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风前奏
花开了,但秋天来了。 凌空走进校园的时候正是秋天。他单肩背着帆布包,双手插进裤兜,倚靠在校门口,看上去是在等什么人。 回想起尹药的第一次相遇,尹药所说的话:“神真的存在吗?”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真是个怪人。” “也许吧,也许我还真的是个怪人,”尹药伸出手,笑着说道,“我是尹药,正如你所说,我是个怪人。” 尹药从小身体就不好,为了能够很好的得到照顾,他便住在校外的出租房内。也正因为如此,每天上课前,凌空总是会像这样去接他。 “今天似乎有点晚了。”凌空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但尹药还是没有来。 突然一条信息出现在了凌空的手机上,那是一串乱码。但很明显,凌空是能看懂的。他连忙放下帆布包,冲出校园。 凌空按照消息的指示来到一栋烂尾楼前。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慢慢地将左手伸进裤兜,似乎是好像是在拿什么东西。 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味,箭就在紧绷的弦上,只在一瞬间就能够爆发。 凌空小心翼翼地向着烂尾楼走去,生怕漏出动静被敌人抓了先机。 忽然,一道黑影从凌空的背后划过,凌空冷静地回头确认位置,但黑影早就消失不见。见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凌空提高警惕继续前行。他知道,他已经暴露在敌人地眼下了,现在的唯一做法就是破解对方的先手,而后进行迅速地反击。 “背后!”凌空瞬间回头,右手借助突然袭来的拳头,而后左手掏出符咒,想要一掌将符咒贴到对方的身上。但对方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看到凌空的左手,猜到了他的想法,连忙向后跳去,与他拉开距离避免被符咒贴到。见对手后跳,凌空乘胜追击,左右手各捏一符近了对方的身。 对方邪魅一笑,化成黑雾,使得凌空扑了个空。还没等凌空反应,他又出现在凌空的背后冷冷地一拳将凌空锤到在地。凌空来不及叫痛,连忙翻滚起身进行反击,他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到了对方。 然而,这一掌虽然没有拍空,但却没有起到实质上的作用。随后,凌空连打数下依旧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而是对方抓住破绽一拳将他打飞数米。 好强!凌空暗叹道。能够使用黑雾隐藏身形,拳脚还很重,是我没有遇见过的鬼,怎么办。 对方可没有给凌空思考下一步的时间,而是进行着密集的攻势。凌空连忙摔下符咒进行防御。而这只是缓兵之计,坚持不了多久,必须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对策来。 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也只有那个方法了。凌空急忙掏出一堆符咒。因为掏的急,还有些符咒掉了出来。凌空可没用时间去管这些,他将手上的所有符咒展开甩出去。神奇的是,这些符咒竟然浮在空中,并且发出耀眼的光。凌空盯着空中的符咒,将他们按照一定图案和顺序摆好。 眼看防御符咒的效果就要结束了,“就是现在!”凌空用手控制符咒的运动轨迹,使其环绕自己一圈,随后双手用力一推。在防御符咒消失的瞬间推到了对方的身上。对方大吃一惊,想要向后退,但来不及了。符咒在触碰到他的时候瞬间爆炸。刹那间,火光伴随着黑色的雾气在空中弥漫,更像是火燃烧了雾气。然而攻击所激起的尘土使得凌空睁不开眼。 “成功了?”等尘土散去,凌空睁开眼,见那黑雾已经散去,敌人也不知所踪。他以为敌人已经逃之夭夭,便卸下来警惕。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离去。 然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黑雾悄悄凝聚。那人扶着墙,望着远去的凌空。像是接收到什么消息一样,他的目光突然一冷,便又化成黑雾直逼凌空面门。 凌空也感受到了危险连忙回头,但为时已晚——强大的力量将凌空冲倒在地。对方骑在凌空身上,幻化出一把小刀狠狠地捅向凌空。这一下被凌空闪掉了。他一拳砸向那被黑雾遮蔽的脸。效果显著——对方被打到了一边。 凌空立刻起身,与其拉开距离。想法是好的,但速度慢了——此时,对方早已经反应过来,又冲到了他的面前...... 当凌空回到教室已经是第二节课了,他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从敞开的后门溜了进去,坐到了一位女生身边。 六点起床是林子绮一直来的习惯。她朦胧中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六点整。大概是因为床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她打了个呵欠,便准备睡个回笼觉,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没办法,她只好郁闷地坐了起来,幽怨地拿起手机。“都大学了还要早八啊。” 话是这样讲的,但该起还是要起的。林子绮下了床,开始了洗漱。 “哇,子绮,你起的好早啊!”林子绮回头便看见了才来食堂吃饭的舍友。 “下次就让你帮我带饭就好了,我还想在多睡会呢。” “别吧,我也就是高中留下的习惯了,正在改。不然的话早上的课我都听不进去。”林子绮晃了晃手中的面包。 “早起可是个好习惯啊,年轻人就该早起。” “那六点也是太早了吧。七点起床还好点。”林子绮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起身准备要走,“要不然以后我起来把你也叫醒,要早起哦!” “别,真别这样,我会猝死的——子绮这就去教室吗,帮我占个位吧,跟你坐一起就行!” 林子绮摆了摆手,“已经有人预约了,我一个人占不了那么多位置,你就自求多福吧。” 随后,林子绮的身后顿时响起一阵哀嚎。林子绮嘻嘻地笑了,心想:谁叫你不早起的。不过还是帮他们占个位吧。 林子绮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了零散的人,好在位置还多的是,她连忙挑了几个位置将包中的书摆了上去,但在她翻书的途中竟然发现这节课的课本没有带。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也仅仅是叹了口气,小力气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她已经有些习惯这样了,高中初中忘带课本都是常态。她总是以锤脑袋作为惩罚,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还有应该跟舍友一块来的啊,好像等会她也能占到自己心怡的位置。教室里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大多数人还是会坐在前排。毕竟是第一节课,学生们都想给老师留个好印象。当然也有些人可能是暗自发誓要好好努力,但这样的人可能坚持不了多久。 算了,下次跟舍友一起,也算有个伴儿了。林子绮没有课本,没有办法复习,只好拿出手机开心地玩了起来。这大概就是给自己想玩手机找的借口吧。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舍友才姗姗来迟。林子绮朝着迷茫的舍友挥了挥手,舍友看见后兴奋地跑了过来。 “果然,我就知道我亲爱的子绮会给我占位的!”舍友迅速坐下靠到林子绮的肩上,“啊,你果然是爱我的。” “嗯嗯,就等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了呢。” “咳咳,”舍友咳嗽了一声,装作男人的嗓音,“林子绮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位男士,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你愿意吗?” “哎呀,都直接到婚礼了呢,我都不好意思了。”林子绮假装害羞捂住脸并且把脸甩到了一边。 “直接点不好吗,都省去了约会的钱了,直接过婚后生活。”舍友双手抱胸,佯装思考着,“婚后我就要一个孩子就好,男女都行。少一个孩子多出的钱还能在过几次蜜月呢。” 林子绮轻拍了舍友的头,呵斥道:“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舍友连忙保住林子绮的手臂,撒娇着说道:“这不是要你养我吗。” “那我这个mama还真累。” “我这个女爸爸也很累的。” “对了,我的好老公,我忘带课本了。”林子绮趴到舍友的怀里,舍友也顺势抱住了她的头。 “没事,有你老公我呢!”舍友挺起了头,拍了拍胸脯。 “老公真的是靠得住呢!” “子绮子绮,你不是又帮人位置嘛,那人谁啊?” “哦,是高中同学,两个男的。” “唉,你们还能考进同一大学的同一专业,真好啊。”舍友狐狸眼睛一转,“两个男的?只是同学吗?既然认识那么久,就没有考虑过......” “想什么呢。我们还是发小,能考进一个大学真的有点奇怪,不过也算有点运气成分在里面了。”像是惧怕什么似的,林子绮连忙打断舍友的话。 “那要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舍友色眯眯地看着林子绮,口水悬空欲滴。 “哎呀,口水都要滴到我衣服上了!”林子绮狠狠地推开舍友,但舍友还依依不舍。看着舍友张牙舞爪的模样,林子绮开心地笑了。 “不过你发小怎么还没来,老师都来了。”舍友小声地问道。 林子绮担心地拿起手机,查看消息,但并没有一条消息是关于他们的消息。 “好了,咱们上课,第一节课我们要讲......”老师拿起讲义,开始了授课。 林子绮连忙给他俩发了条消息,便放下了手机。 下了课,林子绮焦急地拿起手机查看消息。看到她失望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关于她发小的信息。 舍友问道:“还没消息吗?”林子绮点了点头但没有说什么话。 舍友看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就转变下话题,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朋友真的敢的呀,第一学期的第一节课就敢迟到,这你得好好说说他们俩。而且你也真是的,第一节课课本都不带的。不过你们都挺幸运的,老师竟然不查,看来这老师是个好脾气啊,期末就可以摸鱼过咯!” 舍友已经在尽力活跃气氛了,但林子绮依旧不为所动。林子绮不停地刷新着消息列表,但还是没有新的消息出现。 “坏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哈?不会吧,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哎呀,你不知道,我其中一个发小从小就有病,身体不好,母亲早逝,父亲又不在身边。我和另个就想着照顾他的,毕竟都一起长大的。”林子绮解释道,“不行,我得去看看。老师问我你就说我去医务室了。”说着,林子绮拿起手机冲出了教室。 尹药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露出了一角。他没有过多的犹豫便起了身。他起来后冲了个澡,换上了洗好的衣服。他先倒了杯白开水,然后打开客厅的柜子,取出了医药箱。箱子里装满了药,他每样药取出医生所规定的一次剂量。看着“不计其数”的药片,他叹了口气。 尹药住的房子很大,但仅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偌大的房间,一个人住,一定很寂寞吧,而他都习惯了。好说从小到大有友人的帮助扶持,不然很难活到现在。 早饭是便利店的现成便当,自己再熬点粥就糊弄过去了。有些时候,他还会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点包子。如果起的早的话,他也会到学校的餐厅买几个他爱吃的菠萝包。 时间差不多了。尹药背上了昨晚便收拾好的书包,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应急药物,便出了门。 尹药有病,但并不是虚,甚至是比一般人还要好上一点,他跑完一两个小时大气都不会喘一下。只是他的这两位朋友对他有点过度保护了而已,毕竟他时常会毫无预兆的晕倒,还有他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大声甚至令人感觉他说话有些许羸弱,像是刚出生小猫的奶叫声。林子绮有些时候会那这个开玩笑说:“尹药,你还是个小孩子啊,连变声期都没过呢。”但其实不然,在之前他的声音是有些尖细的,而现在明显低沉了。 古语有云:是药三分毒。不知道是否对西药也适用,但药适量是好的。医生叮嘱尹药,这些处方药一天一次就好,但也只是能短暂压制病痛,犯病时需要的药又与长期服用的抑制药不同,有些许副作用,故而有了应急药物的说法。而最令尹药头疼的是,他发病的时候似乎都是直接昏死过去,又不能自主服药,所以说在家还有上学的路上这些时候,他很是让人担心。而学校又没给发小批走读证。学校似乎不给尹药批走读证也是一种好的方法,但校方怕这位体弱的学生在学校出些意外,直接强制其走读。凌空也有意逃寝,奈何学校的查房规律没有摸清,所以就让尹药再坚持些许时间。不过说来也有点可笑,学校明明胆大地录用了这个学生,但又怕这怕那,不肯负起责任,令人感叹。不过也可以让凌空去尹药住的地方去接,但被尹药拒绝了,美其名曰:“给我些个人时间。” 尹药很享受这种独居生活,也许就是因为习惯了寂寞吧。 “mama,你看是蝉!”蹦蹦跳跳的小孩突然指着地上的蝉兴奋地喊道,“只是怎么不动了呢,这是怎么回事?mama!” “蝉啊,它呀,去了另一个世界去了。” “另一个世界?”小孩重复道。 “另一个世界?”尹药小声地重复道。蝉喧闹了整个夏天,给令人讨厌的酷夏添加了许多乐趣。或是是尽到职责,又或许完成了自然所赋予生殖任务,也可能因为它在夏天的喧宾夺主,抢了谁的风头。蝉就如此悄然离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是路人打着电话奋力地大喊,是小店里播放着晨间新闻,是汽车发动机宣泄着对红灯的不满,也是安静躺在冰冷沥青路上的蝉。 尹药扑哧地笑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愁善感。 “青春啊,青春,美好的青春哪有那么多的事啊。” 凌空看着身边的女生,发现并不是自己的熟人,而是另一张陌生的脸。他于是环顾教室,但并没有发现林子绮的身影,便疑惑地问旁边的同学说:“同学,这是大一的xx课吗?” “是啊。” “你认识林子绮吗,她怎么没来上课?” “哦,你就是子绮的发小吧,子绮去找你们了。”林子绮的舍友小声地回答道,他见凌空只有一个人,便问道“不是还有个人吗,他怎么没有来啊?” “我也不知道。” “对了,子绮说给你们发消息了,怎么没收到吗?” 凌空连忙从帆布包里拿起手机。手机由于是关机状态的。凌空将手机开了机。刷屏的消息接踵而至,但最新的消息也是在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了。 凌空连忙回复消息,说的大概是自己睡过头之类的理由。不过,林子绮竟然秒回:“下课来校医院吧。 “尹药没什么事,你也别担心了。” 说是不担心,凌空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事因为他没有尽到职责,在校门口等尹药,如果自己并没有跑开,估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但降妖除魔是自己的本分,若是自己并没有及时赶到去打跑妖魔,这个城市也不会这样安宁。 但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凌空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敌人像怪物冲了过来,他亮出来他尖锐的爪牙,眼看那个“怪物?”就要靠近凌空,凌空拾起散落的符咒,但为时已晚,“怪物?”一爪将他击退几米远。下意识伸出来抵挡攻击的手臂上也出现了四道血痕。也幸亏“怪物?”的击退,凌空才有时间和空间调整姿势。但凌空也知道,如果自己在受到一次这样的攻击,恐怕凶多吉少,所以自己一定要在“它”攻击到自己之前想到解决的办法,而且还是能够重创“怪物?”的方法。 凌空挣扎起身,他全身上下都在颤抖,他掐着受伤手臂以止血。因为他的力气即将耗尽,所以血不能够完全止住,伤口依旧透过指尖的缝隙缓缓淌出鲜血,但聊胜于无。“怪物?”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喘息时间,直接开始了下一波攻势。 “怪物?”蓄好力,又冲了上来。凌空也调整好姿势,展开符咒。 突然,只见一道刺眼的白光降下,“怪物?”大惊连退数步,而凌空随着空中的符咒一起软绵绵地倒了下来,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次苏醒的时候,“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且自己的伤也奇迹般的恢复,如果不是衣服上的爪痕还有周围的打斗痕迹,恐怕自己就会以为那场战斗只是个幻觉。 凌空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说到:“那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好,我一会派人来打扫,你先忙你的吧。”电话那头冰冷地回答。 “我有一个问题,你有派其他猎魔人吗?” “没有。”还没等凌空说话,电话便挂断了。 但是,凌空依稀记得在自己昏迷前的场景——刺眼的白光下,依稀有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自己的伤,他不是自己愈合的,肯定是有人治疗自己,才会伤口愈合的。 而父亲在自己小时候则说过:当自己出现危险,人体内的守护神就会出现来保护自己。现在想想,似乎不只是童话那般魔幻。 医院里,林子绮坐在病床边,上半身趴到病床上玩着手机。凌空突然发来消息,她连忙端坐了起来。 “尹药怎么样了?” “吃了药就没什么事,还在睡。” “什么个情况啊?” “我下了第一节课就出去找你们去了。我一想应该是尹药出事了,那你肯定会在医院啊。于是我就直接来了校医院,结果没有找到你。我倒是见到了尹药。医生说是有个人打的急救电话,发现尹药倒在学校附近——倒是你去了哪儿?” 那边沉默了。林子绮知道,凌空一声不响地离开的话,你怎么问他都不会说自己去了哪里。林子绮叹了口气,又趴到病床上。 她盯着尹药的脸看着。手机也不自觉地从她手里滑落。 回想起舍友的话——“你就没有考虑......” 看起来,尹药的脸似乎有点像凌空啊。 他们的鼻子都是有点挺,有点欧洲人的意思了。而头发黑,但在阳光下有些发金黄,像是用劣质染发膏将金发染成黑色的一样。他们的眼睛也都是那样炯炯有神,令人着迷。 第一次林子绮见到凌空,是因为两家是邻居。自己五岁的时候搬到凌空家附近。那时候的凌空还是个拿着棒棒糖流着鼻涕的小屁孩,而且胆子也不是很大,经常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吓到。比如说看到一只能够站立的小狗,他就会流着眼泪流着鼻涕抱住自己哭腔着说:“啊啊!小狗成精了!我不要啊!”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啊。他总是拽着林子绮的裙子,跟着她到处跑,像个跟屁虫。胆子小,也仅限于对小动物,而对于人他还是勇敢的很。就算对面有六七个胖小孩他也不怕,尽管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泪若繁星,他还是不肯服软,坚强地支起身子。 凌空的房子也很神秘,说起来林子绮还从未去过凌空家。这也引得林子绮无限的遐想。像是凌空实际上是城市的精灵,他的家里面建有精灵城堡,又或者像是远古国末代王子的、充斥无限金银珠宝的王宫,在像是隐藏的豪门世家,名画名作布满墙壁的艺术殿堂,她都有想象过。她也对凌空说起过,但都被凌空否定了。“你在想些什么啊?”凌空十分嫌弃地说到。林子绮也曾偷偷在窗户外偷看凌空的家,但并没有看到什么,而是很快被发现,有段时间她还被安上“偷窥狂”的头衔。这次经历在林子绮心中给凌空家蒙上了有一层神秘的面纱。而且,每次都是凌空叫她出去玩,而林子绮去叫凌空时总是无人回应,就像是没有人住的一样。 在假期里,凌空也不是经常跟林子绮出去玩的。每逢寒暑假期,他们一大家都会提着大包小包的出去旅游,赫然一副搬家的摸样。这些行为让林子绮产生了:凌空家一定是什么隐藏的政治世家,他们不是去旅游,而是去访问各国高层。那时候,林子绮恰好看见英国女王带着自己的儿子访问他国的新闻。这还令他兴奋半天,逢人就说:“原来我跟王子是邻居啊!”因为这附近的同龄人很少,也就只有这两家,所以林子绮时常会感到寂寥,甚至一度讨厌假期,毕竟没有玩伴都的假期是索然无味的。 严格上说尹药和林子绮还有凌空不算是发小,他们开始是初中同学,而尹药是突然转学来的。那时的尹药看上去有些呆,让人就觉得是个木楞。他时常会盯着远处的高楼看,时而怒目嗔视,时而眉目舒展、惬意十足。凌空形容他说:“怕不是有什么大病。”的确,尹药是有怪病,在他第一天来的时候老师就说了,希望我们能够多照顾照顾他。但他的性格十分阴暗,不肯与人交流,连对老师也爱答不理。林子绮也曾小声吐槽过:“这是个倒霉的自闭孩儿吧,什么都不听。”那大概是因为尹药怕生吧。他也是个十足的中二少年,每当体育课都会拿着一个小木棒跑来跑去的,像是个憨批。但他的这个行为,引得许许多多的男生竞相模仿,成为他的一众小迷弟。而他本人却看上去很是困惑。 尹药最先是跟凌空熟络起来的。林子绮经常听凌空提及这段相识的经历,而且这已然成为一段笑料。当时,下着雨,凌空回到教室拿雨伞。教室放置雨伞的位置靠窗,而尹药那时候便站在窗边看着雨来的方向。他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神真的存在吗?”记得当时凌空被吓得不轻,愣是半天没有开口。最后还是凌空骂了句“神经病”然后走掉了。 想到这,林子绮笑出来声。 “想到什么好笑的了吗?”虚弱的声音传入林子绮的耳中。 林子绮连忙端坐起来,说到:“这不又想到你遇见凌空的时候了嘛,中二少年。” 尹药苦笑道:“这都几年了,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五六十岁我们还会笑你的。” “五六十岁啊。”尹药突然惆怅起来。 林子绮突然想起以前医生说的话——“这个家伙活不了多久,发病起来有多痛苦啊,看他发病时的那副表情,跟做手术不打麻药似的。要么是装的,要么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话,他迟早会被疼死。” 林子绮急忙转移话题,“医生说你没什么事,等你醒了就可以出院了。” “都没住院就出院了。就是昏倒了而已,没那么严重。”尹药打了个哈欠,自己支起枕头。林子绮想来帮忙,但被回绝了。尹药坐了起来,“也真是麻烦你们了。” “没事,都是朋友。而且我们都已经习惯了你这个病秧子。” “我身体好着呢,就是有点病。”尹药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林子绮不敢说话了,怕再说到些什么让尹药更加的惆怅。这时敲门声突然响了。林子绮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冲到了门前,拉着满脸诧异的凌空来到尹药病床前,说到:“医生说现在尹药现在可以走了。” “要不先跟叔叔打个电话吧。”凌空提议说。 “说一下状况也行。”林子绮连忙回复,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一阵拨号声后,电话突然响起了冰冷的声音:“喂?” “叔叔,尹药又晕倒了,不过现在醒了。” “哦。”电话挂断了。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秋风通过敞开的窗户进入房间,带来一丝寒冷。白色薄纱的窗帘也随风飘荡。 林子绮打了个喷嚏,蜷缩双肩,打趣的说到:“这风是带着冰是吧,这么冷。快走吧,医院里冻得要死——下午还有两节课呢。” 夜半降至。虽说没有入冬,但夜里的瑟瑟秋风也是冷的深入骨中的。十几年挖成的人工湖,依旧有着不错的维护。横跨湖面的梁桥也上了新,在桥下安上了迷人的霓虹灯。星空下,霓虹灯倒影在惹人怜的湖面上别有一番风趣。 岸边的芦苇有些枯了,杨柳枝也不再年少,但菊花却才刚冒出尖尖芽来。昙花开了又败,些许被风吹落的花瓣成了蚂蚁的美食。 而突如其来的脚打乱了蚂蚁的节奏——花瓣被踢到了一旁。 那脚步的主人登上了还未熄灯的桥,翻过桥边的护栏,坐到了桥边欣赏起夜深人静的风景。 撩人的风拂面,吹乱了他的头发。湖水冲激石柱所激起的浪花湿润了他的黑色长靴。 他就这样坐着,像是在等有缘人的到来。 又有人来了,他悄无声息地显现在桥边,趴在护栏上。他身穿黑色长袍,衣服内有些白色的内衬。黑色的长发在空中凌乱,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帅气。 后来者先开了口:“你果然跟以前一样,喜欢提前。” “你也跟以前一样,喜欢卡点。” “怎么样,还适应这里吗——我很不适应,空气满满的灰尘,真不知道你是这些年怎么过。” “以前可没这样不堪——找我不只是叙旧这样简单吧。” “任务怎么样,什么进展?” “毫无进展,倒是发现了些矛盾。” “什么矛盾?” “土著和外来人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先来者平缓地说到。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与我没有关系,但他们的问题会影响任务进程。毕竟对于他们两者来说,我现在是外来人。”先来者轻描淡写,浑身上下同露出一种消极工作的态度。 后来者的发难没有铺垫,仿佛是突然来了兴趣。他唤出了一把剑抵住了先来者的喉咙。锋利的剑划开了他的皮肤,血液顺着剑流了出来。 “你的姿势会很奇怪。”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真恶心。” “是我让你想起来他吗?” “你不配提他,是你把他杀了!” 先来者不说话了,他低下了头,但那剑并没有收回去,致使伤口扩大起来,鲜血也多了。 “杀了我吧,取代我吧,我不配这个位置。如果是你的话,你做的会比我更好。” “狗屁!”后来者收回了剑,但且没有放过他,而是一把将先来者拽到空中。血液还在流染红了他的白色长袍。但他一脸的平静,甚至有着解脱的神情。看见这般表情,后来者更加地生气,用力将手中人砸到了地上。“给你这衣服也真是糟蹋了,看见你穿这衣服我真的是恶心,恶心至极,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但是你还有任务。我虽然不服气,很是恼火,但这也只有你能够完成。我越是看到你这丧气的表情我就越是恼火,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你而是他。我要你给我好好活着,等你任务完成了,我一定要手刃你这东西!” 后来者已经被气得说话已经毫无逻辑了,他咬牙切齿得把话说完。但先来者依旧满脸的平静,毫无表情变化。他倒地后,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在后来者说完话后才站起来。 “这次就先放过你,别忘了你的任务。” 先来者拍了拍身上的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后来者小声嘀咕道:“别忘了你是战神,是他给你给你起的神号。也希望你还能记得他说过的话,龙耀。” 花开了,但秋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