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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猫没有眼泪(四)

    若是按照平时的区分,现在应该还是属于雾宫的“前庭”。

    潮湿,顶上滴漏水花。蜂窝状怪石密布,魔力水晶的根簇分布石柱,溶洞的分支几层朦胧于水晶的光泽。只有一些小虫,或是小巧的动物会在这一层徘徊,亮出鲜艳的色彩躲在洞稍中恐吓经过的人。

    ‘零。’

    银猫步于这片大小溶洞层叠的空间之中,不时会随手拍去天上落下的黑影。

    莲忍不住好奇会多看一眼,视线拉长后定格,借由水晶光簇,会发现是各异的甲虫——只不过有些分有三节甚至如蜈蚣那般,而且节肢的前爪也时常是镰刀或吸盘状。

    ‘零。你曾存在觉悟吗?’

    ‘我会来确认——在不得已中亲手……’

    “这边……有什么吗?”

    簇状的水晶,摇晃的水潭。银猫半蹲在旁,耳边恍惚听见什么声音。视线忽而一片恍惚,似乎瞳在不断伸缩放大。零摇了摇头,左手按住太阳xue。

    而一时力量宛若被抽空,平时握剑的右手焉然无法感受到知觉,似针尖刺入指甲的麻痛在右手尖端向上沿袭。剧烈疼痛带来的无息咬牙间,神经皆被扭曲似乎rou体从此被拧作一团,肌rou宛若被撕扯为断层。

    她无力的倒下,同时被扭曲的意识令她无法反应。

    潭被溅起紫蓝的花,银丝几缕搭在水晶上,更多散乱于水波之中,倒映涟漪镜面的粉与紫光,被波纹晃然闪烁。

    收束的瞳间,可释出的光芒黯淡。

    在如此潭中,仿佛一切光芒被稀释。

    人的知觉被抽离的瞬间,意识却似毫不干系的保留。

    零知晓自己一瞬间的脱力,却难以理解原因。直到那股属于自己的感觉渐渐返回,胸腔有了浮动,挣扎的眼皮被水珠沉甸压着,在晃眼的昏暗间勉强睁开。

    于视线的一片昏暗间,几刹闪过的火花极为夺目。

    而顷刻间,她感到自己的脸旁有什么飞过,又有什么声音骇然喊了自己的名字。

    ——莲,正与突而袭击的魔物缠斗。

    在将忽然倒下的零从水潭中拖出来,靠在墙上后,她感到周边似乎有什么如同涟漪轻拂过——不是水纹,不是涟漪,如同概念,似而存在——魔力。

    即刻,就是背后黑暗中潜行,如雷声霹雳聚焦一点响起。而耳中嗡鸣,眼前有寒芒霹雳。

    “魔物?但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形如蜘蛛却足有人高大的魔物,前足分别化为镰刀与矛状,蔓延至浑身的漆白更是令人费解其隐匿。

    与其庞大的身躯不同,少女才架剑挑去一劈。借助水晶微光,视线余角只能瞥见向腹部突刺的残影。

    “叮!”

    回刃后撤,同时滞留水痕迸射。耳边风声逆流,彰示她一时失去对平衡的控制权。直至脚尖可以踩实地面,几步踉跄撞于石壁才能站稳,她轻声吐息,暗叹魔物的怪力。

    少女感到手中剑刃分量的不对,但不等她可以细看,下一轮攻击已经临近身前。

    “零还在这……它没发觉吗……?还是要引开!”

    几番招架,莲向后几次大退,以屏障划去魔物的攻击。

    莲趁势以余光观察地形,溅缓至向稍显开阔的区间退去。

    在此间,她逐渐发觉不能继续与眼前魔物缠斗下去。

    魔物甚至于起身模仿人的动作,一次联携一次的攻击毫无停歇,其它的足也会被用于障眼,而它的口中更是不时吐出些什么——液体,但更加粘稠,也更有棱角。

    虽说水流可以稍微中和,将其技散于地面,但不是长久之计。

    在动作的缝隙间,莲无法予以还击,几番火花迸现,她发觉了剑的异样——光滑横穿的圆洞,侧面整齐的浅层断面。她只能将自己的魔力点点外泄,制造可以一瞬发动魔法的机会。

    水的波纹推动,涟漪泛滥,水泡须弥现实,层叠而浮立四面水潭间。

    抵住横刃,脚尖聚齐水流踹开袭来的长矛,即探身向前,交错镰刀的间隙转刃下斩,携月牙状水的残痕于魔物头顶爆发。

    “果然……很硬——”

    再转,对准镰刀状前爪的关节。

    魔物遭受重击后迟迟反应过来,手爪却已经无法避开。

    水流的断层之后,是光滑洁白的,布满密集小孔的切面。

    “这样就……嗯?!”

    令莲感到极其的意外——她尚不能从魔力调整的状态中回复,魔物却完全不顾及肢体的割裂,只是一番如婴儿哭啼的低语,将矛向莲横扫而去。

    竖在身前的剑稍微抵去冲击,但剑体濒临破碎。漆白的矛擦过剑的前沿,撕裂下几许碎屑惊悚的划过莲的侧脸、眼角。

    当莲准备回防的同时,手掌尖端浮现水的薄膜……矛身回转,于右侧回击砸于少女的腰间。

    怪力的冲击总是伴随风的欢迎。莲感到大脑一阵恍惚,下意识间用水流包裹了全身。而半身麻木的爬起,却已经是在碎石堆之中。

    “嘻嘻——”

    又是如同婴啼与猫的低笑声了。

    莲说不上如何感觉,但白色阴影具现实体,在面前浮现。滞留光影残垣,长矛向莲的脑袋扫去。

    “噔!”

    剑断。

    被这股怪力的冲击连带,她随之被抛出一道弧线,与地面摩擦的轨迹直至撞击石壁时才停止。

    “魔女……”

    “哎呀~总算想起我了吗?被你自顾自的遗忘,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拜托了。”

    “你这样说,可是术织这种魔物,我也不好对付呢,而且这里可是概念之地呢~”

    脑海内对话终止,莲堪堪站起,手中多出一条水的缎带。

    借此,双刃凝聚。

    有魔女的魔力作为支撑,身体也可以再多活动一会儿。

    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但是魔女说的话中有话……为什么?

    这样的疑问在几秒之后得到了回答。

    在水刃凝聚,魔力波纹荡开。莲起身逼近眼前白色蜘蛛的下一刻,身后有另一道破空的寒风逼近。

    “莲!”

    她来不及防御,而耳边只听到零的声音,以及同一时刻眼前覆盖白光。

    ——银猫,闪身于她的面前。

    零身体不知是如何动弹的,不知觉中就向前冲出。然而在接到少女的那一刻,心腔再度撕绞,如被刀刃扯碎那般剧痛。

    破空的音障在耳边炸裂,侧过的头身携银丝带着莲向一侧飞出。零紧紧抱着少女,在水晶的簇从碎裂弥留银刃划过的残痕。她靠着墙壁,左耳似乎满是蚊虫的狂欢,听不清声音。零看见莲赶忙起身摇着她的肩膀,但她一时难以反应。

    少女慌忙撕扯开自己的衣袖贴在零太阳xue的附近,绕了几圈打上了结。唇在动,似乎有声音……听不清。

    “有点……冰,还是热呢?”零喃喃着,感受脸颊边流下的液体,扶着石墙,摸着那番崎斜站起。

    她知道那是什么,也大抵明白了自己发生了什么。

    自己的空间元素被未知的领域,或者说概念限制。那发自胸腔绞碎般的痛苦,就是元素使用后的反噬。甚至于包括魔力。

    而那么一瞬间,她用“黎曼移动”冲过来的一瞬间,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没有包裹屏障。

    魔物的攻击在耳边呼过,炸开……耳朵,可能一时间只能当装饰了。

    “莲,这魔物是术织,攻击很凌厉且沉重……而且,会隐匿自身。一般而言,三只为一组,群居……”

    因而,这狭小“前庭”的顶上,还有八只红眸凝视,也很正常——

    零摇了摇头。向上凝视,猫瞳聚焦而锁定。转刃,银猫回转身形几步踏墙而起。一后旋的姿态于空中以优美弧线自居。而后,探手,径直向上抓住魔物的前爪,另一侧以剑铲动,将其拉下重重砸落。

    落地,零大口喘息,轻甩手臂。感受不到身体如平时的踏实,她也只能扶着左脑勉强接受,“身体可以适应,魔力增幅也足够——”

    白色光影瞬时间就在身前袭来。

    回转刀锋,顺此时风的方向,手背靠刃侧抵住抬起将攻击卸去。零大退一步与赶上前的莲并肩。双目相对,即刻,纷纷抬剑前瞻。而零的身上,也在同时被水蓝的纹理渐渐包裹。

    是屏障。

    与少女并肩持剑,她将视线投向莲,“周围的水泡,你原来是打算怎么用的?”

    她注意到身上水纹与周边浮在半空的水泡相同。在三只漆白魔物的攻击于前后围入时,两人相向跃开,零也得到了少女的回复——制造魔力同调的环境,加速魔法释放。

    若是以更加高等的方向探究去,那就是领域。

    零躬身闪过眼前术织的攻击。脖颈边尽是寒意,手腕被瞬间缠上丝线。剑形化弧,侧腰摆臂,反刃斩出,与术织的矛碰在一起。

    剑身摩擦迸溅电光火花,借其攻击的势头而动,低身展臂,令丝线扯上眼前术织的镰与足。剑身再转,回击。她如芭蕾优雅回旋,以残影推攘,使其矛刺向同伴。

    “咿咿呀——”

    难听的嘶叫,矛划过第一头术织的足侧,插入地面。石块的碎屑似最大讽刺砸在它们的脸上。两只魔物如互相抱怨般的对视,微红荧光照映着,大鄂中不断飞溅出白色的黏液。最后,齐看向轻声喘息的零。

    “这东西力气太大,而且……”

    术织的镰刀足以划破龙鳞。

    莲的剑似乎已经损坏。虽说维拉斯特之刃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但还是需要避免对峙发生。

    银猫看了眼手中银刃,再看向与断臂术织相持的莲。

    少女手中水刃断流频闪,时而化棍与矛横扫带起水涛,隐隐可以对她的对手造成压制之势。但不能放心——水刃与屏障被术织的矛频繁贯穿而溃散,因其而产生的魔力消耗不能小觑。

    银猫回首看向前方。

    刚才只是稍稍关注了莲的战局,两只术织就从眼前消失了——

    平时习惯运用空间感知保持关注了,结果连不能战斗分心的这点基本常识都忘了。

    不过,术织虽说是藏匿洞xue暗影偷袭的杀手,但也是讲究经典的猎人,对于各自的猎物各有讲究。所以,不必担心莲的方向有麻烦就可以了。

    那么,“速战速决”依靠本能来解决杀手的袭击。

    这是零独有的自信:面对所看不见的一切作出相对反应的敏感。

    这也是——属于银猫的天赋。

    紧握剑柄,银猫屏息而立。

    银猫的其它天赋曾经在世人面前得到了展现。

    但这并未改变其奴隶的身份,神之弃子的名号只是多了探路的功能。

    ——风声,刺耳,逆流穿越。

    一切的虚影化实,一切的实体都是她脚底的平地。

    剑锋甩过,余留银色光弧划破风影,扭曲的线条攒动而崩溃。

    侧身翻腾过镰刃,轻盈的化为空中萤火,如水中芭蕾轻点地面。下腰后翻,她又淡淡擦过矛的穿梭。

    剑柄侧转,碰撞。刹那间矛的尖端碎屑被风影卷起,擦过肩膀一侧,如矢散射嵌入石墙,将水晶簇的微光折射化如涟漪。

    这是两只术织同时的进攻。

    它们无所谓伤痛,无感觉死亡。因而,会猛烈的进行下一次攻击。

    光影交错,紫色光绪涟漪泛的可怜纹理被不时投入的阴影遮盖。银辉与光分支,嘈杂的风狂躁,被不断打乱而差错,烁于撕裂的地面。

    再次,零回身划去风与刃时,感到自己脚尖被什么粘住。

    “呵,急了。”

    隐匿的选手吐出丝线想要束缚对手,就相当于暴露位置。进攻方少去一者,也难以形成迷惑的效果——即,暴露自身。

    长靴以最快的速度脱去,又弯腰闪过一方的攻击。她挺身抓住丝线的中间,高抬胳膊微转手臂,随即狠狠向下甩动。

    不过,目的只是为了得到一段合适的绳子罢了。

    如零所料,这样的拉扯无法带下天花板上头的蜘蛛。剑刃一划断去丝线,穿回靴子。沉浮的风如前一刻般于脑后脖颈厉声尖叫。

    丝绳自肩上掠过,不定的波纹幅动最终定格,随剑身的圆弧缠绕。

    微躬躯体侧身而背靠剑刃,零回眸探去,发出一丝冷笑。

    “失迎,我的空间袋可缺魔石了。”

    那定格的丝线,已然于那几秒的定格间将术织的镰与另一前足关节缠绕。

    然后就是——

    依靠莲之前使用水流制造出的频率,将波纹逆转,再削减自身魔力的控制,形成一个压力混乱的领域。

    魔力波纹的反差压力与混乱对于其它生物也许不大管用,但作用于无法行动的术织,就会产生微妙的效果。

    ——魔力,会沸腾。

    就好比人脑疯狂错乱的分泌多巴胺,身体躁动难安,无比兴奋,却偏偏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术织是猎手,依靠魔力决定猎物价值。散发魔力波动越强的猎物,令其越容易产生兴奋。

    “只要将攻击的手段限制住,术织就会因过度兴奋而亡……竟然不是谣言。”

    眼前的术织已经浑身抽搐,八只眼睛如舞厅灯泡闪烁,直至最后流下紫色的液体,口中白沫溢出。

    不过,另一只的状态……

    零横剑而斩,与矛相撞。

    镰刀的寒芒极速逼近,再与回防的银刃磨破电火光影,术织狰狞的面容在零的紫眸之中倒映。

    零从容不迫的抬刃挡下攻击,余光见矛再度刺来,划去银刃按下镰刀的柄端立身翻越轻落地面。屈身挥剑,胯部抬起。如枯骨烂枝不齐的关节被锋芒斩过,一记下踢也结实的砸在术织的脑袋上。

    “哈……这可有够累。”

    缓缓勾回腿,零扶着脑袋站起。见面前两只术织无一是口吐白沫的趴着,十分安详。她自觉可以将视线投向莲的所在了。

    只是……

    ‘请多小心一点,不要在这死了。’

    “声音……吗?”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什么。在周围无数看不见深处的洞xue中,似乎有什么存在开始躁动,地面也多少有些倾斜。

    抓住少女踉跄的机会,术织吐出蛛丝将她绊倒,发出刺耳的啼叫将尖芒的寒光指向前方。

    而后——

    “莲?!”

    恰是迅雷不及掩耳。

    四面溶洞爆发如雷贯耳的轰鸣,震耳欲聋。石头的碎块几颗落下,水晶簇丛被碾为尘粉扩散地面的风中,与嘈杂的各异尖叫混杂,紫光黯淡间有异样的声势愈发接近。

    “咿咿呀?——”术织一瞬迟疑,遂又回首向前刺出矛尖。

    不过仅仅这么一瞬,少女已经令自己偏离了致命的地方。

    肩膀被刺穿,人被怪力带动贴在墙上。术织的嘴在飞溅白沫,毫无规律的张合。而矛深深嵌入石头,越发进入的末端撕裂少女的皮rou,却忽然停止。

    “嘤咿呀呀——”

    黑色的影子瞬间覆盖了术织,一阵声势浩大而无序的鸣叫,挤压践踏,碎片横飞,几道分支洪流横冲直撞,令其投下的阴影毫无形状的穿越溶洞,焉然没入另一侧的黑暗之中。

    是密密麻麻聚集的虫兽,水晶的簇丛粉末在它们之间的空隙中折射,似乎通透,烁出辉光。在本就昏黑的环境之中,愣是衍生泛出一片参差不齐的光影。

    莲的瞳孔颤动,肌rou紧绷,咬牙反推墙壁,令自己的身体脱离。

    而仅剩的属于术织的矛,那么一节残留于莲的左肩上。

    “莲,不要动。”

    零这时才被那片通过的阴影允许通过,确认兽群已经彻底没入另一片黑暗,匆匆赶来。

    见到少女肩膀被贯穿,左身与肩膀已经显得畸形,不由心头一紧。

    对于治疗,她不能说是得心应手,只能说是毫不熟练。

    无法使用空间元素,她自然不敢随意取出术织的残骸。而适当的恢复与止痛,是她现在能做到的极限。

    “老古董曾经说,魔粒是元素的基础,是魔力的基本,是存在于任何角落的似概念般的存在。所以,这种程度,我还是可以做的。”轻轻抚过莲干净的脸,感觉不出任何凹痕与冰冷了,零婉约一笑。

    莲的魔力消耗也出乎预料,明明前一秒还能感受到她的魔力波动,下一瞬却传来了透支的信号。仿佛是被抽去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们先上去,然后,等你恢复。”

    “那零呢?”

    “我自然没问题……”零犹豫了片刻。

    空间元素的使用在这地方受阻绝对是个问题……之前那么一瞬间可以使用元素,去采集残余纹路作样本的话,说不定可以发现什么。

    零晃了晃耳朵,敛容屏气道:“总之,现在赶快上去。耽误太多时间,伤势治疗可就容易出问题。”

    她俯身将莲抱起,继续轻声道:“实在不行,我亲自去找赫尔墨滋回来帮你治疗。她虽然傲气,但就属这家伙的……”

    治疗……

    “轰!”

    溶洞的高度被这声巨响重新规划。

    碎石飞溅,朝向两人的几块被零用剑随意拍飞。

    漫烂而充斥洞xue的尘雾,土的颜色之中不时闪过胶白的层叠沟壑,在上下的挤压间褶皱舒展而又压实。

    一抹玫瑰色的淡红束光,在烟尘弥漫间朦胧。

    零的眼瞳骤然缩成一条线,以示警戒的凝视充斥视野的尘烟。她抱着少女,轻垫脚尖缓步向后退去,进入分支的道路口。

    可以的话,完全不想驻留。

    “巨噬甲虫……切,大白蛆。”

    “莲,注意不要发声。”银猫的视线未曾从巨大魔物的身上放松。

    蠕动而向前张开,将石柱不屑于顾,平缓的推落,碾为粉沙。

    螺旋状一直向腔内分布的牙,随其蠕动而不安的发抖。在其开合的三瓣嘴间显眼可见,是无数沉浸淡蓝色液体中,无法分辨的阴影。

    “嗡——”

    “魔力波动?!”

    零心底一惊,回眸看向背后。

    是陌生的魔力波动,但……

    熟悉?

    “轰!”

    石柱顷刻间被粉碎。

    巨大的蛆虫——花苞嘴的开合已经足以将直立的人塞入,透明的黏液横飞,现在向这边袭来。

    “莲,做好防护准备!”

    “嗯!”

    只是眨眼间的反应,巨大蛆虫就已经向这边席卷。

    明明是看着再柔软不过的躯壳,却在层层挤压下将岩石磨为糜粉。

    所过之处,皆是光滑的曲面。

    在如此破空穿梭的如雷鸣不间断的轰响间,零背着莲向高处迁跃。

    来前庭的路被落石封堵,必须另找一条通路回到旧子德。而在这之前,必须先摆脱巨噬甲虫的追击。

    “垂径大概……十米,甲晶体积是……太远,估算不能……”零轻哼一声,举手咬牙横过剑刃。

    不安定而落下的水晶簇丛瞬间化为一灿紫光。

    背后无时不刻在爆发涛涛涌起的阵雷,随声音在耳边逐渐清晰,零知道不能再继续浪费体力作无谓的挣扎了。

    说来,在学院时也有这种横行霸道毫无忌惮的家伙。特待生,住宿、走读的学生,要是作出比喻,那就分别是巨噬甲虫、重龙和昆图伊坎。

    只是以大概的性格分类——无为横行,阵营分明,无所事事。

    至于零?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到底能否算作正常的学生。

    虽说何事都有例外,但处处例外实在令人费解。

    “莲,准备迎接冲击!”

    “嗯……”少女环住零脖颈的力度更大了几分,不过手臂的脱力没有令其有多少的体现。

    抬手,零对于直接用魔力构筑屏障实在不算熟练,冲散的落石与尚不成型的盾相撞。魔力溃散,向外炸裂迸射蔚蓝粒子的波澜,将石块粉碎,弥留下一番破散魔粒如炊烟却逆升向地,凝止于几尺绸缎般后飘洒。

    不过正好,以此可以混淆视听。

    可以听见身后洞xue坍塌与蛆虫撞穿石壁的噪音。

    怀身低头穿越尘雾,零心底暗道魔力扩散的力度不够,又凝聚魔力挥手拍散下落的石锥,反复几遍,在两侧甚至向墙内镶嵌——魔粒的逸散。一段距离后,见眼前出现分支的径道,她毫不犹豫带着莲跳入其中。

    错误的魔力波纹滞留令巨噬甲虫的追击稍显迟疑。破灭了零留下的几番魔力溃散而成的绸缎后,真正属于零的魔力波动已经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