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决定
“但愿这晚霞守护他，一路生花，不畏惧风沙满目皆繁华。。。” 一阵不大不小的铃声响起，把朦胧中的周正阳吵醒。 但周正阳身子没动，只是睁开眼看着旁边。 “什么？现在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一旁的文雪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拿着电话，好像在和电话那头说什么加班的事，面色微皱。她尽量小声地说。 文雪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周正阳。好像怕吵醒他。 周正阳却闭眼装睡，像是已经睡熟。 “行行行，给我发地址。” 文雪看了看他，然后开始穿衣服，整理好之后，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周正阳坐起来，麻溜地穿衣服。然后出卧室到客厅。 他得去看看她，周正阳这样想着。他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得跟着。 男人穿衣服果然比女人快，他心想着。一手系好鞋带，拿了钥匙也出了门去。 然后关门，“嘭”地一声。 周正阳着急地连灯也没关。 下楼， 小区门口。 他一回头发现九楼的灯亮着，自己忘了关灯。 啧，周正阳一咬牙，还是追了出去。 小区外，他看见文雪骑着电动车向马路的一边驶去。在夜色中逐渐变小。 街边停着几辆出租车。 “师傅师傅，拉人吗？”周正阳敲了敲旁边的一个出租车，急切地问。 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粗犷的男人的脸。 “去哪儿？”男人问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起来有点困意。 周正阳上了车。拉上车门。 “跟着前面那个骑电动车的女人。”周正阳说，伸手指了指，眼睛盯着前方。 司机惊讶地看了一眼周正阳，但是也没说什么。他启动了车子，踩了油门。车子开动起来，车的加速度使周正阳有点向后靠的感觉。 车子向文雪靠近了一点。等到勉强能看到文雪的时候。车子开始减速，保持和文雪一样的速度，避免被发现。 左拐，再右拐。 大路上，一辆出租车跟着一个电动车，缓缓地驶向市中心。 旁边的建筑高度逐渐升高。 门店也变得豪华。 十几分钟后，文雪在宝定大饭店门口停了下来。她将车子停在路边的电动车位，摘下头盔。在钥匙上摁了几下，随着几声电笛声，车子被锁上。 文雪想了想，把头盔放进车篮里。然后用锁上车篮。 然后向着饭店门口走去。 “多少钱？”周正阳盯着窗外。一边问。 “一百三十二。”司机说，看向周正阳。 “这么贵？”周正阳一阵头晕。他也没想到文雪会来这么远的地方。 看着进去的文雪，周正阳咬了咬牙。 掏出手机，才想起手机里没钱了。又把手机放回去。出租车司机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但是什么也没说。 周正阳从兜里掏出包，又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大洋。递给那个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在一个盒子里点点算算，最后拿出了一堆黄黄绿绿的零钱找给他。 周正阳一股脑把零钱塞进钱包里，然后扣上，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把钱包转进口袋。 从始至终，他都一直盯着酒店门口。 他关上车门。向着酒店走去。 酒店里装潢豪华，大厅空间很大，黄白交错的灯光使酒店内部有种宫殿的既视感。与周正阳身上的衣服显得格格不入。好像一颗脏掉的米饭放在金碗里。周正阳打量着酒店，试图寻找文雪的去处。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有预约吗？”一个女服务员带着微笑走了上来。 周正阳看看她，“我找人，刚才进来的那个女生，我和她一块的。”周正阳脱口而出。 “原来是王总的客人，这边请。”服务员带着周正阳坐电梯上楼。 “叮”电梯到了 服务员带着周正阳出电梯，到一个拐口。 服务员又说：“在走廊最里面的醉香阁，王总就在那里。” “好的，谢谢。”周正阳表示礼貌。 “不客气。”待服务员回答后，周正阳向着那边走去。 一步，两步。 脚步声与周围房间里的大笑声，喧闹声一比，显得小到不会被注意。 随着鞋子一次次踏在精美的瓷砖上，发出橡胶与瓷类摩擦特有的声音。但是他丝毫注意不到。 周正阳经过一个又一个房间。 两边的墙不断地向后退。 终于到了最里面的包厢——醉香阁。 门没关。半掩着缝，恰好。于是周正阳向门缝靠了靠，向里面看去。 里面，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油腻男人和几个穿着职业装的人碰着酒杯，他们哈哈大笑着，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开心。 周正阳眼睛移了一下，看见了文雪。 文雪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那个大肚子的油腻男子，应该是客户，向着文雪靠了靠。身躯一扭一扭的，挪动着，找文雪敬酒。 那个男人脸上带着笑，皱纹叠在一起，眼睛眯着，像吃油的老鼠。 周正阳看在眼里，脑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低血糖而引起的头晕，又像是疲劳而产生的偏头痛。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文雪相信周正阳 文雪很好，周正阳也相信她。 文雪很早就告诉周正阳，她有时候因为工作需要不得不和人应酬。 周正阳理解，在同龄人中，他是比较理智成熟的那种，不然也不会和文雪这个比他大几岁的女孩在一起。 但是周正阳总会在文雪应酬时偷偷跟着她，有时候会被发现，有时候发现不了。 但他总会跟着。 周正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周正阳想，之所以总是这样，之所以文雪总是应酬，是因为他们没钱，周正阳还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 周正阳偶尔会做点兼职减轻上学的负担。 但是对于生活，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文雪。周正阳老家的爸妈不堪重负，只能照顾好自己，每个月只能给周正阳几百的生活费。 穷。 这个字浮现在周正阳的脑海中。 周正阳看着酒桌上的人。 定定地看了几秒，然后挪动了脚步。 他相信文雪，文雪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他还是难受。 他向来时的地方走去。 到电梯旁，另一个服务员给他摁电梯。 他下了楼。 从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出去。。 之前招待他的那个女服务生又站在了柜台旁边。 看见周正阳走出去。 她不屑的笑了。 旁边的那个女服务生问她：“马姐，你笑什么？”脸上充满了疑惑。 马姐轻蔑的看着门口，说：“那个男的全身上下加起来还不超过五百块，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跟着女朋友到这里，估计是看见女朋友在跟别人陪酒，心灰意冷地走了呗。穷鬼一个。” 那个女服务生看着离去的周正阳，“话虽这么说，可是。。。。” “小李，你记住，无论什么样子的客人来都得先好好招待，等有什么意见等他们走了再说，这样能避免麻烦。一个客人，就算他看着不可能是来花钱的，就算你再不待见他，也要等他走了再说他的话。”那个被叫做马姐的服务生打断了另一个服务员的话。 “哦。” 这些话周正阳并没有听见，即便听见了也无济于事。 周正阳在灯火璀璨的市里慢慢向外围走去。 繁华与他背道而驰。 他心里不舒服，像吃饭哽了脖子，看着周围成群结队的人们，看着花花绿绿的霓虹灯。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在灯光下行走，没人注意得到这个人。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回去。 对于这个年龄的他，并没有想特别多的东西，他只意识到了自己没钱。 而他很需要钱，来让这个家生活好一点，来让文雪不用再出去和人应酬，来维护他那脆弱的自尊。 钱。 他走着，一步又一步。 钱。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 钱。 他推开家门。但是关上了走时没有关掉的灯。 他拿来了那个包。 。。。。。。 在周正阳刚考完试，正往家走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变暗。 有一个全身西装但是看起来面色疲惫邋里邋遢的男人，神态与着装充满了违和感。 胡子布满了整个下巴，看起来好久没剃过。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肤色看起来有点暗，应该是因为很久没有洗过的缘故。 当周正阳考完试背着包往家走的时候，那个男人与他撞上，然后一句道歉也没说，就匆匆离开。 周正阳看着那个男人走远，心里充满了奇怪，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十分着急。 他回过神来，一低头，却发现了地上的一小叠文件。 周正阳捡了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四下无人，然后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 而现在。周正阳把它从包里拿了出来。 上面的标题上“实验招募志愿者”几个大字。 周正阳读了读正文，又确认了一遍。 然后照着下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