑，啥也没得。

    “老大，不如咱下楼看看？”张小生抛了个提议。

    “嗯，也好。”

    韩林以为张小生不耐烦了。

    毕竟搜寻线索这样的简单工作可能对于高材生来讲太过枯燥乏味了。

    韩林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基本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不存在另外的线索了，便随张小生下了楼。

    只是盯着张小生略显轻快的背影，总感觉和往常不太一样，具体哪不一样，又说不上原因。

    摇了摇头，心头却笼上了一层状似雾纱般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