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拾壹

    这里是什么时候起如此寒气逼人？曾经从未有过如此的感受。

    也许是天气冷了。

    刺骨的寒风不止，从竹林前一大片空地上唯一的一个空洞，与外界鲜明对比的漆黑。这就是怀特星上所有人的视野中的景。

    “威斯克，你来这里作什么？”巨兽站起身来，舒展开巨大的龙翼，眼眸中闪着幽邃的光。

    “所以从这个洞xue里发出的奇怪的声音与话语，都是你在胡闹是么？索兰特。”威斯克冷冷地望着巨兽。

    “你错了…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请您尽早离开罢，再深入进去，也许只有有去无回了。”索兰特横着巨大的身躯，挡住了前方的路，于是两面的风全部吹挡在了索兰特两侧。

    的确，这个洞xue是两面的。

    也就是说，它有两个面，但是只有两个出口，然而没人发觉，更无人知道第二个出口在哪里。

    “有人跟你说，你迟早会知道的，不必要过于着急之类的。”索兰特黯然地躺了下去。

    “谁？”威斯克疑惑地问道。

    “我不能说，我也只是无意中发现的，”索兰特叹了一口气，“反正，威斯克大人，我只是这么忠告您而已，您若胆敢，我能够让开。”

    威斯克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

    一片净白在血红的眸子中呈现，恰好止了风，停了雪。

    有如孤傲的王者在雪中静立，错了，只有孤而无傲。该如何说呢？被称之为罪恶的人，怎是能够同‘王’或者是‘神’一类的字词联系在一起的？

    他想起了一些东西，久久埋没在心中的东西，又被这胜利这白雪掀起。

    ——唯有这黑夜，才能够显现出平静之中的另一副模样。

    这一边却是白天。

    谁是正义者？谁是反叛者？谁是敌谁是友？反却在这一片白日的光辉下毫不明目。

    不，这里没有，这里只有佼佼者，只有胜利者，以及失败者。

    “雷神…或者你现在该顾虑的，只是那片属于你守护的领土而已。”少年平静地望着雷伊，以同等平淡的语气回应着他。

    从遥远的星空中传来一阵巨响。

    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惊愕地抬起头，从天空中望见一缕缕灰暗的烟，缓慢地朝着云霄向上流动着。

    然后他们不以为然，做着自己的事。

    又不是自己的领土？何必理会？不过就是只有一丝怜悯，而更多是庆幸罢了。

    “我想现在我该做的不止是守护而已了。”雷伊朝布莱克冲了过去，“瞬雷天闪——”

    “双重暗影——”

    耀眼的雷电与暗色的黑光对顶着，互不相容，不相让。

    谁的情谊在此时流露在神情在行动，谁就是失败者。

    “风林火山——”瑞尔斯跃向布莱克，视觉上乱扰的三个分身，同时向布莱克冲去，他无法躲避，被重重地击倒在地，那道黑光消散了。

    “其实如果兄弟游戏玩腻了，也是可以玩玩敌对游戏的，所以今天到此为止吧，也许游戏还只是演练而已。”布莱克冷笑一声，“守护还是毁灭，不是由你来定的。”

    于是漆黑的身影在天际边消失。

    “雷伊，你是不忍么？”缪斯淡淡地问道。

    “一直都是……”雷伊平静地说道，“所以现在，就当是两清了，那么就已经不能够颓废了，battle.这是唯一的指令。”

    突然间的意气风发代表了什么？

    并非是释然了，亦不是看透一切了。

    只是最深处的绝望，在心中的被淹没掉的希望，是连失望都已经无了的，如无尽般的绝望。

    既然是战神联盟。

    那么battle，这是唯一的指令。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遥望着一片再平常不过的天空。

    宇宙间无数大大小小的陨石浮游在无重心的太空中。

    艾文拿着一叠有些发黄的纸张，在这些陨石之间不停地穿梭、跳跃着，然而并不是那么轻松的。

    忽然间一块较大的陨石向他冲过来，没反应过来的艾文一下子被绊倒，13张纸张随着风四处飘散，艾文急忙地想要寻回，却仅能够拿回10张了。

    “这下糟了，威斯克大人肯定会生气的。”艾文焦虑地抓了抓头，喃喃道。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先到怀特星找威斯克，对于邪灵组织，规矩、权势以及默契，从来都是会比战神联盟高上几倍的地位。

    少年失神地在宇宙中飞跃，无数混乱复杂的东西占据了脑中的全部。

    他想着回格雷斯星去，再回家看一遍，却并没有注意看路，连他自己亦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太空中的景从不似白日。

    到处是一片星光，靠近了才发觉并不闪耀。

    一切除了暗泽，就没有别的任何东西能够替代布莱克视野中的一切了。

    他所望到的，前后皆是暗夜。

    “怎么冷了…”他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面部的触觉让他在一片黑暗中醒过神来。

    “这是什么？”布莱克将纸张拿在手中，看不清是什么，更看不懂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他才发觉自己来到怀特星上空了。

    冰冷的雪不停地打落到他身上，一片浑然黑暗的眸子中浮现出一片白茫。

    他舒了一口气，也并没有打算离开。他在雪地上望到了威斯克，那样的背影给他的感觉只有沉重，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中的沉重之感。

    “怎么还在…在作什么？”布莱克无力地向下方降落，静静地躺坐在一棵树的树干旁，喃喃自语着。

    伤口逐步在恶化，他也不得不暂且为自己治疗了。

    “大人，抱歉，我弄丢了三张…”艾文急促地从上空落到威斯克面前，将一叠纸张递给了威斯克。

    威斯克皱了皱眉。

    “必须得找回来。艾文，这是你的职责。”威斯克厉声叱呵道，“否则，我不会给你留情面的。”

    “是…我一定找回来。”艾文低着头，声音分明地颤抖着，“大人……赫尔卡星已经被毁灭了，除了比格星以外，还需要做些什么么？”

    “难道你认为毁灭或占领一些小行星就能做些什么么？”

    “就当是游戏吧，那么这场游戏不过只是演完了开幕场。我们不过只是观戏者而已，那些自以为是旁观者的人全然不知自己身陷其中，如此愚昧无知自私自利的人，战神联盟居然要去守护，真是无知。”

    布莱克惊愕地望着威斯克和艾文，紧紧地握住了双拳。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如同数年前，那些卑微的人恳求他投降，用他作为佼佼者的尊严去作为自己活下去的代价，全然无人信任他。

    以及在联盟密境中责骂雷伊的人，他不禁冷笑一声。

    “这什么？”

    “我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能改变命运吗？你会怎么改变呢？”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声音，将某张纸上的文字读了出来。

    没有人听见，怀特星上刮起了刺骨的风，从那个洞xue里，索兰特静静地望着他身后的似无止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