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馆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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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床,吕浊贤该换药了!陪床去交一下费。” 一位中年护士推开我的病房门,大声说道。 “您能帮我交一下吗?我这没陪床。” 躺在床上的我,看着自己被吊起的左腿,对着那护士问道。 “不好意思,这恐怕不行,我们这有规定的。 难道您还没联系您家人吗?” 闻言,我苦笑了一声。 我和女朋友大学毕业后没回家乡,而是选择留在这座城市。可昨晚过后,现在我孤身一人,哪里找什么陪床。 想到这里,我说道: “行吧,那您能帮我找个护工吗?这医院里应该有吧。” “这个可以,我帮您去找。” 那护士说完便转身走了,门也没关…… 没管她,我开始的回想昨晚的事。可断片后的我只有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只记得我将手机扔进了水里。 可后来腿为什么会断,谁把我送来的医院我是一点也记不清了。 可随后两个警察提着电脑进了房间,为我解开了疑惑。 他们是来给我做笔录的,说是根据湖山古镇的监控来看,我深夜酒醉后自己摇摇晃晃走上了公路。 随后被一辆疾驰的电瓶车撞倒在绿化带。 可那电瓶车逃逸了,直到凌晨四点环卫工人开始上班,才发现我,帮忙叫了120,并且报了警。 可我现在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待配合警察完成了笔录后,其中那位年轻的警察跟我说道: “对了,今早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在警局根据你的个人信息,查到了你在威滨市的紧急联系人,赵嘉女士。 我们已经帮你通知她了。再见。” “啊?”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那警官,可他已经追着那干练利落的中年警察出门了。 我不想见她,至少不能是现在这幅模样见她。 我按下床头联系护士站的电铃,告诉她们推一辆轮椅来,我要出院。 可那中年护士却又来病房劝我: “您的状况还不能出院,踝骨骨折,软组织损伤,虽说已经手术固定了,但至少还得住院两个礼拜才行。” 现在我才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她说道: “那麻烦你帮我拒绝所有探视,我不想病房来人了。”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清冷的声音自那护士身后传来,我的心脏猛然一颤,她来了。 我强自镇定下来,对着护士说道: “护士姐,麻烦您回避一下。” 待护士走后,我才看向了她,看向了我的女朋友,赵嘉。 甜美的脸庞,简单的马尾,一袭白裙,那么清纯的美,好似我初见她时的模样。 微红的眼眶,眼角的泪光,像!像极了大学时我对她告白的那天晚上。 可她为什么要背叛我?我那么爱她。 我又转过头不再看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开不了口说不出一句话。 我怎么这么害怕?我为什么要怯懦害怕?明明是她背叛的我!应该害怕的人是她!我应该愤怒,我应该质问她! 去他妈的!我仍然张不开嘴。 昨晚酒醉过后,现在的我提不起一丝愤怒。 这或许是逃避?喝那么多也是逃避。难道我害怕的不是她?我害怕的是这件事?我无法也不敢面对这件事,所以无法面对她。 对,我在逃避现实…… “你总是这样。” 她带着酸楚的声音传来,似乎受了委屈一样。 她在委屈什么? “无论我是对是错,只要我们起了争执,你总是这幅德行。 什么事都无所谓一样,是不是我在你心里早就无所谓了?” 她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朵。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我不想再让她说下去了。果然,我问完后,她不再说话。 我也看向了她。 她眼眶变得通红,神情变得复杂。像是委屈,像是懊悔,像是怨恨。 最终低下头不再看我,她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滴落。 看她这副模样,我忍着腿疼坐起身子,费力去开病床旁床头柜的抽屉。她忙来帮我,却被我制止。 我自抽屉里拿出车钥匙链,摘下上面我们防盗门的钥匙扔给她。 “房子在你名下,我不会回去了。 我付出的那一份,就当送给你的纪念日礼物吧。” “你说昨天是我们的纪念日?” 她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道。 “对,我们相恋七周年纪念日。” 可我说完这句话,她似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低语道: “对…对不……” “你走吧。” 我打断了她的话。又说道: “我的东西你该扔的扔,该烧的烧,我不去拿了。” “你什么意思?” 她问道。 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现在这事情摆在眼前,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她这是在装傻。 所以我转过头,仍是沉默应对。 “你这是冷暴力你知道吗?” 她竟然还在指责我!我心里的怨愤也被激起,便扭头对她道: “好,我对你冷暴力,都是我的错,所以因为这个咱们分手了,好吧? 我不想再和你理论,更不想再见你了,我求求你快走吧!好吗?” 这些话说完,我感到我的情绪逐渐失控。便一把扯下连在胳膊上的止疼泵,狠狠摔在地面。 想让术后刀口的疼痛压制住我的情绪。 她被我的举动吓的愣神。 “走吧,您还在等什么呢?” 我看着她问道。 …… 在她走后的当天下午,我便办了转院手续,不想让她再找到我。 转院后的当晚,我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一幕幕的画面划过。 初始,还有些不甘、怨愤、失落。 可随着我陷入越来越深的回忆,自我的童年到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我开始平静,甚至平静到有些消极。开始觉得这一切没有甚么意义,直到昏昏睡去…… 次日,我借了护工阿姨的电话通知公司老板我要辞职。 老板赶来劝我,却见我死气沉沉,没了以往的精气神。 最终说给我放个长假休息休息,却被我拒绝。 于是等到出院后,我便架着两根木拐,一颠一颠的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而当晚,老板没再让同事们加班,而是一同给我办了场欢送会。 同事们各有所想,但一切交流又十分默契的显得那么形式化。不像是朋友间的道别,更像是官场上的章程。 那晚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这二十多年来的一切只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梦。 我开始不喜欢这些,不喜欢为了所谓的日后cao劳奔波,不喜欢所谓的功成名就,不想再去挣那些金银利禄。 就像是在寺院里看透了外面世界的行云流水,车水马龙。让我有了避世不出的想法。 直到一场欢送会结束,我都没有喝酒。倒不是因为医生的嘱托,反倒是我现在很想喝酒,只是不想和他们喝。 于是我打了一辆车,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游荡。 最终却听了那司机的建议,又去了湖山古镇,在那旅游景点里,或许能够放松心情。 可独自一人架着双拐穿梭在这古镇的街巷,游客们见到我又纷纷避让,在这些陌生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行进,更让我有了那种游于世俗而不入世的感觉。 以前没机会让自己无欲无求,放下所有来体会。现在,勉强算是个机会吧。 只是我现在想喝酒,异常的想喝酒。 便在古镇深巷里找了一个清静的小酒馆儿,无所谓他酒好坏,我只是想让自己有些醉意。 好在,现在的游客都精得很。很少有在旅游区里买纪念酒的肥羊了。 所以那穿长衫的老板也无所事事,趴在柜台上打着盹。我便趁着往进颠的功夫,左右打量起了这酒馆。 红漆古瓦,雕窗木门。 明晃晃的店里,装饰却是古色古香。前堂没有桌椅,只有些展示酒的货架。柜台旁,一挂小门帘,隔开了前堂后厅。 这布局倒挺像鲁迅先生笔下,那孔乙己常去的咸亨酒店。只是门口的幌子上,写的却是“何来酒家”。 那老板睡得还挺死,我那副拐行进时发出的“趷踏∽趷踏∽”的动静他是一点都没听见。 我想着叫醒那老板,可叫了两声,他却没反应。 我便要伸手去推,却看见了他胳膊旁摆着的旧算盘。便在那算盘上拨弄了两下,黑色的算盘子在他耳边“啪啪”响了两声。
那老板这才惊醒,抬起了头。 竟是个中年人,板正的国字脸,一字胡,上下打量着我,看不出是喜是怒。 这妆画的倒挺像鲁迅先生,估计是为了在这古镇里生意好做,故意化妆成这样的。 想着这有挺意思的事情,倒让我心情稍有舒缓。玩笑道: “老板,温两碗酒,一碟茴香豆。” 可那老板却神情怪异的看着我,我也有些好奇,便问道: “没茴香豆吗?” 仍是开玩笑。可那老板还是没说话,只是神情更怪异了。 难道不识逗?我想道。可那老板却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 “卧槽!睡懵了!睡懵了!我以为这是在家呢,还说你咋进我家里了。” “哈哈∽” 我被这老板的滑稽事逗得笑了两声,却听那老板道: “诶,小兄弟,你这腿咋回事?偷书被打断的?” “你懂什么!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叫偷呢?窃书!窃书不算偷。” “哈哈∽” 那老板也笑了,随即又道: “那孔先生,我给您温碗黄酒?” “你这能温酒?” 我好奇道。 “开玩笑,这是本店特色。” 说罢,老板指了指他身旁架着锅的的小炭炉。 “来点尝尝?” “那就尝尝呗!” 那老板倒也利索,自柜台里取出器皿,在身后的大坛子里打出黄酒满上,泡进那锅水里烫着。待温度适宜后取出,端正的摆到我面前。 “请!” 看着那那琥珀色的黄酒被加热后,辛气渐渐去尽。饮入口中微微发酸,入喉,口中却有香气反上。 入胃,那温热的酒液却是极为熨帖舒服。直到此时,口中的回味才层层迸发。 “呼∽好喝!就是没个下酒的小菜儿。”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老板却道: “这也是本店特色,怕的是有人醉酒闹事,处理着麻烦。 不如不挣这钱,客人喝几两就走,不会久留,我也能落得个清静。” 闻言,我挺羡慕这老板,便说道: “挺好,我现在倒挺想像您这样,在僻静处盘个小店。来客皆有缘,无事更清静的过。 只是在这景区里,房租不便宜吧?” “嗐∽这倒没什么,铺面就是自家的。谈不上贵贱,就是有个事儿做,当玩儿了。 倒是小兄弟你这想法,不太像年轻人啊。怎么了?生活上出变故了?” 现在那黄酒的酒意已经上头,我也没觉得老板这话是否冒昧,可还是不太想跟别人谈自己的事。便道: “没什么,只是偶有所感。” 酒馆老板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却仍说道: “年轻人嘛,总是能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一点点感悟出道理。 这就是成长,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多事情。只是遇到事儿别逃避,要直面,先解决了事情再去想感悟。” 他倒开导起我了,我想道。可依然仍是不想谈,便将剩下的酒喝了,想要结账走人。 那老板见我表情变了,还一副闭塞视听的模样。他心中也上来一股子拧劲儿,非要开导我。 只见他俯下身,在柜台里摸索。终于,自柜台下扯出了一杆长卷,似是一副旧画。 我正好奇这老板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他抄起那杆画轴,抡圆了就朝我脑袋上招呼了下来。 事情太突然,我又因腿伤躲闪不及,头顶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 那画轴似是硬木做的,只一下便让我头昏眼花,几乎晕过去,赶忙伸手去扶柜台稳住身形。 恍惚中却又听那老板道: “嘿∽你小子还挺抗揍!” 紧接着一阵破风声响起,我头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这次,我直接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那老板见我终于倒地,便自柜台中让出身来。背起我,撩开后厅的门帘走了进去。嘴里还嘟囔着: “来客皆有缘,无事更清静。 啧啧啧,小子,你拨得动鬼算,咱俩就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