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陆川杨的班底
从老总的办公室离开后，陆川杨立即回到自己的团队当中。 他们的创作室在公司顶楼，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将温暖的室内与干冷的天台隔开。 远方酝酿在青雾中的初阳十分懒散，他的归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陆川杨核心团队共五人：导演兼美术概念设计师——“陆导”、摄影师——“魔光”、编剧——“小诸葛”、常驻副导——“平衡叔”、灯光——“魔术师”。 人名在剧组里不好沟通，记不住人名的陆川杨就随便给别人起外号。 这四人都是跟了他很久的老搭档，可谓是亲密无间，平时就直接唤外号。 魔光29岁，男，人如其名，性格大大咧咧，身强体壮，光头，曾经是健美运动员，又被称为“大公牛”或“打工牛”。 之所以被叫做“魔光”，是因为有一次在室外采光，结果反光板被魔术师搞坏了。 剧组赶进度，陆川杨出于玩笑，用魔光的光头反光，没想到效果极佳，“魔光”的称呼就叫了起来。 他和魔术师是夫妻。 30岁的魔术师最擅长灯光，可谓是“女中豪杰魔术师，砍翻后期达芬奇”。 这里的“达芬奇”是一款后期色彩处理软件，广泛应用于影视后期。 魔术师对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怀疑她的人都像魔光一样被拔光了头发。 片场里除了导演不能惹，第二个不能惹的就是她。 你不希望一个手拿设备像提刀、美艳高壮的大jiejie问候你家人吧？ 还有，千万不要提她的年龄！ 编剧小诸葛，可爱娇憨的小女生，短辫小虎牙，喜欢运动，身材小巧玲珑，比陆川杨小了三岁。 最近爱用各种各样的帽子掩饰日渐头秃的事实，又被称为“导演之敌”、“希望兼毁灭者”。她的工作是跟组改剧本。 陆川杨是一个思维跳跃的奇男子，喜欢临时改戏，经常把剧组人员搞到心情崩溃。 为了结束这惨淡的生涯，小诸葛勇敢地跳了出来，力挽狂澜，用合理省事的剧情安慰剧组与演员崩溃的内心。 常驻副导“平衡叔”，一位五十三岁老同志，处世经验丰富，腿脚不好，又不喜欢和陆川杨一样“常驻”监视器前，于是买了一辆平衡车，在剧组里风驰电掣。 之所以叫他“平衡叔”，是因为只有他能在“复杂崎岖”的片场里安然无恙的穿梭。 有一次陆川杨和魔光为了较量“平衡车”之术，在片场里骑了整整一天的平衡车。 结果魔光下午摔断了小腿，晚上陆川杨显摆似的骑着平衡车去病房看望，然后被一辆轮椅绊倒，摔的鼻青脸肿。 那辆轮椅据说是魔术师故意安排的。 动机与魔光无关，只因救护车来接魔光时，护士喊了她一声“大姐”，而陆川杨在旁边偷笑了一声。 细思极恐对吧？但陆川杨很享受这种氛围。 又闹有和，不拘于礼数，不放纵于情，这才是朋友，才是值得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现在，回到他们中间，陆川杨像是回到了家，每个人都显得那么亲切。 平衡叔第一个注意到了陆川杨，小诸葛正埋头乱写，魔光夫妻在阳台摄影，拍出的场景将作为电影的美术参考。 五人的团队没有美术师，所以每个人多少都会一点美术，魔光夫妻虽然领了证，但还没有办婚礼，所以他们总说，这是为一场最浪漫的婚礼做准备。 “陆导！”五十三岁的人了，还像是刚找到主心骨似的叫唤。平衡叔很开心地握住陆川杨的手，不停絮叨：“我就知道你没事！刘总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就知道！” 陆川杨笑了笑，把那份文件交给了他：“没不没事还要看今晚的试映会。老叔帮忙看看这个吧，我一向只会看标题。” “陆导！”小诸葛终于发现了他的归来，眼睛有些红肿，应该是偷偷哭过。 在整个剧组里，小诸葛和陆川杨的关系是最好的，他们私下以兄妹相称，没有拘束又不越池。 昨天刘胖子犯贱的时候，小诸葛没听mama的话，第一次喝酒喝的迷迷糊糊，然后就看到刘胖子那双贼手伸进林姐的衣服里。 当时，这个小姑娘吓坏了。 陆导便第一时间挡在她眼前，死死捏着胖子的手腕。随后魔光连忙拽住她，也抓住自家媳妇，听从平衡叔的指挥逃出了包间。 昨天晚上的酒店长廊格外的冷，异常的黑。只听说过，但没见过职场潜规则的小诸葛觉得到处都是刘胖子的声音。 “陆川杨，我去你妈的……” “住手！去你妈……” “停下……啊！饶了我！啊！” 很可怕，很恐怖。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包间的门被踢开，梦幻而光怪陆离的光线xiele一地。 陆导一脸泛着寒光如刀锋般的冷毅，小心搀住哆哆嗦嗦的林姐走了出来。 刘胖子的惨叫在他身后像是午夜的号角。 平衡叔问：“要不要报警？” 魔光看了一眼老婆的反应，说：“一定要报！” 魔术师确实没说话，从包里翻出修眉刀就要去补一刀。 只有陆导听到了林姐的呼吸，看到了她眼中的眼泪，和她影子中被生活填满的压力。 他咬着牙回答：“林程虽然是受害者，但在刘总表态前，她还不能把刘氏一家得罪死。” 小诸葛追问：“那到底报不报警？” “如果要报警，必须是刘胖子报警，报警：我打了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主动权要交给刘家，”平衡叔遮遮掩掩，语重心长地解释，“孩子，等你再大些，这些人情世故自然就懂了。陆导，你不该动手，你大可抓个正着，留下把柄，可是现在，你只能被动地担着责任了。” “我不后悔。” 之后，深知处世金针的平衡叔又分析了好些事，可小诸葛没听下去。因为她很担心警察叔叔会把陆导抓走。 但直到刘家管家来到现场、救护车把刘胖子接走，他们都没报警。 也没道歉。 小诸葛最后战战兢兢地回到家，一夜担忧不敢入睡。 mama过来安慰她，说刘总不会报警，陆川杨不会有事。 可小诸葛只觉得只是mama编出来的谎话。 因为当她问起林姐会不会有事，mama却让她离林程远一点。 现在，看到陆导安然无恙，mama强大而浓郁的安全感像防风外套一样将她裹住，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陆导！”小诸葛尖叫了一声，随即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端正架子清清嗓音：“陆导，早上好。” 陆川杨微笑点了点她的帽檐，颇有安慰的意思。 这丫头昨晚吓得不清，看她今天戴的蓝色帽子就能知道，帽子上面还用可爱英文体写着“LittleHoneyNeverCry”，既少女又俏皮。 平衡叔坐在了桌子一角，细细阅读文件。 魔光夫妇从阳台上回来，带回一身冷气。 五大核心人物终于聚齐，经历了昨晚的事，他们都感到庆幸。 陆川杨等所有人坐下，直接开门见山：“刘总希望和解。” 平衡叔的眼睛抬了一下，在心里掂量掂量文件的分量，没感到意外。 魔光战略性后倾，看一眼老婆，摸了摸秃头。 后者则默默地攥紧了相机的机身，他隐约能听到机身痛苦的嘎嘎声，仿佛磨牙。 只有小诸葛感觉既意外又轻松。 陆川杨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家，继续说：“刘总已经代表刘制片向林程道歉，并且希望得到林程的原谅。” “原谅？哼！”魔术师把相机朝桌上重重一摔，阴阳怪气。“他叔的一句道歉就能换回女人的清白？” 魔光在桌下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问：“你想怎么样？” “抓起来！狠狠揍一顿！” “抓起来？”平衡叔把文件端正地摆在桌上，眼睛一动不动：“刘胖子这些年欺负的女同志还少吗？可是再严重的女同志最后也没报警。多数人选择私下了事，接受了刘总的赔偿。” “如果这次报警了，你觉得会怎么样？陆导会被第一个抓起来，因为他动手打人了。刘胖子没得逞，如果狡辩，顶多就是被口头教育。这一番折腾，刘家本就不好的口碑就会彻底崩溃，到时候刘总再来个鱼死网破，谁能受得了？” 魔术师对平衡叔这一番折中很不满，秀眉一竖，犀利如刀锋。 看到魔术师与平衡叔险些翻脸，小诸葛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平衡叔是团队的重要人物，平时对魔光也不错，魔术师估计当场就掏刀了。 魔光也是一头冷汗，连忙按住老婆的手劝道：“真的真的，老叔说的对。刘胖子就是个定时炸弹，早晚会炸。他叔是个大军火库，一炸就全炸！” 听到这一番解释，初入社会的小诸葛总算明白为什么陆导昨晚没有报警了。 刘胖子作恶已经有好多年了，被他祸害的女演员不计其数。 这些年虽然有他叔帮忙兜着，但所有人都知道，刘胖子就像个不断充气的气球，只要不收手，早晚会炸。 而且最近圈内风声特别紧，陆导不想让他的团队成为这个戳破气球的人，因此不敢太过火。 估计刘总把陆导安全无恙地送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mama果然什么都知道。 回到现实。 魔术师性格虽然火爆，但也不是个不通情理、歇斯底里的女人。 听完丈夫的话，她咬住嘴唇，不再吭声，但心里的不甘写满了一张脸。 陆川杨做出最后决定：“和解就是和解，这是已经定下来的结果。刘胖子迟早有一天会付出代价，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见证他陨落的那一刻。吭吭，朋友们——” 平衡叔闻声把文件推到陆川杨面前。 其他三人也注意到这份薄薄的文件了。 刘总是个讲实际的人，道歉就是道歉，不止口头承诺。 那些被刘胖子欺负过的女人哪个不在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 “这是刘总给我们最大的补偿，俗气一点就是封口费。”陆川杨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个冷笑话，然后拿起文件让大家简单过目。 “我也想详细地为大家介绍，但你们知道的，我只会三件事：画画、导戏和泡茶。所以还是让平衡叔给大家讲讲吧。” “谢谢陆导，”平衡叔圆滑地又把文件拿回来，并从座位上站起来，拉来了会议白板。 剩下的时间里，平衡叔用通俗的语言介绍了文件的内容。 他把上层的安排比喻成一个计划，一个开启自己IP宇宙的大计划。 计划简单来说分成三步： 第一步，培养优秀编剧团队，创作世界观，并且用三部电影奠定IP宇宙观基础。 第二步，在电影宇宙的基础上，发展电视剧、动画，以电视剧培养并提拔新人导演、演员等后期制作团队。在此期间，公司计划推出四部电影，三部电视剧。 第三步，电视剧与电影全面推广，开发游戏、玩具、小说等IP延展产品，建设主题乐园。 这三步，公司计划用十五年走完。 在此之前，高层想要推出试水作，以此试探市场和业内人士的反应。 陆川杨团队就是高层选出的先锋军！ “计划就是这样，今晚的试映会过后，《今满都》的宣发就不用我们cao心了，剩下的时间，我们要尽快敲定IP宇宙第一部作品的主题、剧情和内核。同时我也决定——” 陆川杨顿了一下，让仍处于震撼状态下的魔光夫妇和小诸葛清醒过来，好好听他的安排。“扩大我们的团队！” 陆川杨团队在过去的五年里拍了四部网络大电影，虽然积累的一些经验，但陆川杨第一次着手构建IP宇宙电影，心里没有多大把握。 他需要一批人才拓宽自己的团队！